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兩敗俱傷
而同時,羅音帶領北岄大部分的軍隊直麵雷霆關出來的南冥軍隊,因為實力相當,剛開始還不分伯仲,卻不知,南宮禦救出了被困的南冥士兵後,繼續領著騎兵在北岄營地裏一陣亂衝,用火燒了北岄的營地不說,從背後襲擊北岄軍隊。
這一戰,持續到了天亮才結束,南宮禦用奇計先是擾亂了北岄大營,燒了北岄的糧草,又從背後包抄北岄軍隊,致使北岄軍隊腹背受敵,損失慘重。夜戰的代價就是兩敗俱傷,北岄損失了將近十萬人,南冥也損失了將近五六萬人,這在戰爭史上,也算得上一次奇跡了。
黎明時分,羅音和火瀾帶著亂軍四處逃散,雖然衝破了南冥的包圍圈,卻因此失去了戰鬥力,又因為損失了糧草,北岄軍隊隻得後退至永城,等待朝廷的援助。
南冥雖然也損失慘重,卻因此為自己爭得了休息的機會。如果不是朝廷的糧草遲遲未到,南宮禦必定會乘勝追擊,然而,沒有糧草,他們不敢冒進,而且,如今南冥內憂外患,沒有強大的後援,南宮禦隻能采取保守的作戰態度。
“王爺,您真的要回京城?”大捷歸來,夏侯勵麵色如常,不是他不高興,而是後續糧草遲遲未到,雷霆關的糧草最多隻能堅持半個月了。
“本王若不回去,你們的糧草恐怕等不到!”南宮禦經曆了一夜酣戰,眉間雖有一絲疲憊,卻並不影響他的精神狀態。
“雲淦這是想幹什麽?難道他不知道一旦雷霆關被攻破,整個南冥都將淪陷嗎?”夏侯實一拳捶在桌子上,憤憤不平。
“他隻是想要針對本王,他要逼本王回去,然後趁機奪取鎮北軍的軍權!”南宮禦早就知道雲淦的打算,沒有糧草,他就必須回去,一旦他回京,雲淦就可趁機更換鎮北軍的統帥。但是,他明知道這是個圈套,他也得回去,因為,他要和雲淦好好清算那一筆筆孽賬。
“這,那王爺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夏侯勵沒想這麽多,隻認為雲淦是想拖垮他們,如今看來,雲淦所謀不小啊。
“就憑他還不能拿我怎樣,本王走後,無論何人來接手兵權,你們都不要理會,若是對方想要強搶,格殺勿論!”南宮禦能夠輔佐三代君王,在朝中自有自己的勢力,更何況,他才是名正言順的南宮家的子孫,雲淦一個外戚,名不正言不順,得不到大臣和百姓支持,
“報!”一個侍衛走了進來,跪在地上拱手通報,“啟稟王爺,南疆五十萬軍隊正朝京城而去!”
“南疆?到底怎麽回事?”南宮禦撩開袍角坐到了椅子上,神色依然鎮定如常,隻是眸中有幾分疑惑。當初推薦夔瑜去鎮守南疆的是沈傑,正因為是沈傑,他才放心,可如今,南疆軍隊竟然反了?
“恩國公以謀犯罪將沈丞相一家打入了天牢,明日就要問斬,夔瑜得知此事,立即調軍前往流沙河畔,聲稱若是恩國公不放了沈丞相,便要攻進京城!”侍衛也是剛得到急報,因為跑的快,還在喘氣。
“雲淦,又是你!”南宮禦啪的一聲一掌拍在椅子上,雙目憤憤的凝視著前方,難怪夔瑜會反,雲淦抓了沈傑,夔瑜怎麽可能不反。雲淦這是準備將南冥毀了嗎?
“立即點兵一千,隨本王即刻進京!”南宮禦噌的起身,大踏步走出了營帳。
“是!”
一天後,京城北城的行刑台上,沈傑和沈家眾人跪在烏黑的木台子上,身穿白色囚服,神色堅定的凝視著前方。沈家眾人身邊站了一排劊子手,一個個手執亮晃晃的大刀,橫肉滿身。
行刑台外,一圈羽翼衛將圍觀的百姓擋在了五十步處,不遠處的城樓和大街上,裏三層外三層的羽翼衛將整個刑場圍得密不透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沈傑身為南冥臣子,不思報效君恩,卻與北岄勾結,賣國求榮,罪大惡極,著誅殺九族,男女老幼皆不得赦免!”傳旨的是最近雲淦剛提拔的一個官員,善於逢迎,溜須拍馬,很得雲淦賞識。
“沈丞相怎麽會和北岄勾結啊,當初洪水和瘟疫之後,都是沈丞相親臨現場,為我們老百姓請願,沈丞相肯定是被冤枉的!”一個百姓不解的看向行刑場,看到一個劊子手的麵前站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孩子,小小的身板挺得筆直,神態傲然,完全不似三歲的孩子,另一個婦人懷裏還抱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不禁感歎道。
“是啊,沈丞相愛民如子,了解百姓疾苦,清正廉潔,怎麽會通敵賣國?”
“南冥律法不是說不滿十四的男丁隻需充軍嗎,怎麽連未滿周歲的孩子也要殺啊?”
“就是,太殘忍了,你看那個三歲的孩子,多可愛,唉,真是可惜了!”
“新帝年幼,無法親政,外戚專權,陷害忠良,我們不服!”這時,一群學子從不遠處緩緩走來,一邊走,還一邊高喊著口號。
“新帝年幼,無法親政,外戚專權,陷害忠良,我們不服!”一路上,這些學子都高喊著口號,無視羽翼衛的封鎖,毫不畏懼的朝行刑台衝過來。
“回去,再不退出去,格殺勿論!”這些學子都是有功名在身,不是普通百姓,羽翼衛不敢真傷了這些人,隻得將這些學子擋在圈外。
原本看熱鬧的百姓聽了學子們的話,有的人也跟著起哄,“是啊,沈丞相清正廉潔,愛民如子,不能殺!”
“對,不能殺!”一時間,行刑場中的大多數百姓都跟著鬧了起來。
“退後,退後!”羽翼衛的小將領也是京中的顯貴子弟,說實話,最近的情況他們都清楚,雲淦一手遮天,那個未滿周歲的皇上根本就是個傀儡,朝中好多中正的大臣都被排擠貶斥,沈傑的案子恐怕也是個冤案。所以,當百姓鬧的時候,小將領故意放水,不準羽翼衛傷人。
“沈丞相不能殺,放了沈丞相!”學子們越鬧越厲害,有的已經衝破了封鎖線,跑上了行刑台,“各位兄弟姐妹們,沈丞相家世代忠良,三年前,沈丞相的爹和沈家二百多人被人陷害,死在了這個行刑台上,今日,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悲劇重演,我們要為沈丞相請命,請皇上重新徹查沈家的案子,還沈家一個清白!”
“對,沈丞相是冤枉的!”許多學子都衝破了封鎖線,跑上了行刑台。
劊子手們看到這一幕,都紛紛後退,不敢去和學子們硬碰硬,這些學子都是瀚宇書院的學生,每個人都有功名在身,他們哪裏惹得起。
“你們,你們這是要造反嗎?”那個來傳旨的小官嚇得縮到了羽翼衛身後,卻還故作厲害的衝學子們叫囂。
“哼,你這個狗官,就是你們這種奸臣當道,才使政令不通,忠臣蒙冤,百姓受苦,國不安靜。”一個學子指著小官怒目大吼,“狗官,我們今日就要為民除害!”
“對,為民除害!”其他的學習聽了這個學子的話,立刻跟著衝向了小官。
羽翼衛們本就不滿,此時故意讓出了通道,學子們沒有受到阻擋,將那個小官給抓了出來,逼著小官跪在地上,“快,下令放了沈丞相一家!”
“不不,我隻是個宣旨的,我沒那個權力啊!”小官真被嚇到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斷的求饒,“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恩國公到!”此時,不遠處緩緩駛來一隊人馬,領先的是羽翼衛的首領,之後跟著一身紫色蟒袍的雲淦和幾個朝中大臣。
學子們聽了通報的聲音,並沒有因此放了小官,而是昂首挺胸的站在行刑台上。
“來人,凡是敢阻擋行刑,鬧事的人,全部誅殺!”雲淦策馬來到行刑台不遠處,冷冷的凝視著台上的沈傑和那些鬧事的學子,“沈傑,你臨死還要找幾個人陪著你,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嗎?”
沈傑一直靜觀事態的變化,今日的事情,絕沒有表麵的那麽簡單,他從未聯係過學子,這些學子也和他不熟。而且,他事先就特意叮囑過王修,讓他不得像上次一樣冒險,那麽這些學子是何人指使的呢?目的又是為了什麽呢?
“雲淦,你以為你可以一手遮天嗎?我沈傑清白與否,不是你幾句話就能判定,曆史自會給我們沈傑一個公道!”沈傑雖然跪在地上,但是,腰板挺得筆直,一身正氣讓人無法忽視。
“是嗎,好,我就給你個痛快!”雲淦最不喜歡的就是沈傑這樣的人,自以為自己高人一等,清高孤傲,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裏,今天,他就要讓沈傑匍匐在他腳下,“來人呐,行刑!”
“是!”普通的小官哪裏管得了國家大事,在他們看來,誰是上位者,誰就能和決定他們的命運,他們就聽誰的。羽翼衛們雖然也為沈傑叫屈,可這種事太多了,憑他們這些小侍衛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慢著!”此時,一道渾厚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眾人的目光紛紛聚集到了不遠處一個一身紫色衣衫的男人身上。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幽禁的南宮博。
“南宮博,你忘了你如今是戴罪之身?”雲淦冷笑一聲,對於南宮博最近在暗處的小動作不屑一顧。
“雲淦,本王何罪之有?”南宮博騎著馬兒緩緩踱到雲淦身邊,身後跟著一些官員和南宮家的長老,“本王擅自離京,沒有回封地,先帝隻是罰本王閉門思過,本王仍然是獻王,仍然是新帝的皇叔!”
“不錯,恩國公,雖然先帝指定你為輔政大臣,但是,作為新帝的皇叔,作為南宮家的人,獻王有資格進入朝堂共議國事!”一個老臣騎馬立於南宮博身後,表明了支持南宮博。其實他們也是沒辦法,南宮博雖然有問題,雖然曾經謀反,至少還是南宮家的人,總比讓皇權落入雲淦這樣一個外戚手中好。
“雲淦,你作為輔政大臣,隻有輔政的權利,沈傑通敵賣國一事你沒有經過大理寺,也沒有經過刑部,便直接定了沈傑的罪,這是越權。沈傑作為忠義侯,一品丞相,位列三公,真要定他的罪,必須三堂會審,然後由先祖皇帝所定的攝政王回來共同定奪!”南宮博得意的睨著雲淦,對於這位天真的雲家大公子真心覺得不怎麽樣。就憑他一個毫無根基的外戚,也想控製朝堂,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