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路新銘救李巧巧
怎麼會找不到?!剛剛掉下去的,河水又不流動(冬天裡這條小河水不流動),能上哪裡呢?
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打了一個點兒。七手八腳地把梁宏利拽上來,架到火堆旁為其烤火取暖。男人們還圍成一圈為其當屏幕,幫他脫下身上的濕內衣,換上先時脫下的棉衣棉褲。
梁宏利已經被凍得哆哆嗦嗦說不成句子了,但磕磕巴巴地還是說明白了:河水兩米來深,河底下平整,情況不複雜。他把冰窟周圍繩子所能夠到的地方都趟遍了,也沒有發現落水者。
人們面面相覷:如果梁宏利這樣的潛水能力還找不到的話,別人再下去,也是白搭。
這時,宏遠爹的馬車趕到了。人們又七手八腳卸下車上的東西,給牙齒仍然在打戰的梁宏利裹上兩床棉被,用馬車趕緊把他送回村裡。
一個男青年望了望卸下來的燒酒,說:「我再下去看看。」也沒經人們同意,「咕咚咕咚」喝了三大口燒酒,脫下棉衣,把麻繩往腰間一捆,「撲通」,一個猛子扎到水裡。
然而,他立馬又浮出水面大喊「救命」……原來,他一下到水裡,腿就被凍得抽了筋兒。
後來又下去兩個,也是同樣的下場。
天太冷,水冰冰涼,還真不是肉身凡體所能承受得了的?!
於是,宏遠娘、宏遠爹、梁龍勤,與村裡幾個有名望的中年人商量了商量,決定破冰救人。
想想也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了。人們只好拿起鐵釺鐵鎚鐵鎬。在冰面上鑿起來。
常言說:九里雪,硬過鐵。何況這一點點凍起來的厚冰層!一鎬下去,一道白印兒。鐵釺也是如此,打一錘。一個白眼兒……
由於冰面作業體力耗費太大,人們每兩袋煙的功夫就換一次班。有的人虎口被震裂了,鮮血染紅了鎬把;有的臉被飛濺起來的冰塊崩的青一塊兒。紫一塊。
冰層一點兒被鑿開,開一點兒,就用長木棍和長竹竿下去探測,以期發現異常情況。
待冰層被鑿開有兩間屋子那麼大時,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時辰。
半個多時辰,相當於現如今的一個多小時。一個不識水性的年輕女子,在寒冷的冰水裡待一個多小時。生還的希望可想而知。
隨著時間的延長,人們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河岸上站滿了人。整個梁家屯村的男女老少,幾乎全來了。人們觀望著,議論著,都為一個美麗的年輕生命的消逝而惋惜。
破冰還在繼續。
探測的長木棍和長竹竿上。也綁上了鐵鉤子——就是沒了希望,屍體也得打撈上來不是。
宏遠娘已經快支持不住了。渾身瑟瑟發抖。人們想把她架到火堆旁,讓她坐下休息休息。她卻一動不動,眼睛盯著破開的水面,痛苦的臉上淚水漣漣,滴落到衣襟上,隨即又結成了冰。
在梁家屯村,李巧巧除了住在養老院里的爺爺奶奶——李老夫婦外,再就是宏遠娘這個親姑母了。
宏遠娘除了親情以外。還有責任——幸福苑是她和丈夫梁德福創辦的,他們夫婦倆是主要責任人。無論養老院還是孤兒院,哪裡出了事,她都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侄女就這樣走了,如何向自己的親哥嫂交代?!
猛然間她想起了一件事:在野雀林村的時候,女兒樂樂和竇建德的一兒一女進了迷林。據傳。凡進入密林的人,都是有去無回。為了救孩子,她在大庭廣眾之下,雙膝跪著向老天爺爺禱告了一番,結果,三個孩子都完好地出來了。並且,啞巴一出來,就會說話了。
向老天爺爺禱告已是她的習慣:只要家裡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或者外人有此類事件求到她身上,她就在家裡的天地底下焚香向老天爺爺禱告。而且幾乎每次都能靈驗。
今天的事雖然比孩子進迷林來的兇猛,來的現實。但在三九天里墜入冰窟,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看來,這也屬於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何不禱告給老天爺爺,讓老天爺爺保佑侄女李巧巧遇難成祥呢?!
於是,宏遠娘走到河岸上,在人少的地方,面對天上的太陽雙膝下跪,雙手合十,默默地禱告起來。
宏遠娘這一跪不要緊,她向老天爺爺求情的事,一下在村民們之間傳來了:
「要是驚動了老天爺爺,李巧巧可能死不了,她的禱告靈驗著呢?!」
「這可是在水裡,一個不識水性的婦女,能堅持多大一會兒?我看這次夠嗆!」
「真能活著救上來,說明這個女人神通廣大!「
「要是救不活呢?」
「落一鼻子塔灰唄!」
不說宏遠娘如何禱告,人們如何議論,再說小河這邊。
正當人們聚精會神地盯著出事地點的時候,離這裡一百來米的地方,忽然響起來「叮叮噹噹」的敲擊聲。離得近的人們扭頭一看,原來是傻子路新銘不知什麼時候拿了人們帶來的一把鐵鎬,在小河中心的冰層上,「叮叮噹噹」地在鑿冰呢!
「哎,你們看呀,傻子也著急了,在開冰救人呢?!」
不知誰喊了一句,加之那「叮叮噹噹」的聲音傳的很遠,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他這是幹什麼?」有人發問。
「他還能幹什麼?!見人們鑿冰,也依樣學樣唄?!」
「看他拿鎬的姿勢,還真有點兒像。」
「傻子就是傻子,再像也是傻子。要不跑這麼遠來鑿著玩兒呀?!」
岸上的人們議論紛紛,有的已經捂著嘴竊笑了。
在人們的竊笑和議論聲中,只聽的「嘎巴」一聲響,傻子路新銘腳下的冰裂開了一條二尺多寬地裂縫。讓人們猝不及防的是,隨著響聲響起,傻子路新銘身子一趔趄,一下栽倒進那條裂縫之中。
「快把他拽上來?!」有人大聲喊道。
有幾個年輕小夥子快步向裂縫跑去。
可是,裂縫中除了清澈的河水,哪裡還有傻子的身影?!
一個還沒有撈上來,一個又掉了下去。
同樣的八寸后的冰層,同樣的二尺多寬的裂縫,同樣的一掉下去就沒了蹤影。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河岸上的人們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都感覺到了這裡的蹊蹺。
怎麼辦???
會潛水的已經下過水撈李巧巧了,都已經被裹著棉被送回了村裡。剩下的不會潛水的,誰也不敢下到冰層下面去撈人。更何況這事透著蹊蹺。
正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忽見裂縫中水花兒涌動。隨即,又是一聲「嘎巴」響,裂縫向外擴了一倍還多,小河裡露出一道四尺多寬的水面。
與此同時,小河裡的冰也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嚇得站在冰面上的人們趕緊跑回岸上。
所有人的眼睛,都投向了那冰窟里的水面。
忽然,冰窟里一陣浪花翻湧,那情景,彷彿下面有一條大魚在遊動。
人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誰也不敢近前一步。
一袋煙功夫,涌動的水面復又恢復平靜。冰窟里的水就像一面鏡子一樣,靜靜地平躺在那裡。
人們默默地看著這一切,誰也不說話,甚至有的不敢大聲呼吸,唯恐一個不下心,驚擾了冰窟里的平靜。
就在人們不錯眼珠兒地注視著的時候,在平靜的水下面,一個黑色的圓狀物體,就像慢鏡頭一樣,慢慢浮出水面:
先是一團黑色的,如絲如發的東西,再是一抹白黃色的皮膚。緊接著,是兩條濃淡適宜的卧蠶眉、一對黑亮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樑、高高的鼻頭、不薄不厚緊抿著的雙唇,當稜角分明的下巴露出來以後,人們一下子驚叫起來:
「是傻子!」
「傻子自己浮出來了!」
「他是站著升上來的,好像下面有什麼托著他?!」
「你看他的模樣,哪裡還有傻相?!」
「…………」
然而,隨著傻子路新銘的緩緩露出,一個讓人們更為震驚的場面出現了:
傻子路新銘雙手向前平伸著,他的手臂上平托著一個渾身水濕的女人:腦袋和四肢耷拉著,面色煞白,雙目緊閉,水從她的四肢和頭部,「嘩嘩」地向下流淌——一個完全沒有了意識的女人!!!
「李巧巧。」有人大呼了一聲。
「傻子把李巧巧撈上來了!!!」又有人大聲喊道。
反應過來的宏遠爹、梁龍勤以及幸福苑裡的工作人員,趕緊向冰窟跑去,想把一人一屍拉出冰窟。雖然場面不可思議,但畢竟找到了,千萬別再出差錯:畢竟一個是死人(根據情況人們斷定,李巧巧已經死亡),一個是傻子。
「砰!」
一股強烈的熱氣浪,把就要接近冰窟的人們推了回來。
原來,人們根本湊不到冰窟的邊沿!
在人們的驚訝、震驚和手足無措中,傻子路新銘的全身慢慢浮出水面。
「看呀,傻子踩著一片荷葉!!!」
人群中又有人大喊了一聲。
可不是——在傻子路新銘的腳下,是一片碧綠的、如同七印鍋蓋般大小的荷葉,托浮著他和他懷裡的李巧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