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史訓堯
“朋友，我們認識嗎？”
一個年輕、健壯的軍官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朱厚煜，他的右手已經按在了腰刀上、隨時準備暴起發難，周圍的士兵也麵色不善地看著他。
似乎是感受到了不祥的氣息，密集的人流在此被分開，圍觀群眾注意到這裏對峙的雙方，紛紛扭頭快步走開。
俠客和士兵，無論哪個、都是他們惹不起的，這個年代還敢看熱鬧，那是真的不怕死。
朱厚煜上下打量了一眼史訓堯，這家夥長得比以前高大、健壯多了，自己第一次見他時，對方還是個長期營養不良的麻杆。
自己當初招募的義軍裏，十個有六個是被抓壯丁的、三個是來混飯吃的，義軍的戰鬥意誌普遍十分地一言難盡，不要說主觀能動性了，身後要是沒有督戰隊壓著、這幫人開戰前就能跑個精光。
史訓堯則不同，他展現了高昂到詭異的戰鬥意誌和激情，有很強的領導力、周圍的士兵都願意聽從他的指令，在戰鬥中的表現十分突出。
朱厚煜隱約記得，他試圖加入摧陣營、但因為身體素質太差而落選，就幹脆成了白七的親兵，每場戰鬥跟著他衝鋒陷陣。
白七那個虎比十分熱衷於斬將奪旗、先登奪城，身邊親兵的死亡率不是一般的高，每次結束戰鬥後都要大補血。史訓堯居然能好好地活到現在，也算是半個天選之人了。
“認識、怎麽不認識？你是戰場上最勇敢的一個，跟著白七混的吧？那小子身邊的兵、一場仗打完就沒幾個活下來的。”
見朱厚煜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史訓堯不禁信了一些、麵色稍緩，湊到近前低聲說了一句。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他對手下使了個眼色，自己拉著朱厚煜的胳膊向前走，朱厚煜倒也樂得配合他、沒有反抗。
士兵們得了指令，隻對水笙和侍劍做出“請”的姿勢，沒有動手、但仍舊把她們圍在中間。
侍劍和水笙不安地對上視線，水笙暗暗把手探進衣服裏、握住了槍柄，她的傷還沒好透，但料理幾個官兵還是夠的。
一行人走進一個陰暗的巷子裏，史訓堯回頭使個眼色，士兵們露出了猙獰的麵孔，幾名士兵堵住出口，腰刀緩緩出鞘，有那麽一瞬間、寒光照亮了陰暗的小巷。
史訓堯左手快速拔刀、以極快的速度架在朱厚煜脖子上，他的眼神有些木然、發直，這是個死人堆裏滾出來的老兵。
“我問、你答，敢說謊就死，你是哪個勢力的。”
水笙和侍劍大驚失色，水笙當即就想發難、但周遭士兵的行動更快，看著停在眼前的刀光，水笙驚疑不定地舉起了手。
是她看走眼了，看氣勢、這幾個可不是什麽普通官兵，如果爆發巷戰、她沒有活著走出去的自信。
朱厚煜低頭看看架在脖子上的刀，臉上戲謔的笑容不減半分，一是他不怕死，二是、史訓堯還要不了他的命。
“你果然是白七的兵，那家夥帶過的兵、精神都不太正常。”
史訓堯麵色一沉，朱厚煜感到一根冰冷的鐵棍頂住了自己，這家夥還有手銃？
“要不要看看誰的動作更快？”
朱厚煜的笑容逐漸收斂、眯著眼睛盯住史訓堯，兩個人對視良久，氣氛逐漸險惡起來，侍劍的雙手緊握在胸前，擔憂地看著他。
朱厚煜突然咧嘴一笑，左眼微眯起來。
“好啊。”
朱厚煜兩腳成斜八形、腰部帶動足尖與小腿發力，身形暴退，右手靈蛇般探出，輕輕一記揉手打在史訓堯腕上，史訓堯吃痛之下、手銃脫手落地。
周遭士兵吃了一驚，留下兩人繼續看著水笙與侍劍，八名士兵揮刀圍了上來，霎時間、滾滾刀光閃成一團。
事實證明、史訓堯帶來的士兵很不好惹，他們沒有花哨繚亂的技法，但揮砍和刺擊極快極狠、彼此間還有著配合，攻勢如潮水一般、他一時竟找不到反擊的機會。
水笙見朱厚煜被人圍攻、形勢危急，情急之下一腳蹬在士兵胸口，借力後仰躍向空中、順勢劍挺出鞘，刺擊在一名士兵胸口。
金鐵交擊之聲傳來，外部的衣物破開、露出裏麵細密的魚鱗甲，被刺中的士兵稍稍後退，罵罵咧咧地揮刀迎了上去。
水笙剛一交手、便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對方的攻勢又快又狠，她傷勢未愈、招架起來很是吃力，小巷狹窄的地形不允許她騰挪轉移，隻好咬牙硬接。
十餘個回合後，水笙剛剛結痂的傷口撕裂、吃痛之下動作變形，義軍抓住機會、一腳狠踹在水笙右腿上，右手持刀斜著迎上水笙倒下的身體、就要將她斬於刃下。
刀刃上的寒光鋪麵而來、水笙的麵部與心底一陣冰涼，她還是太嫩了，要是能像父親說的那樣、練武再認真一些就好了。
但現在為時已晚、水笙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少爺！”
被侍劍的求助吸引、朱厚煜看清了這邊的形勢，心裏暗罵一聲、不再留手，拚命催動內力，一瞬間對著包圍他的士兵揮出數掌。
他的攻速太快，在那些士兵的眼裏、就仿佛有一朵蓮花瞬間在眼前綻開，目眩神迷之時，便已經被一股巨力拋了出去。
士兵們即便穿了鐵甲，也無法抵擋朱厚煜近距離爆發的磅礴內力，他們被狠狠拍在牆上，忍不住嘔出一口鮮血。
千鈞一發之際，朱厚煜顧不上身後史訓堯的刀光，盡力偏移身子、讓要害位置躲過攻擊，右臂猛揮出去，“星雲”從衣袖中破空而出、飛向水笙。
清脆的聲音在麵前響起，鋼刀被星雲鎖直接擊飛，拿刀的士兵隻覺得右臂一陣酥麻、突然沒了知覺，連連向後退去。
水笙驚訝地睜開眼睛、順著星雲鎖的方向扭頭看去，正好見到史訓堯的鋼刀自上而下、猛劈在朱厚煜肩部，朱厚煜悶哼一聲、身形矮了下去。
情急之下，水笙想起了懷裏的手銃，她以最快速度掏出手銃、瞄準對方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