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偷竊
“洪荒一氣功”五字一出，猶如一枚炸彈，在眾位龍族長老家主的腦中炸響。
他們“噌！”的一聲站了起來，臉上的笑意一掃而空，轉而是陰雲密布般的肅穆。
老龍族長目光銳利，抓著龍閻的雙手，低聲沉問道：“這種事情，可萬萬開不得玩笑，你怎麽知道他會魔尊的邪功？你有把握麽？你敢保證麽？！”
“數十年來，我遍覽龍族古籍，對先人功法的一切，我敢說族內沒人比我更熟悉。
先前我路過幽兒宅邸，瞧見牧月族少年修士正在練功，我很好奇便窺視一會兒……”
龍閻步伐沉穩，在屋內踱步，沉聲道：“那少年渾身赤紅、火氣繚繞、大汗淋漓、罡氣熾熱駭人！
仿佛引群星在氣海中燃燒，煉宇宙最原初的火種在心中培育，與古卷中所記載的魔尊龍武陽之功分毫不差，正是洪荒一氣功！
老族長你不信，就請用窺天眼，一看便知。”
龍閻說的言之鑿鑿，十分令人信服。
老龍族長也不敢怠慢，隻能使用平生絕學“窺天眼”，看一看龍小幽宅邸。
老龍族長舉起雙手，一道法印在指尖凝聚，形似兩道褐色月牙，被他覆在了雙目之上，聚精會神，向前望去。
眼前的世界，仿佛萬華鏡一般堆疊，千萬米之外的景象，也能被拉近至眼前，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見黑閣的第一層，湧現出無數狂暴的火能，這些原初火能無色無相，修為不高的龍族子孫路過、肉眼凡胎根本無法察覺。
可在老龍族長的眼中，卻將這些宇宙原初的火能看得一清二楚，隔著一扇門，他都能望見屋內蓬勃衝天的火舌。
屋內的方常，像是一尊神明，靜靜打坐修行，沐浴火光中。
“沒錯，沒錯，就是洪荒一氣功，就是魔尊龍武陽修煉的那一種星火燎原之法！”老龍族長收功，撤回窺天眼。
他的神色無比暗淡，忽然又緊皺眉頭，雙眸之中顯現出深深的恐懼，仿佛看見了一種大恐怖之物，正在複蘇。
“千年以來，龍族古老的功法，未能得到後世子孫的傳承，魔尊的諸多邪功，也被我等封存於龍王古殿之內。
他……到底是如何掌握洪荒一氣功的？”
老龍族長喃喃自語，忽然伸手瘦骨嶙峋的雙手，抓著龍小幽的雙臂，怒睜雙眼，死死盯著她，沉聲問道：“你對我們隱瞞了什麽？”
龍小幽的雙臂，感覺到了一種劇痛。
老龍族長的雙手像是鋼鐵一般堅硬，巨力之下差點就將她的雙臂捏斷。
父親龍閻立刻走了過來，護在龍小幽的身前，鬆開了老龍族長的雙手，向女兒問道：“幽兒，你到底對我們隱瞞了什麽？那個牧月少年，到底是如何學會魔尊邪功的？快說！”
“我們……我們來的時候，誤入了封印魔尊的洞府，遇見了魔尊的那一縷地魂。
他與魔尊戰鬥，學會了洪荒一氣功……”龍小幽不想再隱瞞，隻能一五一十完全說出。
她當然知道魔尊的恐怖，魔尊的力量也在複蘇，隻會越來越強，如果這個時候族人前去圍剿，一定是十死無生。
所以，她才想隱瞞，換來這一段時間的安寧，不讓父母族人前去送死。
在她心中設想的是，等到她自我獻祭、迎回青龍始祖之後，就算魔尊真正的重返人間，他們龍族還有一戰之力。
現在說出來，根本沒有任何益處，反而禍害無窮。
可是，諸位長老家主的逼迫，令龍小幽不得不說。
在她將來龍去脈，全都說的一清二楚之後，老龍族長忽然頭暈眼花、四肢乏力，像是要倒地一般，向後仰去。
龍閻眼疾手快，立刻拿來一張木椅，準確接下了老龍族長。
“平天魔尊、龍武陽，你的一縷地魂竟然千年不滅，我們龍族到底欠了你什麽？債還了五百多年，還不夠麽？”
老龍族長氣的渾身顫抖，又感覺到了一種無力，他伸手指著龍小幽，說道：“我族僅剩的三柄聖兵，曾經都被龍魔尊使用過，決不能送給那個牧月少年，免得他也被聖兵上的魔氣所侵蝕。
你先回去吧，我跟諸位家主還有要事商量……”
“好。”
龍小幽重重點了點頭，她也知道族長家主們將要商討之事，正是平天魔尊龍武陽，她沒有資曆參與。
隻是，她的心中也很遺憾，並沒有說服族長贈送方常一柄聖兵。
先前說的言之鑿鑿，現在卻食言了，龍小幽心中很悔恨，感覺對不起方常，十分羞愧。
‘我這一生短短二十年，向來都是說到做到、言出必行，難道這一次真要食言了麽？我畢竟都快死了……’
龍小幽垂著腦袋，很失落，一路上都在思考，到底該如何向方常解釋。
她想編造出一個理由，可卻沒有任何頭緒。
終於，她的理由還沒有想到，就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宅邸前。
她站在黑閣的第一層，長舒一口氣，緩緩推開了木門，第一眼就望見方常坐在圓桌前，端著一杯清茶飲用。
桌麵上，滿是各種熟肉的骨頭，全被吃的幹幹淨淨。
顯然方常已經吃飽喝足。
現在唯一的不足，就是沒有水喝，洪荒一氣功幾個周天下來，他體內的水分被星火燎原法大量流逝，現在感覺十分口渴，隻喝了屋內幾壺茶。
望見龍小幽的到來，方常輕輕放下茶杯，笑著問她，“聖兵的事，有眉目了麽？他們答應了麽？什麽時候給我？”
“有……有眉目了，他們答應了。”龍小幽不知怎麽了，忽然脫口而出這一句，甚至都沒有過一下腦子。
或許是她一望見方常的笑容，就不想說出令他失望的回答，隻是在第一句謊話之後，她或許還需要第二句、第三句謊話去圓。
方常喜笑顏開，雙眼放光道：“太好了，有你族先王鑄造的聖兵，我就多有幾分把握戰勝陸地金剛朱福海，更不會輕易死在他的手中。”
方常的這一句話，更令龍小幽堅信自己的謊話，必須接著說下去。
她不想讓方常死去，甚至不惜讓謊話變真。
她知道自己即將自我獻祭，獻出自己的生命，但在死亡之前，她絕不想對人失信。
或許送給方常一柄龍族聖兵，更能讓方常記住已經死去的自己，不會讓方常在自己死後，也唾棄自己的言而無信。
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她不惜放下身段，就算是偷竊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