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南宮禦因禍得福
文斐被點了穴道,身體瞬間僵硬,隻是看著南宮禦的目光仍然透著不甘心和憤恨。他怎麽都沒想到南宮禦會來這一手,可他的一時大意,就決定了他已經失去了資格。
“烏蒙,開始吧!”南宮禦草烏蒙頷首示意。
烏蒙從文斐懷裏將甘芙拉了出來,然後在甘芙身上幾個穴位點了一下,拿出一把匕首,割開甘芙的手臂,運用內力將甘芙體內的噬心蠱全部催了出來,“把你的手給我!”
南宮禦得到示意,伸出自己的手臂。烏蒙在南宮禦手臂上也割開了一條口子,將南宮禦的手臂和甘芙的手臂按在一起,讓他們兩人的傷口對傷口,之後,烏蒙又在甘芙的身上幾個穴位點了一下,甘芙體內的噬心蠱便慢慢的順著甘芙的血液爬向南宮禦的體內。
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一刻鍾,烏蒙檢查了甘芙的手臂,發現甘芙手臂上流出的血完全呈現了正常的紅色,這才給甘芙止了血。
“好了,噬心蠱已經傳承給你!”烏蒙在南宮禦手臂上點了幾下,就看到南宮禦手臂上的傷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自動愈合。
南宮禦並沒有多餘的感覺,不僅不疼,之前因為情有獨鍾引起的疼痛此時也消失了,他覺得自己好像換了血液,換了身體,整個人煥然一新,“我怎麽不疼?”
“噬心蠱是天下最毒的毒藥,所以,噬心蠱一旦被引出,宿體就會痛不欲生。但是,噬心蠱隻會在母體內存活,男人無法養育噬心蠱,噬心蠱一旦進入男人的身體,就會自動休眠。”烏蒙冰冷低沉的聲音在夜空下的院子裏猶如來自遙遠地方的聲音,飄渺而虛無,“至於你之前中的情有獨鍾,任何毒在遇到噬心蠱後,都會被化解,因為,噬心蠱可以解天下所有毒!”
“原來如此!”南宮禦沒想到自己會因禍得福,都說禍福相倚,因果輪回,自己若不是為了愛自願犧牲,也不會換來如今的徹底解脫。南宮禦目光看向文斐,沒有之前的癡纏,沒有之前的糾結,好似頓悟的僧人,看透了愛恨情仇,也看清了生死輪回,“文斐,帶芙兒回去養傷吧!”說完,在文斐的穴道上點了一下,文斐得到了自由。
“南宮禦,這一次,我欠你的,你什麽時候想要拿回去,都可以!”文斐抱起甘芙一個起縱消失在夜色裏,影子帶上陌桑和素衣,也隨著離開了。
“參見族長!”烏蒙和剩下的烏衣衛全體單膝跪地朝南宮禦參拜,帶著麵具的臉看不出情緒,聲音冰冷低沉。
“為什麽?”南宮禦不解的看著烏蒙,自己什麽時候成了族長了?
“你如今擁有噬心蠱母蠱,你就是安家的族長!”烏蒙沒有起伏的聲音仍然淡淡的,麵具下的目光也依然沒有情緒的變化。
“我知道了,你們起來吧!”南宮禦朝烏蒙等人點了點頭,目光凝著渺遠的夜空,之前一切好似一場夢,如今夢醒了,他也該去做自己的事了。
“啊!”當火苗終於蔓延到全身後,羅音發出了淒厲的慘叫,叫聲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充斥著夜空,聞者心驚,聽者心慌。羅音的屍體在院子裏燒了很久,妖豔火紅的光芒好似地獄的熔岩,透著詭異的氣息。
文斐將甘芙帶回定王府,立刻請來所有的太醫,開始為甘芙醫治。甘芙的傷很嚴重,身上三分之二的皮膚都被燒傷了,太醫們都是男的,隻能隔著紗簾告訴文斐應該怎麽處理傷口。
整整一個晚上,文斐按照太醫們的方法,一點點的給甘芙剪去了身上貼著肉甚至已經和肉粘在一起的衣衫,之後清理傷口,將腐肉刮掉,又塗上治療燙傷的藥。
當一切都處理妥當後,天空已經出現了一抹霞光。
“王爺,燙傷最怕的就是發燒,還有傷口感染,娘娘燒傷太嚴重,臣等恐怕娘娘會熬不過去!”太醫們戰戰兢兢的站了一夜,看見文斐終於出來了,紛紛跪地將真實情況稟告給文斐。
“芙兒若是死了,你們每個人的九族都得給她陪葬!”文斐雙目猩紅,臉上長出了青青的胡渣,整個人看起來頹廢而恐怖,嚇得一眾太醫都顫抖的跪著。
“王爺,臣等一定盡力!”太醫們哪裏還敢說個不字,一個個的就像是得了中風,身子顫抖的根本控製不住。
文斐沒有理會這些太醫,轉身又進了內室,看著床上全身都綁著紗布的甘芙,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不知道身處何處,更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所有的心思都在這個嬌弱的隻剩下一絲氣息的人兒,如果她死了,他該怎麽辦?如果她死了,他還要江山權力幹什麽?
整整三天,甘芙一直高燒不退,文斐就那麽靜靜的守在甘芙的床前,按照之前甘芙和安遼的方法,命人找來了很多冰,將冰放在床的四周,同時,用冷水給甘芙擦拭身上僅剩的一點好皮膚。
喂藥的時候,進食的時候,甘芙已經沒有吞咽的能力,文斐就撬開甘芙的嘴,用自己的嘴一點點的給甘芙喂。
太醫們同樣夜以繼日的守在外室,集體研究該如何治療,一個個本就年事已高,熬了三天,每人頭上都多了許多白發。但是,麵對文斐一天比一天安靜的樣子,一天比一天濃烈的殺氣,老太醫們一點睡意和疲倦的感覺都沒有。文斐的性子他們清楚,說了會拿他們的九族陪葬就一定說話算話,為了自己的家人,他們也不能倒下。
第四天,甘芙的燒還是沒有退下去,氣息也越來越微弱,太醫們隻好用千年人參為她續命,即使這樣,太醫們也清楚,隻不過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王爺,攝政王來了!”暗二猶豫了好久,才敢進來通報,說話時也是小心翼翼。
“讓他滾!”文斐的話剛說完,南宮禦一身明黃色常服已經走了進來。
“文斐,烏蒙從安家拿來了安家珍藏的可以續命的小還丹!”南宮禦知道甘芙的傷勢肯定很重,於是從烏蒙那裏打聽到了安家擁有可以續命的小還丹,烏蒙一群人馬不停蹄用了四天的時間才從安家取回了小還丹。
“拿來!”文斐聽說可以續命,毫不客氣的搶了過來。打開盒子,裏麵是一顆黑色的藥丸,文斐看也沒看南宮禦,“倒杯水過來!”
“好!”南宮禦並沒有發覺文斐的語氣是命令的語氣,對於他來說,隻要甘芙能好起來,哪怕是讓他此生都做文斐的仆人,他也願意。
南宮禦轉身倒了一杯水遞給文斐,文斐接過水杯,將丹藥丟在水裏,用內力將丹藥化開,然後仰頭將水含在嘴裏,俯身一點一點的將藥渡給了甘芙。
服下藥之後,文斐和南宮禦期待的盯著甘芙,四隻眼睛裏都帶著一種期盼的希冀,希望能看到奇跡出現的那一刻。
然而,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甘芙仍然緊閉著眼睛,隻是氣息比之前的均勻了一些。
“怎麽會這樣?”南宮禦疑惑的盯著一動不動的甘芙,不是說小還丹可以續命嗎,為什麽甘芙還是沒有醒過來呢?
“太醫!”文斐怒喝一聲,胡太醫便屁顛屁顛的爬了進來,真的是手腳並用爬進來的。不是他害怕,而是他太累了,已經沒有力氣走進來了。
胡太醫剛才將兩人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安家的小還丹他隻在書上看過,也許能救這位王妃一命。有了希望,胡太醫的神色好了許多,爬到床邊探上甘芙的脈,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啟稟王爺,王妃的脈象平和了許多,隻要能盡快退燒,娘娘就有救了。”
“文斐,將甘芙帶到我的冰室去!”聽到退燒,南宮禦想起了自己的冰室,雙眸中浮現出希望的光彩。
“走!”文斐毫不猶豫,抱起甘芙就朝外麵走去,“所有太醫都跟著去攝政王府!”
“是!”文斐和南宮禦一眨眼已經消失,太醫們悲戚的互相望了一眼,爬起來在侍衛的攙扶下朝攝政王府進發。
攝政王府中,文斐和南宮禦一直守在甘芙身邊。冰室裏的溫度很低,低到連小蟲子都沒有,兩人卻毫不知覺,就那麽定定的盯著躺在一張軟床上的甘芙,目不轉睛,一動不動。
整整一天,兩人好似冰雕一般,守在甘芙身側,目光裏希望的神采一點一點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到最後變成了絕望。
第五天,當安遼和文丹得到消息日夜兼程回到定王府時,府中已經沒有人了,兩人聽說甘芙和文斐去了攝政王府,便又即刻朝攝政王府而去。
“主子,安遼公子回來了!”暗二在門口看到安遼,死寂的麵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他知道安遼醫術超群,安遼回來,是不是代表甘芙有救了?
“安遼,快讓他進來!”文斐死灰一般的臉上也終於出現了一絲生氣,目光也終於從甘芙的身上移動到門口,看到安遼進來的那一刻,文斐沉寂如死水的眼眸裏閃爍出一點亮光。
安遼一身普通的棉麻衣衫,高大魁梧的身材比之前更壯碩,看見躺在小塌上全身都裹著紗布的甘芙,眉頭不禁深深的蹙著,“燒傷之人必須讓傷口晾出來,你們這樣將她裹著,不發燒才怪!”
“啊?”文斐和南宮禦恍然大悟,即刻手忙腳亂的想要去拆解甘芙身上的紗布。
安遼作為醫者對無知者的的憤怒急速上升,“冰室溫度太低,不利於傷口愈合,先帶她出去!”
“好!”文斐和南宮禦像兩個聽話的小孩,對安遼的話沒有絲毫的懷疑,文斐抱著甘芙疾步出了冰室,然後又回到了定王府。
“我來吧,你們會把她身上的皮膚撕下來的!”安遼朝兩人擺擺手,欺身來到甘芙身邊,“定王留下,攝政王請出去吧!”甘芙此時根本沒穿衣服,文斐留下還說的過去,南宮禦留在這裏就不合適了。
“我?”南宮禦猶豫了一下,聽安遼說,要將甘芙的傷口露出來,甘芙身上有三分之二的麵積都燒傷了,不就是要全部露出來?“好吧!”南宮禦不舍的凝視了一眼甘芙瘦弱蒼白的小臉,安遼回來了,是不是她就不會死了?
安遼拿出剪刀小心的將甘芙身上的紗布一點點的剪開,明明是一雙粗大的手,但做起這些事來卻像是女人繡花一樣,專注而細致。
文斐站在一邊,幫助安遼牽起一些安遼不方便出手的紗布,此時他的心裏已經沒有男女之防,有的隻是一個希望,安遼能夠治好甘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