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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之榻

  漠滄無塵屏著呼吸,意味深長地看著白餌。


  “讓我來!”


  珠簾之外,豪邁的聲音傳來,短短幾個字,透著舍我其誰的氣勢。


  白餌眉眼輕挑,朝簾外望去,隻見一男子挽簾而入,珠簾白光閃閃恰似月光流淌在他勝雪的白衣之上,一根白色的腰帶緊緊地束著他挺直有力的腰板,長長的黑發披在雪白的頸後,使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迷人的王者氣息。


  他,是將離?!


  白餌迷離的雙眼靜靜看著遠遠向她走來的將離,心中如沐暖陽,她眼裏的將離,從來都是一身俠客或者黑衣裝扮,如今的將離卻一席白衣勝雪,宛如翩翩公子落於凡塵,這種感覺,竟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白餌燦了燦眼睛,此刻的將離已經身如玉樹般立在她的眼前。


  “公子,我的這個弟弟骨瘦如柴,身上就隻剩了些皮包骨頭,不值一看,”將離笑著道,眼神從白餌移到漠滄無塵,“將離早年習武,身子甚是硬朗,不如換我吧!”


  漠滄無塵對上他那雙既多情又冷漠的眼眸,從高挺的鼻梁一直看到寬闊的上身,即使隔著層層白裳也能看出他胸肌飽滿、四四方方,散發著一股勾人魂魄的力量,順著腰帶接著往下移,漠滄無塵的眼神徘徊了片刻後,嘴角突然輕挑,露出一抹動人的弧度,然後飛快收回視線,朝他道:“好!那你脫吧!”


  將離二話不說,眉目不改地將手扣到腰帶。


  方才白餌還是滿臉擔憂,聽到漠滄無塵的話,顧不得多想,低著頭打算趕緊離開。


  “你站住,你幫他脫,弟弟幫哥哥寬衣,情理之中。”漠滄無塵探了探頭,瞅了瞅將離身後的白餌,朝他道。


  眼看就能溜走,這句猝不及防的話逼得白餌一口老血差點飆出來,既然漠滄無塵都這麽說了,她還能如何回絕?方才將離為了幫她解圍,已經表明了兄弟的身份,如今若是找借口推辭,定會引來質疑,到時隻會陷二人於水火之中,她死倒是沒關係,將離還有大業未成,他不能因為她而受牽連,罷了。


  白餌挺直身子,看著將離高大的背影,身體裏登時仿佛有一隻迷路的小鹿在她狹窄的心房東奔西跑。白餌從後麵輕輕摸到他的腰帶,慢慢解下,將離好像非常配合,轉瞬,外衣滑落在地。


  衣服每少一件,白餌的臉便側得越遠,終於隻剩最後一件。白餌顫著四根手指一直晃到將離的肩上,濕熱的指尖在他肩上不小心彈了一下,瞬間便離得遠遠的,那抹來自他身體的溫度,似乎讓她本就紅暈的臉龐越發炙熱。


  漠滄無塵斜躺的身子突然一動不動,望著眼前的一幕,不禁觸景生情,眼中流露出一絲微不可微的憂傷。轉眼,將離已經毫無保留地立在他的眼前,那一刻,他的心跳登時加速,他悠然把視線往上移,白淨的胸膛襯出一道道大大小小的傷痕,那像是刀傷,有的是十多年結下的痂,有些顯然是最近填的傷痕,這一刀刀竟差點看濕他的眼睛,在將離的身上,一定遭遇了很多吧。


  這幾年來,漠滄無塵看過無數男子,唯獨眼前的將離,給他一種不同的感覺,他盯著那浮動的胸肌,壓住緊張的呼吸,又道:“轉一圈。”


  聞言,將離依舊麵不改色,依他吩咐,在他眼前轉了一圈。


  此時的白餌早就倒在地上,兩隻模糊的眼睛直直地望著地上,絲毫不敢抬頭,餘光裏,一雙腳正在輕輕旋轉,看到的東西雖若隱若現,但仍能感受得到,那腳上的一根根青筋在有力地浮動著。


  等將離已經把身上的衣服重新穿好,鶯鶯聽到動靜才把身子轉向公子這一側,靜聽公子的吩咐。


  “今夜就要他了,其他人,可以退了。”漠滄無塵暢快地搖開折扇,忽然把身子坐直,示意了一眼鶯鶯,同時注意到地上的白餌,“你也一同留下吧,留下來伺候本公子與你的哥哥。”


  聽到命令,鶯鶯並沒有立刻做出反應,她視了眼將離,總覺得哪裏不對,這麽多年來,被公子留下的人,她都會仔細盤查,以免有圖謀不軌的人伺機混入風塵府。她記得在選人的時候,她並沒有見過這個人,如今突然冒出來,著實讓人好奇。


  鶯鶯正想說點什麽,抬眸之間,她發現,此刻的公子眉目舒展了許多,他好像很久都沒有在選定一個男子後,展現出這般神情想到公子昨天經曆的一切,她不敢再猶豫了,畢竟這幾天能入公子眼的男子少之又少,如今公子難得對一個男子動了心,無論如何,都不該在這個時候破壞公子這份可貴的念想。


  鶯鶯低下眸子,屈身而退,挽起珠簾,往外麵走去。


  今夜伺候聞言,白餌恨不得暈過去,她以為熬過此劫已是搭上了自己的半條命,這回,怕是“必死無疑”。


  將離理好衣服,弓著身子將白餌從地上扶起,並暗自朝她搖了搖頭。看著將離堅定的目光,就像一陣清風,吹至心頭,白餌定了定神,慢慢冷靜下來。


  整個風塵府漸漸安靜下來,好像在為迎接黑夜降臨作準備。


  鶯鶯領著將離和白餌繞過前廳,穿過一條長廊,四周的燈火越來越亮。隨後,落在眼前的是一間燈火輝煌的寢殿,金色的火光將滿地的圖案照得格外精致,細膩勾勒的圖案一寸寸在地上鋪展開來,錦繡繁花與殿中的幾盆紫羅蘭相得益彰,走近細聞,還能聞見一陣幽香。


  殿中最引人矚目的當屬那方長長的榻,一簾金色的羅帳撲天而下,被兩隻價值連城的翡翠蝴蝶鉤隨意地束在兩旁,榻上的羅衾和玉枕擺得整整齊齊,看著就能讓那些飽經風霜、風餐露宿的人一頭紮進去,安安穩穩睡上一覺。


  忽然,距榻一米遠的宮燈都被鶯鶯吹滅,整個寢殿幽地暗了下來,唯留一方榻在黑暗裏熠熠生光。這燈一暗,整個榻顯得別有一番情調。


  “還請將離公子在榻上好生等著,我家公子隨後就到,”鶯鶯朝將離道,又把視線移到白餌身上,“今夜你就跪在榻旁,無論聽到什麽,都不許出聲,若是打擾了公子的雅興

  ,你可吃罪不起!還有,今夜再困,你也得撐著,若是我家公子和將離公子夜間口渴或是饑餓,就到前廳取茶水、點心,遞到榻前,你可聽清楚了?”


  “小的聽清楚了”白餌笑顏盈盈朝鶯鶯道,心裏卻早已暴跳如雷:這男人之間的事,讓我一介女子在這伺候,簡直要崩潰!難怪她自己不留下來,唉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鶯鶯的眼神忽然變得嚴厲,從白餌掃到將離,像是在給他們一個警示。隨後便出了寢殿。


  聽到門被輕輕闔上,各種奇奇怪怪的表情在白餌臉上暴露出來,而將離則轉身走到榻前,一個勁倒了下去,嘴裏念著:“哎,好久沒有睡過這麽舒服的床了,我的好弟弟,快過來試試。”


  白餌背著身,臉上已然一片紅暈,將離就是個瘋子!早時,他在外麵信誓旦旦和她說,今夜他自有辦法從中轉圜,結果呢?方才聽完鶯鶯的話,他竟一臉竊喜,如今他不趕緊想法子,還一頭倒在那榻上睡,簡直是可怕!方才要不是信了他的鬼話,在外麵時她早想辦法逃出去了,這會兒入了狼窩,跑也跑不掉了。


  越想越來氣,白餌一個轉身,走到榻前:“將離!你就是瘋”


  話還沒說完,又一個轉身,白餌旋即被將離攬入懷中,兩個人雙雙倒落在榻上,白餌的嘴被捂得緊緊的。


  “做戲做全套,小心隔牆有耳!”將離壓著聲音在白餌耳邊道,漸漸鬆開了手,然後坐直,朝門外道:“弟弟!快為哥哥寬衣。”


  白餌看著將離那副一麵正經一麵壞笑的神情,壓住心裏的慌亂與憤懣,提著嗓子朝將離道:“好!這就為你寬衣!”


  說罷,白餌便匆匆往榻下走去,不知怎地,兩個耳朵覺得火辣辣的。


  從小到大,她可從未和一個男子躺在一張床上,今天居然在此破例不,今天發生的事鬼畜到極致。白餌不敢再想下去,她覺得,現在的她,需要去雪地裏站站,吹吹冷風。


  很快,漠滄無塵便入了寢殿,從身後掏出兩瓶東西擱在桌上後,飛快的雙腳直奔榻。行至榻前,漠滄無塵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白餌,隻見他頭埋得極低,索性弓著身子,朝他那兩隻朱紅的耳朵,輕輕一彈。這回,白餌整個頭直接埋到了地上。


  漠滄無塵見狀,忍俊不禁,隨後便不再理他,自個兒飛了靴子,一個轉身,飛上榻,趁將離不備,牢牢將他壓在身下,朝他深情一笑,淡淡道:“本公子今晚讓你知道什麽叫男人的快樂!”


  將離兩手枕在腦後,十分配合地回了一個笑:“悉聽尊便。”


  隨後,或穩重華貴或飄逸灑脫的飾物和衣裳猶如大雪紛紛而下,落在白餌身下那塊祥雲團團的地毯上。


  白餌緊閉著雙眼,捂著耳朵,不想聽到任何聲音,盡管如此,不到一米的距離,那些不願聽到的動靜仍舊一點點飛進她的耳朵,這輩子算是栽在這了

  將離,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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