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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鬼打灣的傳說〔三〕

  鋒利的小刀劃破了那布滿傷痕的皮膚,傷口不算深,沒有傷到厚厚真皮下的血肉,但也不算淺,至少那傷痕密布的皮膚是完全的劃破了,鮮血從傷口裡溢了出來,瞬間就流淌成了一道細細的血流。 

  林建國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聲,但臉上的神『色』並沒有多大的變化,顯然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痛苦。 

  他用一隻手接住流淌的血『液』,快速的站了起來,拿起了那尊恐怖的骷髏雕像,然後放在了自己的傷口之上,血『液』很快的,詭異的滲進了那個黑『色』的雕像,連同手上的,林建國也沒有浪費,全部抹在了黑『色』的雕像之上。 

  他發出了痴傻般的『嘿嘿嘿』的笑容,看起來腹部的傷口彷彿不在他身上,流淌的鮮血彷彿不是他的一般而這笑容也非常的神經質,在精神病院才能常常看見這種笑容,瘋子一般的笑容,眼神沒有焦距的傻笑,卻帶著一種莫大的安心的成分在裡面。 

  這個詭異的儀式很快的結束了,林建國的傷口不再流血,傷口處的皮膚泛著一種詭異的蒼白,像是那一處的血『液』已經流淌乾淨了一般。 

  林建國在此時終於放了手中的黑『色』塑像,那個塑像明明吸足了鮮血,但是斑駁的血跡卻彷彿更黯淡了一些,可林建國卻不管這些,而是慢慢的站了起來,重新用那張花布把塑像包裹了起來,放在了炕洞之中,再用炕灰把它徹底的掩埋了起來,這才捂著腹部,痛快的呻『吟』了好幾聲。 

  然後他站起來,在枕頭底下翻出了一個布包,布包里全是乾淨的白布條,還有一瓶子酒,他拿出酒喝了一大口,接著『噗』的一聲噴在了傷口之上,酒精消毒帶來的劇痛,讓他又哼唧了一聲,彷彿是吃『葯』似的,趕緊吞下口中的殘酒,蒼白憔悴的臉上泛起一絲病態的微紅,這才好了一些。 

  咬著牙,林建國用白布條綁在了傷口之上,這才完全的舒了一口氣,然後忽然神經質的抬起頭來,嘴裡喃喃的說到:「不對,剛才流了那麼多血,我得補補必須得補補」 

  於是,清冷的月光之下,破落的窩棚里,又響起了燒火做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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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二爺每天晚上差不多都是這個時候踏進家裡的門檻,進門那一刻自然家裡的老太婆少不得一番抱怨。 

  「每次吃了飯,扔下碗筷就走,你說你都幹嘛去了?」女人的嘴總是很快的,即使是幾十年的老夫老妻,男人的沉默也不能改變女人的嘴快啰嗦,就如女人也改變不了男人的沉默。 

  面對老太婆每天的『必修課』,劉二爺也一如往常的選擇了沉默,帶著討好的笑容進了屋。 

  但好像今天老太婆並不打算放過他一般,嘴上依舊的數落著:「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幹啥去了嗎?不就是去找那個林建國去了嗎?每天吃完飯,碗筷也幫忙收拾一下,雷打不動的去,白天里,活兒也不好好乾,逮著機會就往他那兒湊人家倒是在木材調運處工作,不愁吃不愁喝的,你呢?別忘了,咱們家小兒子還沒說媳『婦』兒呢!再說呢,那個林建國怪的很,他」 

  劉二爺的脾氣不錯,而他老太婆的脾氣卻頗有些潑辣,在這大男人主義盛行的大西北,他家卻是有些女強男弱的架勢。 

  所以劉二爺就一直蹲在門口,帶著笑容,叼著旱煙,任由自己的老太婆數落,可是當老太婆數落到這句的時候,劉二爺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而是虎著一張臉吼到:「婆娘家家的,做飯洗衣就是本分,頭髮見識短的,不懂的瞎嚷嚷什麼?」 

  老太婆傻眼了,不懂為什麼今天劉二爺今天敢這樣頂撞她,一下子就炸『毛』了,立刻衝過去吼到:「啥叫我頭髮長,見識短?老娘一天到晚家事兒沒少做,活兒也沒少干,你別以為就你一個人在養家!今天你還橫上了,是不是?咋?就不允許人說你那林建國半句?你倆啥關係?比老婆兒女還要親?該不是在搞那啥見不得光的事兒吧?你不要我說,我偏要說,那個人好好的地方不住,非要」 

  劉二爺怒了,這林建國是有大本事的人,能興這麼『亂』說嗎?都怪自己平時太縱容這婆娘,連這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就不怕想到這裡,劉二爺的膽兒也雄了,衝過去就對撒潑的老太婆吼到:「你給老子閉嘴,信不信我今天就收拾你?」 

  「你敢?你動老娘一下試試?老娘今天就偏要說了,那林建國」五十幾歲的老太婆撒起潑來,不是一般的厲害。 

  被『逼』得沒有辦法的劉二爺終於按捺不住了,衝過去,一個結結實實的耳光就扇在了自己老太婆的臉上。 

  這一耳光清脆響亮,弄得兩個人都愣住了,最後,還是老太婆先反應過來,這一下可跟捅了馬蜂窩似的,她衝上去就扯住了劉二爺,然後大喊到:「老娘和你拼了」說話間已經脫下了自己的鞋,劈頭蓋臉的朝著劉二爺的腦袋上砸去。 

  「夠了,住手!」劉二爺被『逼』得沒辦法,大喊了一句,卻換來了更加狂風的『攻擊』,連在家的小兒子都驚動了,出來不知所措的看著打起來的爸媽,劉二爺沒辦法了,只能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婆娘,然後在婆娘耳朵里小聲說到:「別打了,都是有原因的,這林建國是有大本事的人。」 

  「你說啥?」老太婆終於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有些狐疑的看著劉二爺。 

  「我還能做沒有原因的事兒?」劉二爺懊惱的說了一句,然後看著自己的小兒子吼了一句:「在這裡立著幹啥?滾回屋子裡去!明天不上工了咋的?」[ 

  劉二爺怕老婆,兒子們卻怕劉二爺,見劉二爺這樣吼自己一句,小兒子默默的低頭,轉身回屋了,劉二爺這才對老太婆說到:「這件事兒,我準備爛在肚子里的,我估計知道的人都是這麼想的。可今天,你看看你我沒辦法了。」 

  「到底啥事兒?」劉二爺越是這樣,老太婆臉上的疑『惑』也就越重,她了解自己的男人,這般神情,這般話語,看來是真有什麼大事兒了。 

  劉二爺抬眼看了看周圍,然後再次了嘆息了一聲,拿起剛才打架扔地上的旱煙桿兒,對老太婆說到:「進屋說吧。」 

  屋子裡,點起了一盞油燈,劉大爺和老太婆雙雙盤膝坐在炕上的小桌子上,劉二爺又重新點起了旱煙杆子,兩人相對言了很久,也不見劉二爺開口。 

  「剛才還神神秘秘的,現在咋不說話了?」老太婆耐不住『性』子,首先開口了。 

  劉二爺吐了一口濃濃的煙霧,這才抬起頭來說到:「弄壺酒給我。」 

  「你這是找理由喝酒呢?」 

  「我找啥理由喝酒?有些事兒,不喝酒壯點兒膽吧,就沒法說。」劉二爺奈的對老太婆說到。 

  老太婆雖然有些半信半疑,卻還是從屋子裡給劉二爺端來了一壺酒,順便將就晚上的剩菜弄了點兒下酒的小菜,抓了點兒花生米,這才放在了炕上的小桌。 

  劉二爺拿起酒壺,顧不上倒在杯子里,就哧溜喝了一口,也沒動那下酒的小菜,這才對老太婆開口說到:「還記得林建國咋來的不?」 

  「逃荒來的咱們這兒吧?」老太婆回憶了一下,然後不確定的說到。 

  「是,是看起來像逃荒來的,可關鍵是他為什麼進了木材調運處,你仔細想想,那一年,就他來的那一年還發生了啥事兒?」劉二爺說完這句話,臉『色』變了變,趕緊的,又抓起酒壺,給自己灌了一口酒。 

  而老太婆卻陷入了沉思,發生了啥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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