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串口供
“哥……陛下突然喚我過去、還要躲在屏風後麵？出什麽事了嗎？”
清兒手持“驚鴻”從李府的後院走了進來，費瑛落後她一個身位、低眉順目地跟在後麵。
陛下年紀是小了一點，但這“好女色”的名聲卻是廣為流傳，義軍前來勤王沒兩天、兩個女統領就都“勤王”勤到陛下的龍榻上去了，現在底下的將士們都拿這事當個樂子到處傳播。
當太監總管、首要的就是謹慎，清兒如今不僅聖眷正隆，手上還握著義軍這樣有力的軍事力量，鬼知道她將來會擁有多大的權勢，就是當個貴妃什麽的也不稀奇。
這樣的角色不是他費瑛能招惹的，還是小心伺候著為妙。
“這奴婢哪知道啊？奴婢隻知道陛下在單獨召見李副總兵，似乎還把白家兄弟叫了過去。”
“李比玉……白家兄弟……”
清兒眼中異色閃過，這個組合讓她想到了一些不妙的事，或者說……年少輕狂時犯下的錯誤。
李比玉的府邸有一個很奇妙的設計，會客的大廳側部有幾扇偌大的玻璃屏風，屏風後的人能透過縫隙看到大廳裏的人、他們說話也聽得清清楚楚，客廳內的人卻很難發現屏風後的人。
這本是考慮到家中女眷不方便見客的設計，此時卻方便了清兒。
將清兒帶到地方後，費瑛便立即轉身離去，有時候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也不是件好事，清兒便好奇地扒在屏風的縫隙處、觀察著客廳中的四人。
聽完李比玉的講述，白七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睡覺，這家夥說了那麽多，不就是自己看別人發財眼熱、被人鼓動了一番就也“勉為其難”地入夥了嗎？那個鼓動你的人不是好東西，你自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比起白七，白五的心思就複雜多了，他此刻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
他以為清兒傍上了天子、自己就更沒有機會奪回義軍了，他本來都做好了混吃等死的準備，李比玉又給他整了這出，這不是引誘他犯罪嗎？
李比玉可是堂堂國舅爺、山西副總兵，他的指控可比自己有力多了，天子之前也許隻是被那個女人的美貌迷惑了、沒想到她居然是這麽可怕的一個女人。
現在真相被李比玉點破，他驚愕之餘又覺得太過荒誕、不敢相信，這才把自己兄弟二人叫過來對質，看朱厚煜那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神情都呆滯了（和雨在意識海對線中）。
把握住這次機會、一棒子把那個妖女打死！然後我就憑揭發的功勞拿回義軍的指揮權，從此走上人生的巔峰了！
白五越想越激動，立刻換上一副義正詞嚴的表情重重頓首。
“稟陛下，臣以為李總兵的話句句屬實！那個妖女的確與白蓮教和小王子有莫大的牽連，而且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無數，請陛下一定要明察啊！”
白五唯恐李比玉說得不夠嚇人，又自己滔滔不絕地補充了許多內容，幾乎是把清兒當“緋心水蓮”那段時間的黑材料都抖了出來。
除此之外，白五還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添加了許多靈異元素，比如清兒其實喜歡吃小孩、每個月中旬都要沐浴處女的鮮血來維持容貌，指不定就是什麽妖狐修成的人形，當地百姓深受其害。
由於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一旁的李比玉都忍不住信了幾分，朱厚煜更是“痛苦”地用雙手捂住麵部，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笑出聲來。
說到自己和白七被清兒脅持架空之時，白五那叫一個真情實感、聲淚俱下，由於內容太過真實，他身後的白七都極為認真地點起了頭。
雖然大哥十句話裏有八句都是在瞎扯，但關於朱含清這段絕對是童叟無欺，她的確就是這樣恐怖的一個女人。
瞧瞧她幹的都是些什麽事：成為白蓮教聖女、架空白家兄弟奪回義軍、滅徐家滿門……這次小王子的入侵都是她一手導致的，這個女人指定有點邪性！
“你手下的人都這麽能說嗎？這小嘴叭叭的，這不比春晚小品強？”
“誰知道，他們大概是天津人吧。”
朱厚煜笑得漸漸有些麻木了，便衝著清兒躲的地方喊了一聲。
“人家說你半天了，是不是出來見見？”
李比玉和白家兄弟如墜冰窖，他們的脖子像生鏽的齒輪一般、一頓一頓地扭頭看了過去，那個熟悉的少女正麵帶微笑（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們。
三人心裏“咯噔”一聲。
清兒極為自然地走到朱厚煜身後、用力揪了兩下他的臉頰，朱厚煜也不著惱，隻是略帶不滿地晃晃頭抱怨了一句。
“別鬧，當著人呢。”
白五和李比玉心中最後一絲幻想破滅了，紛紛自覺地跪在了地上、一言不發。朱厚煜都表現到這個地步了，他們要還是看不明白、那就太不識好歹了。
除了三觀受到衝擊以外、李比玉表示情緒穩定，他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再壞了、不差再得罪一個朱含清。
而白家兄弟就徹底麻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以後可是還要在清兒手下當差的啊！
在欣賞了一會兒三人扭曲的表情後，朱厚煜微笑著開了口。
“白五，近年來江淮、兩廣地區倭寇行蹤頻密，當地衛所多有上報，你可願為朕守衛海疆？”
“為陛下！臣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白五立刻“邦邦”、結結實實地磕了兩個響頭，朱厚煜這個任命實在是太及時了，要是留在義軍，他遲早得被清兒處理掉。
“太原這事、國舅做得終究還是有些不妥，正巧母後也思念舅舅，便隨朕回京吧。”
“臣謝主隆恩。”
李比玉深深地拜了下去，隻要他進了京、躲到太後身邊，誰都不能拿他怎麽樣，權勢功名都是身外之物，還是保命為先。
“不過去之前，三位先把這個給簽了。”
朱厚煜微笑著從懷裏掏出三本題本，白五和李比玉接過後略看兩眼、臉色吞了蒼蠅一般難看，這竟是封認罪的題本。
更關鍵的是，題本上認罪的內容跟清兒沒有半毛錢關係，罪過全被他們自己、和一幫將死之人攬了下來，這是讓他們串口供的意思啊，三人忍不住回首看向主位上的朱厚煜。
“這封題本，不會再入第五人之眼，簽了、你們今晚就可以動身。”
不簽，老子今晚就料理了你。
後半句話朱厚煜沒說出來，但李比玉和白五都聽明白了。
這太原城裏有的是和他們不共戴天的仇家，想殺他們、朱厚煜連手都不用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