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告別香落
“我明白了。”
香落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麵色微紅地朝朱厚煜深深地拜了下去。
“陛下待李家甚厚、香落甚是感激,若陛下不嫌棄香落蒲柳之姿,香落願自薦枕席、常伴帝王身側.……”
嗯,知道感恩就好……嗯?!我的意思是讓李家成為我的心腹,沒有趁機貪你身子的意思啊!
朕是那種人嗎?我平時給你留下的印象就那麽差嗎?他不禁看向了香落那雙略帶羞怯、卻明亮堅韌的眸子。
四目相對時,香落下意識地撲閃著移開視線,稍加猶豫後、又突然看了過來,那雙眼睛已經因為緊張和羞怯失去了焦距,隻是因為主人的心意強行對著這邊。
“雖、雖然這麽說!但家弟尚且年幼,所以希望陛下能允許香落先把他撫養成人.……”
香落突然高亢的聲音嚇了朱厚煜一跳,她的身子已經在因為強烈的羞恥感而微微顫抖,兩手局促地揪著衣角。
這孩子平常一副果敢幹練、正義感十足的樣子,像極了一個班級裏殫精竭慮又愛管閑事的班長,雖然有時候會對她有些厭煩,但這種人物屬性不也是萌點之一嗎?
特別是當這種屬性的角色滿懷罪惡感和羞恥感,卻滿臉通紅、別扭地向你表白甚至是獻媚時,帶來的那種心理上的快感簡直爆棚,讓人忍不住再作弄她一下。
這孩子,或許很有被調教一番的價值.……
一邊腦補著這種很有誘惑力的想法,朱厚煜一邊笑眯眯地把香落扶了起來,對於自己有好感的小姑娘、他向來很有耐心。
“那我等著你,等著李家重振門楣和你入宮為妃的那天。”
聽到這話、香落險些被劇烈的羞恥感給當場衝昏,細若蚊吟地“嗯”了一聲後,就逃也似得奔出了大帳,朱厚煜在後麵叫都叫不住。
雖然就私心而言、他是很想把香落繼續留在身邊的,但眼下、這孩子的確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李家的獨子也需要她的照料,就隻能暫且放她一馬了。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他們很快就會再次見麵的,不過下次相見、自己恐怕就要琢磨她的封號了。
送走了香落之後,朱厚煜突然想起了某個被他關起來的倒黴鬼,便徑直前往太原城中一處偏僻的角落,角落裏有幾個矮小的柴房,他對著柴房前的守衛點頭示意。
“把他們放出來吧。”
守衛打開柴房、將費瑛和一眾躺在地上直哼哼的內侍抬了出來,費瑛見到朱厚煜、就跟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生父母一般,“嗷”一嗓子就哭喊著抱住了他的大腿。
“陛、陛下啊……奴婢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呀嗚嗚嗚嗚……”
天知道費瑛這兩天是怎麽熬過來的,整整兩天、沒人給內侍們送任何藥物和吃食,費瑛等人隻能把腰帶解下來分成兩段,一段用來包紮傷口、一段用來係緊肚子抵禦饑餓。
柴房裏充斥著血腥味和排泄物的惡臭,開門的一瞬間、一大群受驚的綠頭蒼蠅“嗡嗡嗡”地飛了出來,可把朱厚煜給惡心壞了。
見費瑛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朱厚煜不禁心生憐憫,也不嫌他身上髒,親手把他扶了起來、柔聲問道。
“心裏怨朕嗎?”
聽到這話、費瑛的腦袋頓時搖得跟撥浪鼓一般,連忙出言否認。
“陛下這時候打奴婢、那是疼我們呢!奴婢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
費瑛可以對天發誓,這句話他是真心實意說出來的、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天子成親的限製和規矩相當之多、皇後之位尤甚,皇後可是一國之母、一個人就能撐起一姓外戚的存在,任何一位皇後都是被放在聚光燈下、經由各方審視,才最終得以上位。
至於清兒,巧了,她基本就和大明傳統意義上的皇後除了性別以外沒有任何共同點,但凡朱厚煜講點規矩,都不會由她來坐上後位。
所以朱厚煜基本就沒有遵循任何禮法,這無疑是在抽道學家們的麵皮,把太後最看重的皇室體麵、和張居正看重的道德法規,統統扔進了垃圾堆裏、還順手吐了口痰。
這堪稱朱厚煜繼位十餘年來最挑釁、最叛逆的舉動,同時背離了好兒子、好學生、好天子這三個身份,太後和張居正的憤怒可想而知。
費瑛自然曉得這其中利害,他知道了朱厚煜太原大婚的計劃後、險些當場嚇得抽過去。
驚魂稍定之後,他立刻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一言不發地跪在地上“邦邦”磕頭。
就憑他對朱厚煜的了解,天子極為厭惡那些明明跟著他混,卻還三心二意、對他的意誌推三阻四的人,他已經踩過一次雷,再踩一次人就該沒了。
但他要是敢對朱厚煜的行為視若無睹,回京以後,太後和張居正就得活撕了他。
眾所周知、天子是不會錯的,如果天子犯錯了,那一定是身邊有小人在混淆聖聽,古代奸臣最喜歡用的借口就是“清君側”。
英宗把大明的中央軍老底都給敗完了,大明的勳貴階層被他以一人之力重創、到現在都喘不過氣來,自己被也先活捉、壓到明軍的關隘處敲詐勒索。
回國之後、還腆著個臉發動政變奪回帝位,害死為大明鞠躬盡瘁的於謙,把他的妻女賞賜給自己的胡人屬下玩弄,縱觀大明曆史、他這樣的敗家子也是獨一個。
就這麽個玩意兒,也大有人覺得他其實是個明君,隻是被王振、石亨這種奸臣蠱惑了,臣子和民間對天子的寬容程度可見一斑。
那天子踐踏禮法、肆意妄為的這種惡劣行為,會不會就是他身邊某個小人蠱惑的呢?
你說是吧、總管大人?
要說冤枉、那費瑛是真的要冤出六月飛雪,他平時連近距離接觸朱厚煜的機會都不是很多,又哪來的機會向天子進讒言。
而且就朱厚煜那個性格,他想做的事情、一般人還真攔不住,起碼他是苦口婆心地規勸過的,但朱厚煜就一個態度:你說的很對,但我不聽。
占理的事情,他理直氣壯地去做;有些不占理的事情,朱厚煜詭辯著自己占理去做;明顯不占理的事情,朱厚煜認錯態度良好、但堅決不改地去做。
除了張居正和太後,當今天下還真沒第三個人能改變天子的心意,要說他能,那就實在太高看他費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