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就試試看吧
在謝老夫人擺手的時候，林沐沐清楚的看見了她腫得跟泡發的麵包似的手。
屋子裏的人看謝老夫人這麽說，都有些著急。
“母親，您要是不滿意這個醫官，兒子再給您去請宮裏的太醫來，您身子不舒服，可不能說不看就不看啊！”鎮國公苦口婆心，跟哄孩子似的一臉的無奈。
“是啊娘，您快讓林醫官看看吧，她的醫術可是皇後娘娘都說好的。”
“不看不看，誰來我都不看，就這樣熬死我這條老命就成了，你們還跟著折騰什麽勁兒！”說什麽謝老夫人都不願意配合。
林沐沐覺得這老太太還挺好玩的，都說越老越小，年紀越大的老人就越會跟個孩子一樣，這樣子擺明了是在鬧脾氣隻是在她看來這脾氣不是跟鎮國公們鬧的，而是再跟自己鬧呢。
林沐沐來到老夫人床邊坐下，突然伸手戳了戳老夫人那隻腫得老高的手。
“哎喲，你這是要我這條老命呐！”謝老夫人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屋子裏的人見了林沐沐的舉動都被嚇得不行，又有些生氣，這個林沐沐膽子可真不小！
“謝老夫人覺得疼就對了，死人才不會疼呢。”
“哼，疼成這樣還不如死了！”
“老夫人年輕時常年生活在多雨潮濕的南方，在那裏即便是寒冷的冬日都是整日下雨的，那時候老夫人沒有注意即便是寒日夜深露重時也用冷水洗漱，長年累月這才落下了病根。”
謝老夫人聽著她不急不緩的聲音有些詫異，年輕時的事她極少跟家裏人提起，沒想到林沐沐連脈都沒看就能說得出來。
“你能治好老身的病？”謝老夫人態度漸漸緩和下來。
“老夫人脈都沒讓下官看呢，這話讓下官怎麽應？”
謝老夫人“嗤”的笑了。“罷了罷了，你既然來了也不讓你白跑一趟，就讓你看看，看不看的好你就一句話，省得日後往這裏跑麻煩。”
看謝老夫人終於肯配合看診了，屋子裏的人都呼出一口氣來。
謝老夫人老實的伸手出來給林沐沐看脈。
“老夫人再把舌頭伸出來下官看看。”
一一查看過後，林沐沐非常確定她剛才的猜想是對的。
“老夫人這手疼了多久了？”
“三天前老夫人的手就開始腫起來，之後就疼得難受一直到現在。”伺候老夫人的嬤嬤應聲道。
“恩，老夫人這是類風濕關節炎，這病下官必須跟老夫人言明了，這是無法完全治愈的病症是長年累月的濕寒侵蝕造成的。”
林沐沐直接的大實話到是讓謝老夫人高看她兩分，之前給她看診的都會說些好聽的話勸慰她，可她這手也不是疼一兩回了，隻是說這次疼得比較嚴重，還腫了。
“一派胡言！老夫人不過是尋常的濕寒症怎麽到你這裏就沒治了！”鎮國公突然厲嗬出聲，把正在想治療方案的林沐沐嚇了一跳。
“做什麽！孩子都被你嚇著了，我這身子我還能不知道，就你們喜歡自作聰
明的瞞著我，還當我是三歲稚子不成！”鎮國公話音剛落，就被謝老夫人罵了回去。
謝老夫人一開口，鎮國公立馬慫了。“娘，你別聽這小孩兒亂說，我這就去宮裏把太醫院的太醫請來。”
“去什麽去，你要是去我就不治了！”
這話一出鎮國公是徹底慫了。
“老爺別著急，且看看林大人怎麽說吧。”鎮國公夫人到是願意相信林沐沐的，至少林沐沐能讓老夫人轉變態度接受治療。
鎮國公夫人都這麽說了，鎮國公也就不吭聲了。
“國公爺先別急，這種病在醫典裏稱作慢性病，雖然沒有辦法徹底的治愈但是如果調理得當的話也是很難再複發的，現在正值夏季其實是最好治療老夫人此類病症的了，下官先開藥讓老夫人的手消腫，至於疼痛，可能需要些時間才能徹底緩解。”
林沐沐的說話方式謝老夫人很喜歡，不給病人虛假的希望也不會讓人絕望，對謝老夫人這種十分清楚自身病情的病人來說是最合適不過的。
“好，老身就信你一次，你開藥吧。”
“是。”
林沐沐起身到案桌前寫下藥方。
“這方子上的藥先熬一回讓老夫人喝下，早晚一次服用，之後的藥渣再加水熬製用來早晚給老夫人泡手和腳，浸泡時間在一刻鍾左右，大概在七天左右老夫人的手就能完全消腫了。”
“林大人的吩咐都聽見了嗎？”
“是。”
“這段時間老夫人吃清淡些，最好吃粗糧，這樣對老夫人的恢複更好每日起床後到院子裏曬曬太陽可以增加自身的陽氣。”
林沐沐事無巨細的都交代出來。
“林大人放心，奴婢們都記住了。”
“好。”
看診完後，林沐沐就被送出了鎮國公府。
“到是個有趣的小姑娘。”謝老夫人靠在床上，被林沐沐看診後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她似乎覺得自己的手沒那麽疼了。
“林大人回來了。”
回到女醫署，李副醫官一改之前的冷淡，頗有些熱情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林沐沐一番，看她身上跟離開時好像沒什麽兩樣，不覺有些好奇。
“恩。”林沐沐淡淡的應了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林大人去了鎮國公府，鎮國公老夫人現在如何了？”謝老夫人每年冬天的時候手痛病都會發作，因為鎮國公府位份太高，根本就不是她們能夠得罪得起的，剛來時誰都不知道是這麽棘手的問題都搶著去接，誰知道三兩回後大家都怕了，這也是謝老夫人手痛病在女醫署不是什麽秘密。
那就是常年濕寒累積出來的病，根本就治不好，去了也是去找罵的，謝老夫人年輕時就是個火爆的性子，老了也沒有太過收斂，之前孫醫官去還被謝老夫人打了，李副醫官之所以把林沐沐推出來，就是想要讓她知道，女醫署可不是那麽好混的，不要以為有皇後娘娘的懿旨就能有恃無恐了！
林沐沐從案前抬起頭來。“李副醫官不會不
知道醫官之間是不能隨意打聽病人的消息的吧？”
李副醫官一噎，眼底露出一抹戾氣。“下官也是關心大人，到叫大人誤會了。”說完哼了聲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期間還給林沐沐飛了幾個刀眼都被林沐沐無視了。
林沐沐拿出冊子把謝老夫人的情況都寫下來，其實她是有更好的辦法緩解謝老夫人的痛苦的，那就是給她進行穴位注射，但因為藥物的提煉比較複雜，她也隻能先用別的治療方案。
到了下午，林沐沐用醫書來打發時間，沒過多久就到了下衙的時間。
林沐沐收拾了東西跟李副醫官招呼一聲後就離開了。
李副醫官看著林沐沐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聲。
“是，是林大小姐嗎？”
“是是，真的是林大小姐。”
走在女醫署的青石小道上，林沐沐聽見身後傳來兩道聲音，她一回頭就看見兩個穿著女醫官服的人朝她走了過來。
“醫官……林大小姐成了醫官了嗎？”
“林大小姐醫術那麽好，成了醫官有什麽好稀奇的。”
林沐沐聽她們嘰嘰喳喳的說著，這才想起來這兩個女醫是在她給馬夫人進行手術時給她幫忙的助手。
“原來是二位，真是好久不見。”沒想到就成了同僚了。
“參見林醫官，下官王茹，林醫官是在那間屋子，午時無事時下官可以去找醫官問一些問題嗎？”
“就在孫醫官之前在的那間屋。”
“是跟李副醫官一間屋子嗎？”王茹看了銅板胡月一眼。
“正是。”
“李副醫官沒有為難林醫官吧？”胡月低聲道。
林沐沐挑眉，其實她也很好奇李副醫官對她的敵意到底是從哪裏來。
胡月很快就為她解惑了。“林醫官有所不知，如下官這樣的女醫想要成為副醫官至少要熬五年的資曆，而從副醫官到醫官就要更長時間了，李副醫官做了流年的副醫官原本還要再熬的，但是恰好遇到原來的孫醫官請辭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李副醫官就會接替孫醫官的位置。”可這個時候林沐沐卻突然空降來了，生生搶了這個醫官的位置，李副醫官沒有意見才怪。
林沐沐也想到這一層，她這個醫官來得的確是走了些旁道，但她也不會傻到覺得對不起李副醫官。
“多謝二位告知。”
“林大人客氣了，您的醫術比李副醫官好，這個位置您當得起。”
“就是，下官聽說馬夫人現在都能下地走來走去了，那麽重的傷都給林大人救活了。”
“我也是湊巧比較懂那一科罷了。”林沐沐嘴裏雖然說這謙虛的話，但是小胸脯還是默默的挺了挺。
林沐沐又跟她們寒暄兩句後就出了女醫署大門，遠遠的就看見寧遠架著馬車在外頭等著了，寧遠看見她駕著車到了門外。
“大小姐。”
“恩，回去吧。”今天中午她隻吃了早上帶去的一點糕點，到現在肚子早就餓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