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噬心蠱
“不錯,安家因為擁有蠱術,曾經差點招來滅族之災,這一次,恐怕又要重演當年的悲劇!”安華聽了安遠的話,心中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既然蠱術是一切禍根之源,為何不毀了?”甘芙不解,這種害人之術就該早些毀了,永絕後患。
安華搖搖頭,麵色漸漸的沉了下來,那雙迷蒙的雙眼裏閃爍著點帶你淚花,“安家先祖如何不想,可蠱術本就源於南疆王室,當初他雖然毀了所有的蠱,但南疆王室的遺脈仍然掌握著蠱術。三百年前,他們卷土重來,用噬心蠱建立了一支屍軍,為禍天下,幾乎殺了所有安家的人,不得已的時候,安家當時的當家主母找出了當年祖先留下的蠱術密卷,發現先祖留下了控製南疆王室蠱術的辦法,那就是以自己為蠱。”
“以自己為蠱?”甘芙和文斐都驚呼出聲,蠱術其實是一種毒,以自己為蠱,不就是給自己下毒嗎?
“研製噬心蠱的人是一位女子,她癡迷於琴,在研製出噬心蠱的時候,將母蠱融入了自己的琴裏,就是後來傳世的噬心琴。要控製噬心琴,就必須用自己為蠱,然後用血養琴,以蠱養蠱,這樣才能控製噬心蠱!”說道此處,安華的聲音哽咽了起來,眼眸緩緩閉上。
甘芙和文斐都感受到了安華周身突然凝結出的悲傷,仿佛圍繞著他幾百年都無法散去。安遼雖然覺得自己師傅好像不對勁,但是,因為不懂情愛,所以無法感受到安華身上散發出的哀傷氣息。
“噬心琴?”甘芙和文斐了然的互相看了一眼,事到如今,他們已經知道這一切是誰在背後搞鬼了,那位安家的宗主應該也是那個人擄走的。
“對,噬心琴!”雖然已經過了幾百年,他都快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事了,也許是今天看到這對年輕人,所以那種噬心的疼痛再次湧上心頭。
“後來呢?”安遼不懂情愛,自然去也就不知道自己師傅此時正沉浸在曾經的悲傷中,他的腦子裏唯一想的就是後來到底是如何化解危機的。
甘芙和文斐無奈的看了一眼那個呆蠢的年輕人,然後又同情的看了一眼安華。
“後來,那位當家主母將蠱種進了自己的身體,成功的控製住了噬心蠱,最後將感染了噬心蠱的人焚燒了!”安華的目光渙散,仿佛看著很遠的地方,“然而,她體內留下的蠱蟲,再也除不去。”
“那怎麽辦?”安遼擔憂的詢問,真的隻是出於一種憐憫和求知欲。
“蠱蟲分為母蠱和子蠱。噬心琴上的蠱是母蠱,被種進其他人體內的是子蠱,子蠱雖然可以繁殖傳染,卻不會遺傳,母蠱卻會隨著母體一代一代的遺傳下去,永不消逝!”安華說到這裏,雙手突然緊緊的抓住床邊的被單,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難受。
“啊?那位當家主母不是就成為了養蠱的了!”安遼不敢想象,蠱毒一代一代的傳下去,這不是害人嗎?
“其實蠱蟲本身並沒有危害,相反,養了母蠱的女子擁有不死之身,她的身體會變得異於常人,因為蠱蟲的作用,她可以隻用一年的時間達到別人幾十年都無法達到的高度,也可以百毒不侵,甚至能承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即使手腳斷了,接好之後,也會自動複原!”安華的眸色越來越深沉,卻極力壓製著某種想要衝破出來的感情。
“那不等於是活死人?”安遼不敢置信,這天下還有這麽離奇的事情存在。
甘芙和文斐卻感受到了一種危險,這樣的人,若是慈善之人,自會造福天下,可若是稍微有點野心,這天下都會成為他的玩物。
安華不願再多說什麽,收起了所有的情緒,轉眸睨向甘芙和文斐,“除了牽引蠱,世上沒人能治好他的手!”
“我不想我的子孫後代都被蠱毒控製,至於我這手,廢了就廢了!”文斐聽了安華的話,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於是坐到床邊,輕輕握住甘芙的手,“等芙兒身體好些了,我們就離開!”
“好!”兩人心意相通,她清楚文斐的想法,所以,她支持文斐的一切的做法。
“這裏藥材奇缺,丫頭的身體要回到安城才能配藥,先休息兩日吧,等她身體好些了,我們再一起出發!”安華活了幾百歲,麵對任何事都看得很開,既然兩個年輕人不願意,他也不會強求。
“好,謝謝老祖宗!”甘芙在文斐的攙扶下躺在了床上。
“你先好好休息,我們出去吃飯。吃完飯我再來陪你!”文斐幫甘芙掖了掖被角,溫柔的在甘芙的額頭吻了一下,這才轉身隨著安華和安遼出了房間。
走到火堆旁,安遼急切的走到安華身邊,“師傅,文公子的毒到底能不能解啊?”
安華坐到了火堆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這才不悅的睨向安遼,“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準叫我師傅!”
“可你就是我師傅啊!”安遼純真的盯著安華,在他看來,教授了他武藝和醫術,不是師傅是什麽呢!
安華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不想理會這個不開竅的榆木腦袋,看向坐在他對麵穩如泰山的文斐,眼裏是滿滿的欣賞,不錯,不錯,中了那麽重的毒,還能不急不噪,要是安家能有這樣一位繼承人,他也不用操那麽多心了。“你中的毒是有人特意配的,用斷腸草、附骨花、鶴頂紅等幾十種毒藥精心配製,每一種毒都是絕命之毒,偏偏這些毒又相生相克,他們進入你的身體不會立即要了你的命,卻會讓你生不如死!”
安華的話一出,其他人都驚呼出聲,隻有文斐仍然泰然的坐在對麵,“老祖宗可能解?”
“不能!”安華斬釘截鐵的回答讓眾人再次驚呼,“因為我不知每種毒藥的比例,這麽多種毒藥相生相克才導致了你體內的平衡,一旦有一點偏差,你就會立刻毒發身亡!”
“如何才能救我哥哥?”文丹焦急的盯著安華,不都說他是神醫嗎,為什麽還是不能解了哥哥體內的毒呢?
“在下毒之人那裏拿到毒藥的配方,我才能根據毒藥配製解藥!”安華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的凝視著對麵的文斐。“不過,我可以施針將你體內的毒暫時困在心脈之外,隻要你不用內力,三個月之內都不會有事!”
“如此,多謝老祖宗!”文斐並不那麽注重生死,可一想到躺在裏麵那個女子,心裏就無法平靜。若是自己死了,她會如何?還記得她說過,活著一天就愛他一天,若是他不在了,她還會不會愛自己?
之後,安華帶著文斐進了一間房,為文斐施了針,再次出來時,文斐的麵色已經好了許多,不仔細看,與正常人無異。
吃了敬思思的藥,甘芙出了幾次汗,魅影給她擦了幾次身子,到了晚上,已經感覺好了許多,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眾人正圍在火爐邊吃晚飯,一聲隱忍的哭聲傳了過來。
敬思思和安遼兩人噌的一聲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安遼麵上隱著悲戚,看向敬思思,“是誰家的人死了?”
“對麵的王立,他明天就滿三十歲了!”敬思思麵上是深深的無奈,起身走出了屋子。安遼隨著敬思思來到了對麵的屋子,屋子裏很簡陋,除了簡單的生活用具,再沒有其它,一張老舊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他身邊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匍匐在床邊,肩膀不斷的聳動,卻不哭出聲。
敬思思和安遼走到男孩身邊,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小墩子,你爹走得很安詳!”
躺在床上的男人靜靜的閉著眼睛,臉上還帶著一絲微笑,好像看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
“思思姐姐!”小男孩一下子撲進了敬思思的懷裏,低聲哭泣。
安遼走到男人旁邊,仔細檢查了男人的身上,再次搖搖頭,“和其他的死者一樣,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內傷,而且死得這樣安詳。”
“如今村子裏隻剩下十來個人了,難道真是詛咒嗎?”敬思思雙眼空洞的睨著躺在床上的人,神色恍惚,好像真的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先把他安葬了吧!”安遼拍了拍小墩子的肩膀,便抱起床上的男人走出了屋子。
村子裏有個習俗,不滿五十歲就死了的人不能做道場,不能進祖墳,而且必須在三日之內安葬。
安遼找來暗一和暗二,幫助小墩子將男人用一張席子裹好,然後抬去了公共墓地。所謂死者為大,眾人既然來了,當然要參與這個重要的儀式,當暗一暗二開始挖坑時,眾人的臉上都呈現出一種肅穆和悲戚。
“爹!”小墩子看自己的爹就那麽躺在一張席子上,連口棺材都沒有,畢竟隻是個十歲的小男孩,如何承受得住,激動的想要撲向男子。
“小墩子,不能去!”安遼一把抓住小墩子,將小墩子按在懷裏,不讓他做傻事。
“你放開我,爹說了,我到了三十歲也會死,反正都會死,與其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不如隨我爹一起去了!”小墩子因為村子的特殊性,心性比普通孩子早熟,早就看透了生死,此時犯起混來,讓安遼也快抱不住了。
“小墩子,你怎麽能這麽想呢,你還小,你才十歲,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出你們村子的秘密,讓你們擺脫那些所謂的詛咒的!”敬思思按住了小墩子,抱著小墩子安慰道。
“思思姐姐!嗚嗚……”小墩子撲進敬思思懷裏,就像是找到了親人一般,終於大聲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