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迷茫
“可是這幾天我都與你在一起，沒見你下過什麽命令啊？龍禁衛聽你的嗎……”
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無比頑固的，朱厚煜的話香落此時已經信了大半，但還是試探性地嘀咕了一句，朱厚煜雲淡風輕地笑了笑。
“辦這種事情怎麽能用官麵上的人？至於龍禁衛.……嗬，我自有他法。”
“莫非你還有什麽別的底牌？”
麵對香落驚詫的眼神，朱厚煜繼續神秘地笑了笑、開啟裝杯模式。
“最好的刺客不是聞名天下的，而是你連名字都不曾聽聞的。”
香落：肅然起敬。（戰術後仰）
這個說法倒是沒聽說過……不過好有道理的樣子！暴露在陽光之下的陰影還能叫陰影嗎？
這麽說來，自己豈不是錯怪了他？還誤以為他和那些貪官汙吏是一丘之貉、準備包庇李比玉……（不，完全沒有錯怪）
想到這裏、香落忍不住俏臉微紅，她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性格，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後立刻鞠躬道歉。
“抱、抱歉！香落誤會了陛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妨事，真相到來之前，偏見總是要壓著真理的。私下裏不用如此拘禮。”
對於朱厚煜、香落本就先入為主地帶著很大的好感，再見證他大破小王子的英姿、充滿魅力的理想主義者光環後，這種好感就已經進化到了崇敬的地步。
朱厚煜也是養過小姑娘（指清兒）、被小姑娘養過的（指仙兒姐），對女生的情感波動算不上遲鈍，自然發現了香落眼中崇敬的光芒。
無論從個人感情（喜歡美女）還是利益（需要李丞汐的影響力招攬人心）、親近香落都是一個絕好的選擇，朱厚煜也就對這種感情給出了積極的回應。
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不過目前也隻是“有朦朧好感的異性”程度，連過多的肢體接觸都不會有，離外界的那些傳言就差得更遠了。
“那……這件事就交給陛下……我是說、你了，香落就不添亂了。”
“不，李比玉的押送人選會由你來挑，我希望你能夠親手完成複仇。”
開玩笑、交給他是什麽意思？神秘刺客什麽的可全是他口嗨的，朱厚煜手上能用的無非就是內侍和軍隊，派他們動手、豬都知道跟他朱厚煜脫不了幹係，那還不如直接砍了李比玉呢！
這種事還是由香落動手來得好，她是李丞汐的女兒、在山西頗有人望，有的是死士願意聽命於她、替李丞汐報仇。
押送李比玉的士兵伸手李丞汐恩惠，出於義憤、下毒害死了他，這已經是能在明麵上查到的最大程度了，就算是太後有心糾纏、也最多扯到香落身上。
如果太後真那麽做，那就是在給朱厚煜站在道德的高地上隨地大小便的機會，女兒為父報仇有錯嗎？逼急了、他把事情全抖摟出去，隻要事情鬧大了、香落就死不成。
至於他自己？弄死李比玉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最多最多再背一個識人不明的黑鍋，誰都別想把他扯到更深的層次去。
“陛下.……”
某個小姑娘的心思顯然沒有這麽陰暗，香落被朱厚煜的“貼心”所打動，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一時竟說不出話。
朱厚煜被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看得有些慚愧，但還是習慣性地安慰了香落兩句。
“那這件事便如此處理吧，你要小心些，軍隊裏有太後的人、莫要被人捉了馬腳，不過出事了也沒關係，我自然會護你周全……”
他本能地想說些關心的話語，但心緒已經被香落打亂了，話到嘴邊、就都變成了囉囉嗦嗦的廢話，隻記得叮囑她小心和承諾自己會保著她。
香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笨嘴拙舌的朱厚煜、連哭都忘了，淚珠就掛在眼角上、頗為好笑地看著他。
被香落這樣一看、朱厚煜頓時更加局促，隻是還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太後那邊.……唔？”
香落猛地抱了上來，一手摟住他的腰、一手環在他的脖子上，把他壓得貼在那片柔軟的嘴唇上，朱厚煜的大腦瞬間宕機。
甜津津地……溫暖……果凍一樣有彈性.……
這就是他現在腦子裏僅存的內容了，幾乎所有空間都被挪用去描述那種感覺，雖然實際上雙唇相接隻有短短的一瞬，他卻覺得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你……我.……這.……”
朱厚煜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香落這一手太過突然，身上柔軟的觸感和縈繞在鼻尖的少女香氣逼得他滿臉痛紅。
和清兒、仙兒姐不同，這孩子有些獨一無二的東西，他很難形容，但硬要說的話：梅。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會閃過這個字，隻是下意識地覺得很貼切。
“廢話真多，這可不像你。”
看到他滿臉通紅的樣子、香落突然就莫名地有了底氣，霸氣地貼在朱厚煜耳邊調笑一句後、又迅速撤開。
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為什麽會突然抱上來，對一個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而言、那種行為顯然是很不正確的。
隻是有那麽一瞬間，特別想讓他知道自己滾燙的心意，便下意識地那麽做了。
親上去的那一刻、香落自己也慌得不行，隻是看到反應比她還不堪的朱厚煜，心情不知怎地就穩定了下來、還有心思調笑他一句。
“謝謝，我.……我.……下次再告訴你。”
原形畢露了呢。
禦姐的氣勢才維持了一會兒，香落似乎是想趁著這股氣勢說些什麽、又實在說不出口，俏臉微紅著扭頭跑了出去，隻留下在原地悵然若失的朱厚煜。
“話說，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太畜牲了？”
“自信點、把後麵的疑問詞去掉，你就是。人家小姑娘都這樣了，你還在李比玉的事情上算計人家，餘都覺得你不是個東西。”
女神大人的吐槽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在短暫的迷茫後、朱厚煜又很快堅定了信念。
他也不想這樣的，隻是現在處境太過惡劣，如果得意忘形、他隨時會付出慘痛的代價，他已經是天子了、再沒有後退的餘地，隻能抓住每一個機會、不斷贏下去。
隻要等他親政、把權力從太後和張居正手裏奪回來了，他就能真正遵循著自己的心意活下去，到那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