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拜壽,各懷鬼胎
那聲音聽著絲毫沒有矯揉造作,恨不得頃刻之間把心掏出來給他!
轟隆隆的一瞬,他二人俯仰之間,一道勾魂攝魄的電光“滋滋滋”地傳送著,硬是把那燈火闌珊的地兒染成了一片嘿咻嘿咻的桃色。
天!
她看到了什麽!
此時,另外一個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女人捂著嘴巴險些就要叫出聲來!
待她鎮定,眼神往那狼藉的地麵一掃,頓時就明白了什麽。
還有,那女人不是廑王府的王妃蕭美嫫麽?
她怎麽會在這裏?
另一邊,漠滄無痕再三推辭,而蕭美嫫的王妃儀態早已掉了一地,小小的香肩承載不住輕紗,拉扯之時,正順著細膩的肌膚慢慢往下掉。
就在漠滄無痕被她搞得麵紅耳赤險些就要跳樓的時候,一顆救星砸在了他的頭上!
“陛下!”
聲音是從蕭美嫫的身後響起的!
漠滄無痕兩眼看得發直,發光!
知道懸崖邊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是什麽滋味嗎?
他!知!道!
他雖貴為一代帝王,玩得了權術,治得了天下,獨獨過不了這一關!
所謂天子之怒想發也發不起來,畢竟,眼前這個女人貴為廑王妃,還與皇祖母有些聯。
他真是覺得好笑,情急之下自己想的竟然是小疆,是時刻藏在他十步之內護天子周全之人!
可是那些武將又如何下手應對一個這樣的女子?
換而言之,他要用什麽理由來治廑王妃的罪?
直到那個她突然出現,他才恍然明白,就此境地,最適合解救他的人,莫過於自己的女人!莫過於她!
此時,麵對這樣一個令天下人敬而遠的人,眼中卻不曾有一絲擔心的蕭美嫫,聽見身後的聲音那一刻,臉上明顯多了一份驚愕之色。
“原來陛下在這裏呀!”
白餌一路愛視著漠滄無痕走過去,語氣不自覺地比平時嬌媚了幾分。
從頭到尾她壓根就沒看廑王妃一眼,一走到漠滄無痕跟前便踮起腳尖撲到他的身上勾著他的脖子,撒嬌道:“您可教妾身好找!”
被她撲得往後一傾,頭上的冠差點歪掉,漠滄無痕忙抱住她,一昂下巴說:“好了,壽宴將開,快隨朕去更衣!”
白餌把下巴埋在他的左肩,胳膊攏著他不舍得鬆開,撲閃的眼睛一閉一睜,最後采用借位的手法在他腮幫子上親了一口,這才戀戀不舍地落下腳跟,“好嘛!”
一旁的蕭美嫫,盯著倒映在地上的影子,緩緩拉起了方才某人打她身邊經過時意外蹭掉的半肩輕紗。
這時白餌回過頭,在廑王妃麵前禮貌性地欠了欠身,便挽著漠滄無痕的手離開了。
她全程都沒有用眼睛看她,真正用看她還是臨走時突然忍不住用餘光瞟的,仿佛在說:學到了嗎?
彼處的燈火越來越亮,此處的燈火卻暗到極致。
望著那道熟悉的身影一點點遠去,蕭美嫫的眸子始終是亮的,同時還帶著微微的淚痕,晶瑩剔透,像點綴著晨露盛開的蘭花。
她知道,她一點也不失望,就連嘴角婉起的笑也能證明。
“王妃,您這又是何苦呢?”
平靜的聲音從一簾枝影下出現。
婢子注視著那單薄的身影,搖了搖,目光中透著憐惜。
接著,取下了臂彎裏的披風。
蕭美嫫絲毫沒有被身後出現的聲音所打擾,她隻是微笑地念著:“乘彼垝垣,以望複關。不見複關,泣涕漣漣。”
絲毫沒有察覺到從後脊蔓延到前身的溫暖,她隻是自顧自地點了點頭,眸中滿是堅毅,念著:“既見複關,載笑載言。爾卜,爾——”
“王妃!”婢子手中的披風霎時一緊,良久地盯著廑王妃,目光咫尺,不敢鬆懈,一字一句,像是提醒又像是告誡:“廑王殿下,馬上便要到了!”
蕭美嫫目光一緊,倏爾看向眼側之人,目眥鋥亮,含著三分怒意和七分不甘。
婢子與她對峙著,她就是要告訴她這不是玩笑!
王妃的眼神稍稍一斂,仿佛在想什麽,倏爾,隻見她嘴角微微一抿,眼中的冰冷轉瞬便被生動可人所代替。
她沒再看自己一眼便轉了身。
還未係緊的披風順勢落回了自己手中……
拉了拉肩上的輕紗,蕭美嫫走了。
就像卷入那片茫茫女眷一般,今晚,她注定會拔得頭籌。
禦閣裏,白餌埋在他的臂膀下,正替他束著腰帶,忽然聽見他說。
“你說,短短兩年的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嗎?”
漠滄無痕舉著頭,腦海裏回蕩著那些有關蕭美嫫的畫麵。
白餌忽然愣了一愣,想他怎麽忽然會問這樣的話……
忽然做賊心虛,她忙抬頭想要解釋什麽。
“噁——”
豈料,他正低下頭看她。
一個不小心,下顎被她撞得一陣酸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趕忙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卻微閉著眼睛,一副實在是無語的樣子,隻有看不見的疼痛在他臉上蔓延。
她亂中一想,正好——趁機糊弄過去!
既束手無策,便來燕溫婉那套,退著謝罪:“溫婉該死!溫婉該死!望陛下恕罪!”
漠滄無痕在想,今晚他跟什麽犯衝不成?怎麽連連倒黴呢?
一邊揉搓舒緩疼痛,一邊半睜開一隻眼,斜斜地打量著她,不禁嗤之以鼻,“方才你在朕麵前不是挺大膽的嗎,這會兒怎麽怕成這樣了?”
他說到這裏,白餌心中忍不住回懟一句,“還有臉拿這事說她?真是個白眼狼!”
所以,她又跪了。
“妾身一時情急,不得已而為之!冒犯了陛下,還望恕罪!”
看著她在自己麵前更加緊張,漠滄無痕緩緩坐直,恢複正常……
上頭忽然一片雅雀,白餌害怕極了,不禁思忖,難道自己又用力過度,弄巧成拙了?
腦中一團漿糊。
這個漠滄無痕的心思怎麽那麽難測啊!
煩惱地睜開眼,視線忽然被一雙龍靴所占據,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下一瞬,她幾乎不敢相信!
他以雙手把她牽起,受寵若驚的目光被他牽引而去,看著他對自己一臉熱忱地說。“你可知道,當時朕看到你時,心中有多感動嗎?”
白餌忽然傻了,內心一點點回暖,“算你有點良心!”
她呆得說不出話來,他又滿是寵溺地看著她說。“當時那個境地,在這偌大的後宮,別人都不行,隻有你才能替朕解圍,因為,沒有第二人能想出既不讓朕失了臉麵、又不影響廑王府的法子。朕,又怎麽會降罪與你呢?朕,要嘉獎與你!”
驚喜接連不斷啊!
她該不會要晉升了吧!!!
白餌的眼神忽然就亮了!
“說吧!要什麽賞賜?”漠滄無痕忽然坐下了。
白餌頓了頓,賞賜?
他這般問,好像也沒有要晉升她的意思。
倘若自己說要晉升,額……
她很快便否決了這個主意,晉升這種事,他若不開口,她是萬萬不能提的!
漠滄無痕忽然看向了她,像是在等她回答,白餌左右想想,其實她在西宮缺的東西太多了……
畢竟上次清河砸進去的錢太多了,她和鸞鏡這些天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
可是要是自己說一些跟錢有關的東西未免顯得燕溫婉太低俗了,和人設不符……
倘若說什麽不求賞賜的話,以她的性格,她怎麽可能甘心!今晚她肯定睡都睡不好。
這麽好的機會,不要白不要,索性,白餌隻能先退一步說,“妾身暫時還沒想好,等妾身想到了再討陛下兌現!”
漠滄無痕似乎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你慢慢想,朕等你。”
這會兒,白餌才反應過來壽宴馬上便要開始了,尋思著他帶鉤上還有幾件配飾沒有係上,便再次上前,隨手摸到一串白玉,準備替他係上。
這時,海姑姑領來了兩個婢子入了禦閣,“陛下!太皇太後派奴來尋您,壽宴將開,她老人家遲遲不見您,許是急了。”
聞聲,白餌暫時放下手裏的玉佩,轉身朝海姑姑安靜欠了欠身。
漠滄無痕道:“朕這便去。”
海姑姑和藹地點了點頭,眼神看向燕才人,略施驚訝:“原來燕才人同陛下在一起,難怪燕淑儀一直沒找著您!”
燕淑儀?
白餌記憶一閃,明白過來,向海姑姑問起:“姑姑是說,表姐在尋我?”
“可不是嘛,你們姊妹倆同在宮中,平日裏見的機會少,她準是要借著這個團聚的機會尋你拉家常!”海姑姑笑著說。
“是嗎?”白餌尷尬一笑,內心想著,剛進宮那會兒處境甚微,不見她人影,如今她稍稍得了點盛寵,倒是趁機巴結過來了,嗬嗬……
漠滄無痕看了看她,一副考慮周到的樣子,發話:“既是如此,燕才人便先去尋燕淑儀吧,這的確是個團聚的機會。”
那邊燕才人剛退,這邊海姑姑趕忙使眼色吩咐兩個婢子去替君主裝束。
隻待天子降臨萬壽閣,高居龍座,百官致禮,這場壽宴才真正拉開序幕。
按照禮數,壽宴之上,需根據親疏遠近,地位高低,依次到太皇太後麵前獻上壽禮。
坐觀群像,一個個躊躇滿誌,激情四溢,顯然已經按耐不住,太皇太後笑容可掬,遂示意了一眼主司壽宴的太監。
太監會了意,眼觀六座,八方唱喏,起:“拐李仙師道法高,鍾離老祖把扇搖。洞賓佩劍清風繞,果老騎驢鳳凰橋。國舅雲板敲得好,湘子瑤池奏玉簫。仙姑敬來長生草,采荷仙子獻蟠桃。”
眾人共和:“獻呀蟠桃!”
待唱喏聲即將落下,漠滄無痕旋即微笑著示意了溫公公,呈來自己的壽禮。
而就在此時,王侯宴上,廑王率先起身離開客座,走到壽宴前頭,器宇軒昂道:“皇姑祖母!兒臣的這份壽禮早就恭候多時了!兒臣可等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