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休書與信
進了芑宅后,梁曉樂便緊緊拉住了宏遠娘的手。在外人看來,是她膽小怕與母親走散了,而梁曉樂的真正用意,是對接靈魂方便。
在宏遠娘(梁曉樂)的指揮下,喜子看守馬車,她和李崇茂、李賈氏去「找」李巧巧。大妗子怕梁曉樂「礙事」,還建議她跟著喜子在馬車裡等著,被梁曉樂低著頭撅著嘴,無聲地「頂」回去了。
事情緊急,大妗子李賈氏只是給女管家打了個招呼,便在宏遠娘(梁曉樂)的帶領下,直奔了那處有地下暗道的房間。
再回去對梁曉樂來說已經是駕輕就熟了。宏遠娘也就很「知情」地領著梁曉樂帶著哥嫂進入暗道,走下台階,順利地打開石門,進入了儲藏間。
在打開套間的一剎那,梁曉樂解除了用在人偶身上的異能,人偶在石門響的同時,嘰里咕嚕回到自己原先待的位置上,一動不動地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為了不引起進來人的恐慌,梁曉樂還用異能把那個被李巧巧碰掉的腦袋又按回到原來的地方。這樣,這些人偶就成了或坐或倒不懂禮節的「僕人」。
異能一解除,芑俊生恢復了知覺和活動功能。因為他的心中只有一個狂熱的念頭:做成人偶,永遠陪伴著我!拿刀的手便不由自主地伸向了床上仍在昏迷的李巧巧。
「俊生,你在幹什麼?」
李崇茂一聲大喝,把芑俊生嚇了一跳,拿刀的手也停在了李巧巧身邊。
「岳父。您……您們怎麼來了?」芑俊生聞聲扭頭望了望進來的一行四人,吃驚地說。並急忙收起手裡的薄刃銀色小刀。
「你要把我的女兒怎樣?」李崇茂氣呼呼地追問。
「巧巧睡著了,我……我想給她修修指甲。」芑俊生為自己辯解,同時拿過放在椅子上的天藍綢緞長袍。轉過身穿上——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在極力保守著自己的「秘密」。
宏遠娘和大妗子也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見芑俊生扭過身去穿衣服,也忙走過去。拿起李巧巧丟在地上(其實是芑俊生扔在地上的)的衣服,給仍在昏迷中的李巧巧穿戴起來。
這地下室里太過詭異。大概是大舅李崇茂怕梁曉樂被嚇著,見宏遠娘鬆開了她的手,趕緊把她抱起來。緊緊地摟在懷裡。
而四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救李巧巧。宏遠娘一給她穿戴好,便把她背到背上,大妗子在後面扶著,李崇茂抱著梁曉樂。三個大人誰也沒說什麼,配合默契地緊忙往回走。
「岳父,岳母,您們不能把巧巧帶走……」芑俊生聲嘶力竭地叫喊了幾聲。竟然沒有追出套間來。
宏遠娘是在芑宅眾丫鬟、婆子的注目下,將李巧巧背到馬車上的。
大妗子對女管家說:「巧巧身體不大好。我們接回去給她看看,讓她在那裡住幾天。」
女管家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人家娘來接閨女,少爺不擋,自己還管什麼呢?
至於少夫人為什麼不是在卧室,而是從荒蕪的大北邊背出來的,宏遠娘她們沒有解釋,女管家也沒有問,留待芑俊生給她們解釋好了。
…………………………
李巧巧醒過來時。已經是中午了。
正像芑俊生說的那樣,葫蘆里的空間水,對李巧巧喝下去的「夢魂湯」,有很強的中合作用。宏遠娘順著她的嘴角灌下幾滴后,李巧巧的面色慢慢出現了紅潤,之後是眼睛微微睜開……
當她四肢能活動會說話后。嚎啕大哭了一場。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斷斷續續地,把自己在芑宅里的所見所聞和親身經歷,說給了母親李賈氏和三姑李慧敏。
「這個畜生、惡魔!」當李崇茂聽完妻子李賈氏的轉舌後,氣得一拳砸在八仙桌上,把杯子里的茶水濺了一桌子。
「你小聲兒點兒,別讓巧巧聽見了。」李賈氏小聲阻止。
趁著巧巧有嬸子李段氏和僕人王媽、春燕和春柳陪著的功夫,李賈氏走過來對丈夫李崇茂學說了巧巧的情況。
隨後跟過來的,還有宏遠娘和跟屁蟲梁曉樂。
「說什麼也不能讓巧巧回去了。」李賈氏哭著說:「你明天給他要個休書,解除夫妻關係。」
咳!咳!悲哀啊,在這個時空里,解除夫妻關係,只能是男家出具的休書。女方沒有任何權利解除婚約,儘管錯都在男方。
「你認為休書是隨便寫的啊?!」李崇茂望著李賈氏憂愁地說:「休書上必須寫明女方犯了七出(注1 )之條,方可成立。他有這麼多短處在巧巧手裡,估計肯定不放。再說了,被休回來名聲多難聽,恐怕孩子難以接受。」
「他都起了殺人的心了。還讓孩子跟著他幹什麼?!」李賈氏氣急,說話的口氣也大了起來:「現在不是顧忌名聲的時候。要是和他扯不清楚,等日後巧巧再嫁了人,他說她跟人私奔,更難聽,那是要被浸豬籠的。」
「理兒是這麼個理兒。」李崇茂望了望三妹宏遠娘,又說:「不過,我們再想個萬全之策。既讓巧巧跟他脫離了關係,還不能被他休回來。」
「我看呀,乾脆咱寫封休書,把他休了得了。」宏遠娘鏗鏘有力地說:「他本不是男兒身,是不能婚娶的。我們有一百個理由休了他。」
李崇茂搖搖頭:「三妹,你想過沒有,從來只有男休女,至今未見女休男。就算我們有理,上哪裡說去?!」
「大不了鬧到縣堂上去。」大妗子李賈氏氣呼呼地說。看來,她同意宏遠娘的觀點。
「要鬧到縣堂上,巧巧還得出頭露面,我們一家人的臉面丟盡了不說,還保不住有性命之憂。」李崇茂瞪了老婆一眼:「這不是賭氣鬧事的事,既要考慮巧巧的聲譽,還得顧及芑家的臉面。他最怕什麼?最怕把他的短處說出去。真到了那個地步,他很有可能狗急跳牆。像這種惡魔,殺人無數,多殺幾個,對他來說已是無所謂了。你防他哪一會兒。」
宏遠娘聞聽,覺得大哥說的很對,不由慚愧地低下了頭。
李賈氏已是淚流滿面:「怎麼我們讓孩子遇見了這麼個魔鬼?!過不下去還沒法離!」
三個人都愁住了。
一旁撿耳朵的梁曉樂腦子也沒閑著。心想:芑俊生確實是一個變態的惡魔!身有缺陷,卻希望得到人的尊重,死後還要成雙成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短處,真要把事情給他公開了,肯定會引發一場血案。
但是,如果不公開此事,李巧巧又無法擺脫他。再說了,經過這一場變故,他已經驚覺了,很有可能考慮到秘密已被揭穿,想留人已是徒然,說不定會做出什麼冒險舉動來?!
看來,還必須儘快地穩住他,最好的辦法是顯示出李巧巧昏迷中沒有聽懂他的話,還拿他當一個正常人來對待。
採取什麼辦法才能達到這個效果了呢?
梁曉樂把前世今生的閱歷挨著想了一個遍,終於讓她心中一亮,立即與宏遠娘對接上靈魂:
宏遠娘(梁曉樂):「我說個辦法,你們看行不行?」
「到了這時候了,誰有想法就儘快說出來,大家商量,不行再改。」李崇茂著急地說。
宏遠娘(梁曉樂):「芑族是一個被詛咒的家族,芑俊生的生命只能維持到今年年底。同時他又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對自身缺陷和生命的短暫諱莫如深,為了保住這個秘密開始殺人。後來又為了製作在陰間陪伴他的人偶而殺人無數。這一切都說明他很看重自己的秘密。一旦給他捅破了,勢必激怒他。這事就咱們幾個知道,再不擴大範圍。為了穩住他,儘快讓他知道巧巧在昏迷中並沒聽懂他的話。巧巧是不能回去對他說了。唯一的辦法,是以巧巧的口氣,給他寫一封信,就說巧巧久病不愈,不能侍奉與他,望他另娶佳偶。他就是不答應,等年底他生命結束以後,我們拿著這信再給巧巧說人家,也有依據。」
「行倒是行,可是,這信如何寫呢?」李崇茂憂愁地說。
宏遠娘(梁曉樂):「我打了個腹稿,你們看行不?開頭寫:『致俊生前夫』,之所以稱呼他『前夫』,就是巧巧已經不承認他是自己的丈夫了。接下來寫:『妾因久病不愈,不能陪床共枕,更不能為芑家生兒育女。心下不平,特立此書以示公平。願相公相離之後,重振雄風,再添子嗣,巧娶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女。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望君珍重,後會無期』你們看,行不行?」
「嗯,我看行。」李崇茂臉上有些欣喜之色:「即表明了我們的態度,還給他留足了面子。同時說明巧巧並不知道他的短處。一舉三得。」
宏遠娘(梁曉樂):「要是行的話,明天就給他送去,免得夜長夢多。」
「嗯,明天就讓喜子給他送去。」李崇茂爽快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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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七出:一不順父母,二無子,三淫亂,四妒忌,五有惡疾,六口多言,七竊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