第95章占了便宜還賣乖
閉上眼，歎息了一聲繼而緩緩道：“要不要去送娘最後一程我隨你，但是無論如何我絕不會救他。鳳澤你在這裏陪著二小姐，直到他死了就帶著二小姐回來。”說罷蘇雪卿將衣角從蘇雪婉手中抽出，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雪卿走後，蘇雪婉跌坐在雪地裏，摟著程念初的身子哭得撕心裂肺。
鳳澤撇開眼不忍心再看，雪越來越大，整個天空都被鉛色的厚雲籠罩，七星峽回蕩著蘇雪婉淒厲的哭聲。
蘇夫人的靈柩在未時整下了葬，蘇盛年替蘇夫人撒上了第一把土，封土之時這個從不輕易在人前落淚的蘇家家主像個失去母親的孩子一般失聲痛哭。
蘇家的下人們也紛紛垂淚，蘇雪卿立在一旁眼眶發紅卻沒有掉下一滴淚。
風雪愈發的緊了，送靈隊伍返回金陵城時已經是戌時，蘇雪卿卻沒有回蘇府而是去了七味齋，七味齋的掌櫃是一位四十來歲身材微胖的男子，見蘇雪卿前來便忙停下手中的算盤從櫃台裏邊走了出來。
“東家。”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蘇雪卿點了點頭，跟著那掌櫃去了後邊。
走到後邊一間耳房，那掌櫃朝蘇雪卿道：“東家自己進去吧，我就不去了。”
青空與蘇雪卿一道兒提著燈籠走了進去，裏邊黑漆漆的，青空上前在一側的多寶閣上擰動了那尊白玉觀音，頓時裏邊一個貨櫃便移動開來，裏邊傳來皮鞭抽打的聲音和一個男子低低的笑聲。
蘇雪卿走了進去，隻見淩子龍斜靠在太師椅上坐著，手中拇指大小的銀色小匕首翻飛竟是在修指甲。
見蘇雪卿進來淩子龍衝蘇雪卿露出一個笑。
“蘇家姐姐，你瞧那人傻不傻，他的同伴已經說出真相了他卻還不肯說，其實我倒是希望他不說，這樣我也可以多欣賞幾種花樣。”
蘇雪卿瞥了一眼那吊在半空中被抽打的人，那人頭發淩亂，隻是透過那滿頭亂發一雙幽冷的眸子直直的望著蘇雪卿。
蘇雪卿勾了勾唇角朝淩子龍道：“無事，你好好玩。”
淩子龍笑得燦爛，“好的！”
蘇雪卿繞過淩子龍朝更裏邊走去，經過幾間牢房走到盡頭，盡頭那間房裏點著燈，蘇雪卿緩步走了進去隻見青山在燈下看著什麽，見蘇雪卿走進了青山忙起身，“小姐。”
“在看什麽？”
“小姐您瞧，我們在外邊那個人身上都發現了這個。”青空將一塊玄色的令牌遞給蘇雪卿。
那令牌極重，帶著股寒意，蘇雪卿皺眉。
“烏沉鐵。”
青山點頭，“是的，是北邊天耀國的烏沉鐵。”
“蕭珩難道與天耀國有勾連？”蘇雪卿沉思許久，“這烏沉鐵貴重無比，向來隻供給天耀國皇室和國教，就算蕭珩與天耀國勾結那這烏沉鐵也不應該出現在一個殺手身上。”
“是，所以我在懷疑外邊那人的身份……”青山低聲道：“那人無論是氣度還是毅力都非同常人。”
蘇雪卿點了點頭，“叫子龍將那人放下，我要帶回去。”
青山愕然道：“什麽？不行小姐太危險了。”
蘇雪卿勾起唇角，“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隨即蘇雪卿便轉移了話題，“問出了些什麽？”
“蕭珩在蜀郡練兵，這次程念初之所以能得到蕭珩的幫助是因為程念初說蘇家根本沒有將所有的利潤上繳而是藏起來了一半，他知道藏在哪裏，隻要蕭珩幫他坐上家主之位那這銀子他便雙手奉上。”
蘇雪卿諷刺的一笑，“蕭珩信了？”
“是。”
“蕭珩練兵之地具體在哪？”
青山搖了搖頭，“不清楚，這些人似乎不算蕭珩的心腹。”
“我猜也是，青山你做得不錯。”
“小姐過獎。”
蘇雪卿朝青山調笑道：“京城達官貴人那麽多，而如意現在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你就不怕她跑了？”
黑暗中看不清青山的臉上，隻是他的聲音裏帶了些尷尬，“如意不是這樣的人。”
蘇雪卿掩嘴一笑，“這樣罷，你去京城吧，去京城替我置辦些鋪子田地房產。”
“小姐要去京城置辦這些做什麽？”青山疑惑道。
蘇雪卿彎了彎嘴，“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將青木一起帶去，讓他也多曆練曆練。”
“好吧。”青山摸了摸後腦勺笑了笑。
從七味齋走出來天已經大亮了，蘇雪卿剛準備登馬車，突然眼角瞥見一道殘影朝自己撲來，蘇雪卿身子一側從馬車上跌了下來，龍池一手接住蘇雪卿將她穩穩放下便與那道身影糾纏了起來。
那人武功極好一時間竟與龍池不分上下。
蘇雪卿瞧見那人與龍池打鬥時眼角不斷往後邊馬車裏瞥，頓時便明白了幾分。
“停下來，否則我殺了他！”蘇雪卿將那人拖出馬車手中一柄雪亮的匕首抵在那人喉間，那人便是蘇雪卿從七味齋帶出來的人，此時他已經服用了蘇雪卿的藥暈死了過去，雙手雙腳都被縛住對蘇雪卿無半點威脅。
與龍池糾纏的人頓時身形一閃，停了下來，龍池趁機將長劍抵在那人喉間，那人帶著一張雕花鐵麵具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唇和下巴。
“你是來救他的？”蘇雪卿朝那人問道。
那人抿了下唇，隨即點了點頭。
蘇雪卿笑了笑，“這樣吧，我可以放了他，但是呢你隻要告訴我這個是哪裏來的。”蘇雪卿從懷裏掏出那烏沉鐵令朝那人晃了晃。
那人身形一動幾乎想衝了上來卻被龍池的劍劃傷了脖子，血順著龍池薄利的長劍滑落，那人卻隻死死的盯著蘇雪卿手裏的令牌，指著胸口朝蘇雪卿叫道：“啊！啊！”
蘇雪卿皺眉，“你叫我收起來？”
“啊，啊。”
那人點了點頭，蘇雪卿疑惑的望了他一眼“你是啞巴？”
那人點頭，繼續指著胸口做了個收東西的動作，“啊！”
蘇雪卿忙將那令牌收了起來，“他是你什麽人？”蘇雪卿說著示意青空取了紙筆遞給那人，那人接過在紙上寫了一個字。
“他是你弟弟？”
蘇雪卿微微蹙眉，望著那人，那人眼神焦急不停的朝蘇雪卿叫著，見蘇雪卿不解又奪過青空手裏的紙和筆。
青空接過一瞧抿緊了唇將紙遞給蘇雪卿，“你願意代你弟弟死？”
那人又點了點頭。
蘇雪卿垂下眼瞼，朝那人揮了揮手，“你帶你弟弟走吧。”
那人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蘇雪卿，接過紙筆，“真的嗎？為什麽？”
“真的，你帶他走吧。”蘇雪卿點了點頭。
那人在紙上寫下兩個謝謝，然後朝蘇雪卿笑了笑，隨即上前來扶他弟弟。
“王兄……”當他將他弟弟抱在懷裏後，他弟弟似乎呢喃了一句。
那鐵麵具的人突然捂住他弟弟的嘴，朝蘇雪卿咧了咧嘴飛身而去。
“小姐，放他們走會不會……”
蘇雪卿垂下眸子，“走吧，不會的，他們也不過是走投無路了。”
回到蘇府，蘇雪卿剛沐浴更衣準備休息一會兒，鳳澤抱著蘇雪婉走了進來，“小姐。程念初被一個武藝高強之人救走了。”
鳳澤的左肩滴著血，蘇雪卿忙起身，“你們受傷了？”
鳳澤搖了搖頭，“二小姐暈了過去，沒有什麽大事。”
“我知道，鳳澤快將婉兒放下，你受傷了。”
蘇雪卿親自尋了金瘡藥替鳳澤敷上，鳳澤麵帶愧疚，“小姐……對不起。”
蘇雪卿搖了搖頭，“你沒事便好了，我知道你受傷隻怕是婉兒拖累了你，傻丫頭，其實他要救程念初就讓他救好了，你隻要保護好你自己跟婉兒就好，程念初對我來說沒什麽威脅。”
鳳澤垂下眸子，聲音有些哽咽，“謝謝小姐。”
蘇雪卿彎了彎唇角，“是我謝謝你。”
蘇夫人逝世後一個月，蘇雪卿從正院請完安出來後便去了七味齋，隻有幾日便要過年了但是街上依舊熱鬧，今年經過這麽一次秋旱，整個金陵城百廢待興，每一個人都在努力掃除饑荒留下的傷痛。
蘇雪卿走進七味齋，小二將她引上了三樓的雅間便離開了，蘇雪卿推開門走了進去。
蕭千然正在獨飲，見蘇雪卿來絲毫不感到意外，朝蘇雪卿招了招手，“來吧。陪我喝一杯。”
蘇雪卿走上前，端起他替自己斟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蕭千然挑眉，“酒量見長啊。”
蘇雪卿勾了勾唇角，“自然，自從上次喝酒醉了被你占了便宜後我可是專門練過的。”
蕭千然低笑一聲，又飲了一杯酒而後朝蘇雪卿道：“找我什麽事？”
“你上次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麽話？”蕭千然歪著頭望了蘇雪卿一眼，見她修長的眉微微蹙起這才笑道：“算數，隻要你答應嫁給我素心果我雙手奉上。”
蘇雪卿深吸了一口氣，“我答應。”
蕭千然將手中的酒杯朝蘇雪卿晃了晃，“沒醉？”
蘇雪卿頓時有些微惱，“沒有。”
蕭千然薄唇一笑，“你可別說你娘新喪你要為你娘守孝三年再嫁。”
蘇雪卿垂下眼眸，良久微微搖了搖頭。
“這樣最好，”蕭千然將手中的杯子一扔，“既然如此，咱們的婚期定在三月三怎麽樣？”
“三月三？桃花節那一日？”
“對啊，三月三是咱們兩相遇的日子呀。”蕭千然笑得魅惑，“怎麽樣？為夫細心否？”
蘇雪卿掃了他一眼。
“那就三月三吧，但是先跟你說好，我嫁給你沒有半分嫁妝。”
蕭千然癟了癟嘴，故作委屈道：“真是小氣。”
蘇雪卿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
“我走了。”
蕭千然點頭，“明日我便回京城準備婚事，你記得準備好嫁衣等我來娶你。”
從七味齋回來，蘇雪卿長舒了口氣心中一塊石頭總算是放下了，蘇盛年的身子在蘇雪卿的調理下越發見好了，現在已經能在小廝的攙扶下圍著正院的花園子走幾圈了。
蘇雪卿親自下廚做了飯菜，待蘇盛年溜圈回來便與蘇盛年一道兒用餐。
“婉兒她還是不肯來正院吃飯嗎？”蘇盛年望著空蕩蕩的餐桌苦笑了一下。
蘇雪卿搖了搖頭，“想必她還是不肯原諒我吧。”
“她是不肯原諒我啊。”蘇盛年歎息一聲，“罷了，由她去吧，你將綺兒接回來陪她了？”
蘇雪卿點了點頭，“是。”
“這樣也好，她們兩個年齡相仿，綺兒也不能一直呆在尼姑庵裏邊，現在接了回來，倒是能與婉兒作個伴。隻是……”
“爹爹是擔心婉兒肚子裏的孩子？”
蘇盛年點了點頭，“未婚先孕若是被外邊的人知道了恐怕咱們蘇家的聲譽要受損不說，隻怕以後婉兒的婚事……哎……”
“爹，這事不會傳出去的，再說了以後我會替婉兒找門好親事，最好是招婿，招一個性子溫良的男子做咱們蘇家的女婿，到時候婉兒再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孩子，爹爹就隻管含飴弄孫了。”
蘇盛年笑了笑，“若是能那樣我這一世也知足了。”
蘇雪卿握著蘇盛年的手，“能的，爹爹不用擔心。”
“丫頭，難為你了。”
“不難為。”蘇雪卿搖了搖頭，見蘇盛年眼角微濕蘇雪卿忙轉了話題，“明兒個臘八節，爹爹可要出去走走？”
“就臘八節了啊，你娘走了有一個月了……”蘇盛年歎息一聲，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