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酗酒!狎婢!妙呀!!
漠滄無痕坐立不安,負手在殿中皺著眉頭轉了好幾圈,卻遲遲沒能等到寅月宮那邊傳消息回來。
“壞了!”
見漠滄無痕突然停在了那裏,麵色壓得厲害,白餌忙過去問:“怎麽了?”
漠滄無痕突然想到,寅月宮那邊和嘉成宮離得不遠,重明路與兩座宮門又是互通,而此時正是昨夜暫宿嘉成宮的賓客離宮出城的時候……
且不論寅月宮的事情此時有沒有在宮中傳開,他命小疆忽然去圍宮,豈不是欲蓋彌彰?
再則,興師動眾將那混賬從寅月宮押至風華殿,即便寅月宮鎖得再死,這一路上流言也要甚囂塵上!
不遑思忖,漠滄無痕手心的拳頭一砸,猛地朝殿外去。
白餌驚訝的目光也即刻追隨出去,“陛下!您這是要去哪?”
寅月宮,此時已圍了一圈的黃金甲衛。
一入宮門,漠滄無痕便讓小疆把兵先撤離,案發時留在寅月宮的人一並暫行收押。
得知君主親臨的消息,早在半盞茶前來傳旨的邱公公忙從浩然殿中躥出來,又是迎駕又是討罪,焦頭爛額:“陛陛下……世子他!他……”
漠滄無痕冷冷掃了邱公公一眼,大抵知道了什麽情況,下一瞬,恨聲衝進了浩然殿。
後來趕到的白餌也忙著跟進去,此時雞飛狗跳的殿中陸陸續續跪了一地的太監、侍女,一個個瑟瑟發抖。
看著場麵是要搞大事情呀!
她內心咯咯一笑,轉身又來到了內殿,循著那幽咽聲,她星亮的目光一閃,定定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幕……
榻下,跪著的婢子雪膚花貌,努力咬著顫抖的朱唇,眼眶裏淌著淚水,卻不敢掉下半分,衣衫被抓得褶皺,青絲壘得淩亂,顯然是臨時整理的。
這樣的畫麵,不得不讓人把目光移到那榻上。
一身長九尺的男子,遠看著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四肢分開呈“人”字大睡於榻上,儼然一副一夜風流之後醉玉頹山的模樣……
長得俊的男人她見過不少,但像這種,看一眼就覺著渾身發熱難受、教她那顆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的內心怦怦直跳,的男人,她還是頭一回見!
你看他大大方方的容顏,仿佛是被用妙筆丹青一筆一畫精心勾勒出來的!不然,那線條怎麽會完美到讓人犯罪?!
似乎被那性感的五官所吸引,她絲毫沒有注意到男人一半敞開的胸肌……
漠滄無痕盯著眼前的一幕早已震怒,旋即命人去取冰桶來!
轉身之時,偶然注意到一旁的她不知何時出現,兩個眼睛像是在盯著什麽放光。
忽然,她的視線一黑,眼睛被什麽給蒙上了,再睜開,漠滄無痕高高挺立的身影牢牢占據了自己全部的視線,一雙震怒的眸子盯著自己似乎要將她看穿!
白餌忙低頭,起手閑閑地理了理了發髻,不尷尬不尷尬……
接著,他從太監手裏雙手接過冰桶,兩步連著上前,滿滿一桶冰水反手就往那混賬東西身上潑去!
這一舉動,著實是把殿中的人嚇了一跳,好一片鴉雀無聲……
淅瀝瀝的水珠撲通撲通地敲打著。
那尖尖的喉結一滑,混沌的男子終於從沉睡中驚醒過來。
一見君主,漠滄無病好不倉皇!
下意識從榻子上撲跪到地下,動作恭敬到抖顫,一雙濕潤沉重的眼睛極力眨著,控製不住慌亂的聲音:“陛下……”
你看他那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樣子哪裏還有半點漠滄世子的威嚴?!!
漠滄無痕本想當場將他狠狠罵一頓,但一看到那副衣衫不整的放蕩模樣,想到自己的女人還在這,便把一肚子火暫壓住,甩了袖子轉頭而去。
“朕給你半盞茶的時間!”
漠滄無病如洗的雙目微微一閉,起手抹了一把臉,膝蓋跟著那出去的身影挪了挪方向,不遑拱手參拜:“臣弟遵旨!”
白餌不敢多想,忙乖乖地跟了出去。
浩然殿。
犯事的婢子已跪了多時,漠滄無病方裝束好即刻倉皇地出了內殿,衣帶還不遑係穩,便起手參拜著跪下主動交代:“昨夜太皇太後壽宴,宮中大慶,臣弟一時興起,便多飲了幾杯,一時,一時失了分寸,遂……”
“一時失了分寸?”這樣的交代著實可惱,漠滄無痕怒拍了拍案說,“你一句事後的一時失了分寸便這麽輕易地縱容了自己犯下如此荒唐的錯誤?朕且問你,你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否!記得否!?”
有多少幾句質問,便有多少次拍案,總歸耳膜都快給人震碎了。
白餌忙上前扶著他半個肩,擠眉擺眼地勸……
但……呃,效果似乎不大,看來這回漠滄無痕是真動了大怒了……
漠滄無病默著眼神不敢抬頭,等到漠滄無痕心頭那股最烈的火伏下去後,才慢慢道來:“臣弟是漠滄風國衡王的遺腹子……兩年前,臣弟奉了蕭後的旨意千裏迢迢來到黎桑仇國。漠滄占星年九月九日,臣弟抵達秦淮,同日,入住了陛下親賜的這座寅月宮。這裏的人都喚臣弟漠滄世子。”
早年,他的父親與淑貴妃的私情被漠滄君主發現,漠滄君主一怒之下,將他的父親處以淩遲之刑。
他的母親衡王妃本該跟著株連,因著他的到來救了她一命。
他降世之後,一家子被貶往了漠滄以西的蠻荒之境,從他出生那一刻起,他和她的母親,便成了那裏的流民。
蠻荒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還會回到那重重宮闈之中。
從小他便聽蠻荒的流民說過,那裏是全天下最富麗堂皇的地方,隻要進去了,這輩子便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直到有一天,那遙遠的邊界上,一列長長的馬車遠遠駛來,烈烈的旌旗陽光下格外耀眼,那些流光溢彩的圖騰不斷吸引著流民的眼睛……
“天神庇佑,蕭後垂憐,今,特赦衡王母子二人,即刻奉旨歸程!”
就這樣,宣旨的漠滄武士將沉甸甸的聖旨交到了母妃手中,那場長達了十六年的貶謫,終於結束了。
回到衡王府的第二天,他便被蕭後召進了宮中,當他跪在宣統殿的大殿中,雙手接過另一道懿旨時,他才徹底明白,何謂歸程?
君主問他是否還記得自己的身份……他怎麽可能會不記得。
這兩年來,他一刻也不敢忘記自己的身份!不敢忘,亦是不能忘。
白餌眉梢一挑,忍不住重新打量起那個麵如傅粉的男人來……
你看他那淡淡的胡茬……健碩的腹肌……完美的身材比例,各種成熟男人的味道撲麵而來,怎麽看都像是別人家的夫君,誰又能想到,他竟然還是個連弱冠之年都未過的慘綠少年郎?
“虧你還記得!”
漠滄無痕忽然又一個拍案,猛地把她的思緒給打翻……
“這兩年來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麽!煙海閣汗牛充棟,你可曾讀完半本?寅月宮到朕麵前主動請辭的老師不下十個!兩年彈指,你卻功不成,名不就!獨獨沾染了一身的惡習!”
漠滄無痕滿臉皆是恨鐵不成鋼之色,“酗酒!狎婢!整個寅月宮成天酒氣熏天、一片烏煙瘴氣!朕平日是如何叮囑你的?收斂!收斂!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身為漠滄的世子,代表的便是整個漠滄風國!朝廷上下多少雙眼睛,每天都在看著呢!”
他隻不過是一個千裏而來的質子,何必一口一個世子這般冠冕堂皇。
所謂質子,即為人質。
一個質子的功能作用是什麽,這偌大的黎桑版圖上想必是婦孺皆知。
當然,他們也隻記得聚龍城中有一個自漠滄來的質子。
漠滄無病雙目微閉,緘口不語。
這樣的場景,他早已習慣。
似乎該說的都說盡了,說空了,說穿了,漠滄無痕卷著雙袖背立殿中,疲憊的眼睛闔著,似乎刻意向眾人遮掩這滿目的傷頹。
偌大的浩然殿死一般寂靜!
但有個人心裏卻煙花綻個不停……
好一個放浪形骸的世子!
白餌眼珠子忽然轉了一轉,她發現她是越來越愛這個漠滄世子了!
自打她從南靖一路走來,漠滄風人的惡行還和兩年前一樣,臭名昭著!
這個漠滄無痕竟然妄圖壓製漠滄世子來替漠滄風國樹立貞節牌坊?做夢呢!
好!漠滄世子幹得漂亮!
就愛這種目空一切愛眾生愛自由的男人!
就在白餌忍不住在心裏為漠滄無病拍手稱快的時候,漠滄無痕悶雷般的聲音忽然一響,一副事到如今別無他法的樣子:“來人!漠滄世子因縱酒犯下彌天大錯,即刻打入亡奴囹圄,聽候發落!”
轟的一聲,好像什麽炸裂開來。
這個漠滄無痕還真是狠的下心來!
哎,真是可憐了她那剛愛了沒多久的世子寶寶……
但就在這個時候,那犯事的婢子當即跪到了漠滄無痕腳下,哽咽連連:“陛下!陛下!是奴婢……是奴婢……都是奴婢做的!”
什麽?
漠滄無痕和白餌的目光定定地看住了那婢子。
那婢子,認罪前,眼淚先哭個不停,半晌才平複好,“昨夜宮中大慶,世子殿下飲酒不假,但世子殿下並不敢多飲,隻因昨日是世子殿下生身父親的忌日,心中除了悼念別無他想!是奴婢!是奴婢戀慕世子殿下已久,昨日半夜見世子殿下因思念先考傷心過度整個人沉鬱不振,趁著宮人們都睡下,便拿來了事先準備好的酒,想勸世子殿下以酒消愁!隻因奴婢在酒中做了文章,世子三杯兩盞便上了當!奴婢……奴婢下賤,先後解了二人衣物,主動伺候了……世子殿下!”
“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