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生煎慢熬
昭和帝下命要禦王前往江南剿匪，即刻出發。
林沐沐得知消息時，趙玄淩已經出西京城了。
林沐沐從女醫署下衙後，就到了城中一間酒樓廂房裏。
她從身上拿出一個瓷瓶推到許林跟前。“這是你們想要的藥，隻要吃上一顆，至少能保證在十二個時辰之內他身上不會出現任何花柳病的症狀。”
許林收了藥麵含感激。“多謝林醫官。”說完，他看了看伸手的隨從，那隨從拿了一個巴掌大的木盒上前。
許林接過木盒推到林沐沐跟前。“這是給林醫官的診金，在下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慢走。”
許林起身離開，林沐沐打開木盒，裏麵有十張一千兩麵額的銀票。
出手可真是夠大方的。
在銀票下還押著一張小小的紙條。
林沐沐拿起紙條打開，在看清楚紙條上的內容時她眼睛微眯，轉而將紙條舉到燭火中，紙條瞬間被燒為灰燼。
“寧遠，回府。”
“是。”
三天後，一輛輛馬車駛到了女醫署外。
早早的，林沐沐等一眾女醫就在醫署內等候了。
“送來的藥那麽多，我看沒半個月我們是別想從這裏出去了。”
女醫署外，參加藥司競選的藥商們紛紛站在自家車隊之前，每一個藥商一共要送上十大箱的藥材，這些藥中有一半是製過的藥材，有一半是家族秘方傳下來的成藥。
那些製過的散藥女醫們一半都不會怎麽去看，畢竟是送上來競選的，誰都不會挑差的來，最主要的還是要看那些成藥，哪個家族的成藥最為出彩，那他們能夠贏得競選的希望就更大。
別說是驗藥，光是把藥材重新裝入相同的容器就是足夠大的工程量了，這麽做也是以防有人收買了女醫署的女醫官作弊，雖然最後裁定藥司的人是皇上，但很多時候皇上都會參考女醫署呈遞上去的意見樣書。
現在趙玄淩不在西京，林沐沐除了給人出診也沒別的重要事情，到不介意在女醫署消磨時間。
在快到午時的時候，才陸陸續續的有宮人將規整好的藥材跟成藥送到林沐沐的辦公屋子裏。
林沐沐看著漸漸被堆滿的屋子，眼角猛地抽了抽，這麽多，別說十天了，就是半個月也不一定能幹得完。
“林醫官，您這邊的藥材都給您送過來了。”在屋子快被放得沒地方落腳時，宮人躬身道。
“多謝。”
“大人，您要的東西下官都準備好了。”王茹抱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那裏麵都是一會兒驗藥時會用到的東西。
“拿進來吧。”
“是。”
“大人，下官幫您規整。”
“好。”
王茹把藥材和成藥都分開了。
“你就看看那些藥材吧，我抓緊時間看這些成藥。”
“是。”
成藥的樣品上都有標號還有藥物功能說明，但卻並不知道是哪家送來的。
林沐沐拿起一個瓷瓶將裏麵的藥丸倒了出來，又拿了個小小的瓷碟在裏麵倒了一些水，之後將藥丸放進去將瓷碟放到燭火上燒，一直到藥丸融化。
她把融
化成水的藥汁放到鼻尖聞了聞。
這是一顆化痰止咳的藥丸，藥物剛一化開她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枇杷的味道，用手沾了些嚐了嚐後，林沐沐來到案前開始寫上自己對這藥的看法和優劣的評價。
在女醫署外，那些藥商將藥送到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要是生了翅膀他們都恨不能飛進去看看裏麵的情況。
楊琪坐在馬車內看著女醫署的方向，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花錢疏通醫署裏的醫館，但他們再是花錢也難在換了容器的藥上做暗號，也就絕了這個心思。
若是公平競爭的話他到是不怕，畢竟他送進去的好些成藥可不是其他藥商可以比擬的！
“楊兄，別來無恙啊。”
沉思間，馬車外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楊琪神色一頓，眼中閃過一抹恨意，不過車簾掀開時他臉上已經帶了笑意。
“是容大公子，別來無恙啊。”
車外，一身金絲勾勒藍底為邊，腰束玉帶頭戴玉冠的男子看著楊琪細長的眼睛都笑得彎了起來。
“自上次在畫舫一別，算下來也有好些日子了，今日不知楊兄是否有空，我們兄弟二人去小酌一杯？”
“楊某今日還有事，怕是不能赴容大公子的約了，反正你我還要在西京一段時間，日後有空再聚。”
容州骨扇一展，輕搖笑道：“既然楊兄還有事，那我就不叨擾了，楊兄，告辭。”
“告辭。”
容州緩緩放下手中的車簾，身影隨即消失在楊琪的視線中。
在楊琪車簾落下那一瞬，他麵上的笑意瞬間落了下來。
“回府。”
“是。”
……
夜幕降臨，女醫署的藥侍將燈火點燃。
隨著光線越來越差，林沐沐也累了扔了手上的活計伸了個懶腰。
“唔，真是累死了，脖子都要斷了。”
王茹也跟著看了一天，現在也累得腰酸背痛的。
“大人，時候不早了，要不今日早些歇下吧？”
林沐沐翻看了看自己一天的成果，革命道路還很長遠呐！
“用了晚膳我再看會兒，你先下去歇著吧。”
王茹怎麽能答應。“那下官再跟大人看會兒。”
第一晚，林沐沐就跟王茹一直看到深夜才草草的洗漱後就在屋子裏的桌椅上睡下了。
一連近十天的時間，女醫署幾乎都沒聲，各自都關門在屋子裏辨藥寫評。
“嗯？這藥不錯啊。”
林沐沐看著瓷碟裏青灰色的藥粉嘀咕道。
屋子不大，她一開口王茹就聽見了。“大人說的是什麽藥？”都好些天了，林沐沐藥也驗了大半了，她還第一次聽林沐沐說覺得哪款藥好的。
“這個，消炎止血的藥粉，這藥若是用在戰場上能救不少人。”
“能夠得到大人肯定的，一定是好藥。”
林沐沐挑眉。“你就這麽信得過我？”
“下官說的可都是實話。”
林沐沐輕笑出聲，關於這點王茹到沒信錯，藥好不好，隻要她一驗就能知曉。
她坐到案前，把自己對該藥物的評價寫上，在優劣那一欄，她給了一個甲等。
這是對藥物的最高評價了。
“嘿，要說這都是好貨沉底啊，前幾天怎麽沒發現，這些藥商的家傳方子這麽給力的。”
在發現了那味消炎止血的藥後，林沐沐借著又驗到了好幾種功效十分顯著的藥物，而且看這些配方的路數，似乎是出自同一家的。
若是這家商戶能脫穎而出，又好好做事的話，對東晉百姓來說也是一件幸事。
女醫署裏的女醫們都在忙著驗藥辯藥，蔡院正在自己的屋內也沒閑著，每天都會有女醫官驗證的結果送到她這裏來，她需要做最終的統籌，到時候呈遞到昭和帝跟前。
不過，蔡院正下頭還有兩個副院正，太過操勞的事自然就不需要她親自動手了。
“院正，這是下官規整出來了，您看看。”
每一個商戶送上來的藥物都是有牌號的，比如楊家送來的要可能是一到三十號，而這個排號整個女醫署內就隻有蔡院正知道。
成藥分為甲乙丙丁四等，副院正統籌的是哪個牌號出現的甲等最多，其次是乙丙丁，將這些藥一次排列下來。
蔡院正看著統籌上來的排序點點頭，她還要從這些排序上選出三家最好的，然後將名單給昭和帝送上去。
翌日，在快要天黑時，所有女醫官都將自己全部評定的結果送到了蔡院正手上。
等到兩個副院正把結果統計出來給蔡院正總結後，她們就可以離開女醫署各自回府去了。
“哎喲，我肚子好痛啊……”剛把結果統計出來，一個副院正就一臉痛苦的捂著肚子叫了起來。
“張大人沒事吧？”另一個院正見狀忙上前將人扶住，可誰知她這一動，就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的，眼睛陣陣發黑。
“誒！馬大人，馬大人！”
蔡院正一看兩個副院正都出事了，她心裏一急，忙叫人進來把兩位副院正扶到後頭的空屋裏去。
蔡院正給兩人診脈。
“張大人這是風邪入體，腸胃受了刺激這次腹痛不止，馬大人是氣血受阻，心肺氣虛，一會兒本官給二位大人開了藥，你們就將二位大人送回府上去吧。”
“是，大人。”
兩人會這樣蔡院正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換了誰一連好些天的關在一間屋子裏都會受不了。
就說那些女醫和醫官們，從屋裏出來的時候哪個不是麵色蠟黃跟被鬼吸了血似的，身體底子不夠好的，前幾天就倒下被抬回府去了。
“終於可以恢複了，我們這可比那些參加科考的考生累多了。”
王茹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藥選評定，饒是她年輕身體好，這幾天下來也瘦了好幾斤，反觀林沐沐，除了臉上多了兩個青黑的眼圈之外，看著到跟往常沒什麽區別。
“累了就回去好好歇著。”
“是，那下官就告退了。”
“嗯。”
評藥的時間寧遠他們是知道的，林沐沐剛出女醫署就看見等在門外的寧遠。
她走到寧遠跟前，轉眼就見蔡院正上了她身後不遠處的馬車。
現在天色已經晚了，宮門也關了，蔡院正怎麽都要等到明日一早才能把評選出來的結果送到宮裏。
“寧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