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後續
稍微整理了一下這具身體的記憶，朱厚煜很快獲得了關於監獄鑰匙、和如何打開斷龍石的全部信息，從典獄長身上獲得鑰匙後，轉身走向關著清兒的監牢。
此時他手臂上的蛇形紋身，已經從右臂跨越背部、一直延伸到左臂，蛇頭和蛇尾即將相連。
朱厚煜隻感覺，自己的體力和精神從未如此充沛過，每一次使用那個紋身、它的效用就強一分。
那隻巨蟒仿佛活了過來，在他的背上扭動、沸騰著，越來越多的欲望和雜念湧了進來。
朱厚煜頂著壓力，放出丁典和清兒，打開斷龍石、讓他們貼著木板、藏進馬車的夾板裏。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他在燕京布置的勢力是保不住他們的，清兒和丁典必須回到襄陽，那裏有白家兄弟和幾萬名義軍。
朱厚煜駕著馬車來到城門，詔獄裏的變故還沒有傳出來，城門官掀開馬車的簾子，裏麵空空如也、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幾乎是本能地感到不對，城門官當時就想質問朱厚煜，但一抬頭、他看到一雙猩紅的蛇形豎瞳，心神被那股血氣所攝，一時竟僵在了那裏。
“龍禁衛急令，這輛馬車要立即出城。”
冷酷的聲音傳來，城門官幾乎是下意識地命手下放行。馬車走出很遠後，幾名士兵悄悄地湊到他身邊。
“老大，按理說、龍禁衛的人咱們也得查啊，那人又沒手令……”
話說到一半，他們看到了城門官臉上掩飾不住的驚恐，他用力擦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真是見鬼了……”
馬車跑出幾裏地後，朱厚煜把馬車裏的丁典叫了出來，接下來的路隻能靠他們自己走了，那股怪異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的意識即將陷入混沌。
丁典是絕世高手，清兒也是武力超群，憑他們的武力和腦子，天下還沒人能為難了他們。
臨走前，清兒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你認識我哥哥嗎？”
朱厚煜的身形頓了一下，沒有回應、便施展輕功飛走。
寢宮裏，朱厚煜已經回到了天子的身體裏、捂著腦袋在地上打滾抽搐，比狄雲死亡時強十倍不止的惡感正在侵蝕著他。
雨站在他麵前、看了良久，最終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長歎一聲，指尖落在朱厚煜的背上，比開始時大了數倍的巨蟒便被抽離開來。
借著血氣和怨念，那巨蟒幾乎擁有了實體，在空中扭動掙紮著、拚命想回到朱厚煜體內，但被雨扇了一巴掌後迅速老實下來，乖乖依附到了雨的身上。
“這樣好嗎？一次輪回的代價可是很大的。”
“吵死了。”
“好好好，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蒼老的聲音緩緩消失，雨的身體慢慢化成粒粒金光、緩緩在空中飄散。
“如果你撐不住、我會在你死前回收掉你，如果你活了下來，我們再論以後.……”
雨不能繼續留在朱厚煜身邊了，如果他們靠近，以朱厚煜現在的狀態，瞬間就會被雨吞噬殆盡。
接下來的記憶便極其混亂與模糊，強製的連續奪舍、讓原主的怨念與記憶在朱厚煜腦子裏瞬間爆炸。
一睜開眼，便是一環套一環的無限夢境地獄，現實與記憶之間的區別逐漸模糊。
熬過一開始的混亂之後，朱厚煜總結出一個規律：每隔半個時辰折一次自己的手指，如果手指被折得彎曲過來，那就是夢境。
這是他從書上看來的一招，這個“扳機”，是唯一區別夢境與現實的手段，其他的一切、甚至強烈的痛感都不可信。
怨念與記憶的衝擊急劇消耗著他的心神，有時他們還會間歇性地控製住朱厚煜的身體，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舉動，受他們的影響，朱厚煜的性格也變得越發暴躁。
天子的異象最終傳了出去，人們懷疑天子被千年的妖狐惑了心神，這讓太後想起了他之前強行為清兒求情，懷疑開始生根發芽。
馮保和他那個好弟弟的老師、近臣們抓住機會，日夜在太後麵前構陷天子，希望讓他的弟弟登上皇位。
透過費瑛，他們的行為朱厚煜一清二楚，但他的心神全在抵禦、消化那些冤魂上，根本無法作出有效的回應。
最終，有一次朱厚煜控製不住心中的暴怒與殺氣，出手傷了自己的弟弟，太後的忍耐也到了極點，一個被妖祟纏身、連弟弟都要殺的人，是不會成為一個明君的，她起了廢帝的打算。
在太後的試探中，張居正默不作聲，馮保大力支持，楚王的態度也很曖昧。
誰當天子他不關心，隻要能收拾那個張居正就行，廢立天子、你以為自己是霍光還是梁冀？
隻要太後真的這麽做了，那就是把刀送到了自己手裏，楚王開心還來不及。
最後，居然是高拱站了出來、怒斥太後企圖廢立天子的行為，世人皆知他與楚王的關係，宗室也被迫卷了進來。
在張居正的默不作聲中，高拱借助宗室的力量壓製了太後和馮保、成功保下天子，並把自己的女兒——高憶仙送進了皇宮，當然、隻是以嬪妃的身份，鐵三角是不會把皇後的位置放給野心勃勃的高家的。
在高拱勢力薄弱、無力支援後宮時，高憶仙表現得像一個十分合格的妃子，或者說姐姐？
朱厚煜練的是神照功、內力強橫無匹，一掌便能要了尋常人的性命，他控製不住心中的怨念、大發雷霆時，侍從們、甚至費瑛都隻敢遠遠地看著。
每當此時、高憶仙都會趕來乾清宮，出手製服朱厚煜後、把他擁在懷裏好生安慰。
高憶仙的身上有種淡淡的檀香味，類似於香火鼎盛的寺廟裏的氣息，但比那淡雅得多，朱厚煜極喜歡聞它與憶仙的體香混合起來的味道，那種味道莫名地使人安心。
後來，高憶仙就索性直接搬到了乾清宮，錢彬在一道小門裏給她安置了一個床鋪，方便她隨時趕過來照料天子。
雖然隻有十二歲，但高憶仙的心性與手腕都是一流，輕鬆就把乾清宮的太監宮女們整治得服服帖帖，連馮保的爪牙都滲透不進來。
如此，朱厚煜在她的保護下度過了一段痛苦但平靜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