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二姨夫想翻本
話說李慧欣心裡恨恨地罵了一句。心想:哥哥是被你氣死的。而且才死不久,嫂子淚水未乾,你也忍心做這種虧心事。看來你的人格是徹底完了。
像這樣整天吃喝嫖賭又說話不算話不知悔改的人,即使賣了嫂子,得了那份家產,也吃不了一輩子。說不定不上一兩個年頭,也就糟蹋光了。
到那時,要吃沒吃要穿沒穿,到頭來你還不把我賣了才怪哩。同你這號人住在一起,總沒個盼頭不說,還不知哪天大禍臨頭。
又想起夢裡公公說的讓她自己拿主意的話,心裡立時頓悟:原來這是公公託夢給我,讓我保護吳家的根脈呢!我何不代替嫂子出去,自己既脫離了這個無賴,還能保護嫂子母子二人不分離,保住吳家一條根脈。
主意一定,李慧欣心裡亮堂了許多。為了穩住吳夕來,她故意表示贊成。並問道:「你把嫂子賣到哪家?」
「離咱們這裡十多里的張賴子家。」吳夕來說道。
「嫂子死活不從怎麼辦?」
吳夕來早想出了鬼主意,得意洋洋地說:「有法子!接人那天,你就說嫂子為人不正,偷你男人。她必然和你大吵,你就邊罵邊退,把她引出大門。嫂子現在正戴孝,頭蒙白頭巾。我同那邊講好了,一見戴白頭巾的,就把她搶進轎里抬起就走。到那時,生米煮成熟飯,她還有意思回來?」
「那,侄兒呢?」
「侄兒嘛,過幾天給她送過去。」
李慧欣聽后,心裡罵著「缺德鬼」,表面上卻點著頭說:「好,我就照你的法子做。」
吳夕來信以為真,便高高興興地出門打牌賭錢去了。
見吳夕來出了門,李慧欣急忙來到嫂子家。把吳夕來的打算一五一十告訴了嫂子。
「哎呀,他這樣沒良心啊?」嫂子大吃一驚,咬牙切齒地說道。
「嫂子,他沒良心。我有。我跟著她,沒有一點望頭。我想趁著這個機會,頂替你出去。一來自己脫離了這個鬼窩,二來救了你和侄兒。」接著,她講了張賴子來接人時她的做法,最後說:「嫂子,我這樣做。也是受公公之託,保住吳家一根血脈啊。你拉著侄兒,一定要好好過。」於是,把自己做的那個夢,原原本本對嫂子說了。
嫂子流著淚說:「雖然有公公託夢之說,也難得你這番好心。到了那裡,日子好過就將就著過下去。過不下去就回來。我們姐妹一起過日子……」
到了賣嫂那天,轎子剛一抬到家門口。李慧欣破口罵起嫂子來,嫂子也回罵著她。快罵到門口時,兩人互換了頭巾。接著大罵起來。李慧欣頭蒙白布在頭裡走,嫂子在後面罵著追……
後來就是梁曉樂他們看到的情景了。
直到這時,梁曉樂才想起那幾個抬轎子的人來。忙跑到大門口一看,見那幾個轎夫還傻傻地站在那裡。不由心裡一樂。用意念颳起一陣旋風,把轎子旋到半空,然後消失在人們的視線里。
那幾個抬轎子的,也被旋風颳得跟頭軲轆,一個個摔的鼻青臉腫。
據說,在家裡等著接女人的張賴子聽了轎夫們的敘述后,不由一驚:長這麼大。沒聽說誰見過旋風把一台轎子旋上天空刮沒了的?也沒經歷過風把人摔的鼻青臉腫的事?而且還是毫無徵兆地就旋了起來!左思右想,認為這是有神靈在保護著吳家!也就沒敢來找吳家的茬兒。背後里給吳夕來要過買人的錢也就算了。
在二姨嫂子這邊坐了一會兒,大家情緒都穩定了,二姨又哽咽著說:「三妹,咱回我家吧,看看你二姐過的什麼日子!」說著。又流下淚來。
「二姐,別這樣,我也是從窮日子過過來的。以後會好起來的。」宏遠娘勸道。又對大嫂說:「大搜和孩子也過去吧,咱姊妹難得聚在一起。」
大嫂的兒子名叫吳滿囤,今年七歲,很懂事。梁曉樂又從車上給他拿了些水果和乾果,便和梁曉樂熟悉起來。見宏遠娘如此一說,拉著他娘的手說:「娘,咱到嬸嬸那邊去吧,我和這個小妹妹多玩兒一會兒。」
二姨嫂子笑了笑,說:「也好,那咱娘兒倆全去。」說著,又拿乾糧又拿面又拿菜,連半瓶香油也放在了籃子里。
二姨忙攔著,說:「嫂子,不要了。自己妹妹,我有什麼就招待她什麼,不會挑理兒的。」
嫂子說:「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對我客氣什麼?你那裡有什麼我還不知道?!」
二姨紅了紅眼圈,沒再說什麼。
宏遠娘沒參與她們妯娌倆的爭執。從車上拿下來一些果品和一匹布給大嫂。大嫂再三推讓,說什麼也不收。宏遠娘說:「車上還有。給你塊布做身衣裳,姊妹們留個念想。水果是給孩子的。」大嫂見宏遠娘態度誠懇,也就收下了。
一行七人坐著一輛馬車,很快來到二姨家。
二姨家確實窮,柴門裡一個小庭院,三間北房,屋裡什麼擺設也沒有。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兒也不過份。比當初的宏遠娘還不如。
(啊呵,梁曉樂忘了,這個家還是二姨他們借住的人家的呢!)
…………………………
再說吳夕來,他怕嫂子罵他沒良心,哪裡還敢露面!一早就出門躲開了。中午過後才回家。見柴門口停著馬車,認得是蕭家鎮岳父家裡的,知道老婆娘家來人了。不由得心裡一堵,暗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今天有事,你們就來了。我吳夕來怎麼喝口涼水也塞牙呀!
一進庭院,見嫂子在水缸前舀水,心中暗道:怎麼嫂子在我家裡呢?那,張賴子他們抬走的又是誰?心裡猜疑,又不想讓嫂子看出破綻,便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喊道:「嫂子,怎麼讓你舀水?我屋裡的人呢?」
嫂子「哼」了一聲,一瓢水潑到他身上:「你個豬狗不如的做的好事!還有臉喊我嫂子?!」
吳夕來一看嫂子知道了真相,臉上發訕地說:「嫂子,是我一時糊塗。我老婆呢?」
「你還要老婆呀?!要不是弟妹娘家來了人,這會兒早與那張賴子入洞房了!」
吳夕來聞聽更糊塗了:這是哪跟哪呀?面上卻嬉皮笑臉:「嘿嘿,嫂子,瞧你說的。是我的大舅哥還是小舅子來了?」
「哼!不是你大舅哥,也不是小舅子。是能管住你的三姨妹!看你這回還怎麼逞能?!」
對於李慧欣娘家的三妹,大嫂也有些耳聞。本是一時氣憤,拿話來壓小叔子的,沒承想還真被她言中了。此是后話。
吳夕來聞聽,先是一怔。后又不由得暗喜:都說著三姨妹有「神氣兒」,今天既然來了,我何不求求她,借她的「神氣兒」翻回本錢,日後又可過花天酒地的日子了。咳,咳,雖然我做的事有點兒缺德,俗話說是親三分向,她看在她二姐的份上,還能不給我這個面子?!再說了,她也不忍心看著她的二姐受苦受窮不是。
吳夕來心裡想著,便死皮賴臉地進了北屋堂屋。
吳夕來與宏遠娘並不認識。他和李慧欣結婚時,宏遠娘還是未出閣的閨女,農村有「辰兒不見si 兒,si 兒不見辰兒(si 和辰都是指天上的星星),姐夫不見小姨子兒」的說法,兩個人並未照過面。
吳夕來來到堂屋,喜子和春燕忙站起身與他打招呼。吳夕來沖喜子和春燕點了點頭,算是回禮。見老婆身邊坐著一個面貌與其相似的年輕女子,便訕著臉說:「老婆,我聽說三姨妹來了,莫非這個就是。」
李慧欣沖他「哼」了一聲,又對宏遠娘說:「三妹,這就是你那個沒出息的二姐夫。」
宏遠娘站起身,說:「二姐夫回來了。」——他再不對,但在人家家裡,這個禮數還是要盡的。
「三姨妹,哪陣神風把你吹來了?!」說著,大大咧咧地坐到一邊。
在一旁和滿囤「玩兒」的梁曉樂閃眼看了看吳夕來,見他一米七幾的個頭,眉眼擺放的也算可以,與歪瓜裂棗根本搭不上界,怎麼就長了這麼一副彎彎腸子呢?
二姨的大嫂見小叔子回來了,可能是心裡彆扭,與宏遠娘道了別,領著兒子吳滿囤回去了。
這下吳夕來失去了束縛(畢竟良心虧欠了嫂子,話也就說的不自然了),滿嘴裡跑起了舌頭,有的沒的,說的吐沫星子亂飛。
說著說著,就說到宏遠娘的「神氣兒」上來了。把他在蕭家鎮和外面聽到的,真的假的,把宏遠娘吹捧了一氣。說到後來,竟然讓宏遠娘用「神氣兒」幫他翻賭本。
「三姨妹,我過去是做得不對。讓你二姐跟著我受苦。常言說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我已經輸了贏,贏了輸了,這其中的酸甜苦辣咸也嘗遍了。你只要再幫我把輸掉的錢財翻回來,我一定改邪歸正,和你二姐好好過日子。你們是親姊熱妹兒,總不能看著她就這樣苦下去吧?!你就是不看我這個混蛋(吳夕來說著,打了一下自己的臉),看在你二姐的份上,也得幫幫我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