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相親
林夕,從小到大生活在Z市,在她的世界里只有這片天地,從學生時代到步入社會,只能用一個詞總結「平淡」,平淡的像白開水,乏味卻又不可缺少。青蔥歲月里,當同學們陷入早戀,翹課去網吧,會網友、聊QQ時,她在看小說和睡覺中度過,席絹、于晴之類的言情小說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步入社會,當同事們忙於戀愛、泡吧,她在猛烈的追隨韓劇的腳步,韓載碩、裴勇俊、Rain之類的韓星成了她迷戀的對象。
林夕習慣了這樣按部就班、規律的生活,並享受著。自己從未想過改變什麼,也不覺得應該改變,直到遇見了文秋然,她的人生道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與文秋然的相遇是種緣分,更是種命運,對此,林夕深信不疑。
大學畢業后不久,林夕便開啟了無止境的相親模式,倒不是說她著急戀愛或急著嫁人,她只是想要擺脫現狀,或是說急於跳出父母加築的圍牆。對於愛情婚姻,林夕始終是理智的,不輕易和男孩子接觸,更別提交往了。面對相親對象,不是范花痴,看重對方的物質條件,更多的是思考,「如果這個人睡在我身邊,一睜開眼,看到這張臉,我能接受嗎?」林夕時常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
不管學生時代還是步入社會,林夕的身邊總不乏追求者,嚴格說來,林夕是美麗的,是「第二眼」美女,皮膚白皙,身材纖細,雖不高挑卻勻稱有致,巴掌大的小臉,笑起來特甜美,非常耐看。個性非常活潑外向,是林夕給人的第一印象,特別能聊,跟任何人都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話題。和男生聊體育——NBA、網球、足球;和女生聊美容——自製面膜,怎樣減肥,瘦大腿翹臀;和阿姨們聊養生——喝什麼養胃,吃什麼補氣血。總之,對任何事都感興趣,都略知一二,相處久了自然便會喜歡。
林夕的大半相親都是親戚介紹的,兩個姑姑輪番上陣,每次都是滿懷期待前往,失望而歸。不是說對方條件不好,而是總沒有一眼望去便有好感的,所以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對於未來的另一半,林夕是有想法的,許是受了韓劇的影響太深,腦中無數次幻想浪漫的愛情橋段,是個標準的「外貌協會」。林夕很喜歡陽光型男,小麥色的肌膚,燦爛的笑容,不需要多帥氣,但一定要有高大的健碩身材。對於男人,林夕還有一項硬要求「不能酗酒」,這是家庭帶來的陰影。
印象中,父親很喜歡喝酒,每餐必飲,喝完喝高了后,就開始和母親爭吵,掀桌子,砸東西,毆打母親。小的時候,林夕沒有想法,在家時總是很安靜不說話,這是她的另一面。安靜與活潑,矛盾的兩面,卻實實在在的深陷於林夕的體內,在外活潑開朗,在家安靜聽話。
每天回到家,便往房間里窩,吃飯時再出來,吃完便又窩回房裡。似乎是想要隔絕,隱身自己,但父母的爭吵卻怎麼也隔離不了,總能透過門窗,穿透牆壁傳來,那樣的刺耳,那樣的擾人煩躁。
久而久之,林夕習慣了,當作自己聽不到,也不發表任何意見,殊不知心裡已烙上深深的印記。長大后,林夕對於男人的看法是,喝酒的男人都不好,小家子氣、暴脾氣,這樣的男人萬萬不能要。或許在林夕的內心深處,始終覺得只要不是父親那樣的男人,才可以接受。
林夕的初次相親,是在工作半年後,由大姑姑介紹的。對方是供電局的,父母也都是電力系統的職工,家庭環境頗豐。家人的想法是選個條件好的,自家姑娘嫁過去肯定不會吃苦。但林夕不這樣想,那時的她對物質條件並不看重,帶著純真,期待白馬王子的到來。結果是失望的,對方身高1。7M,長相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面對這樣的一個男孩,林夕的心裡是失落的,礙於長輩在,硬是壓抑住了,依然保持著高昂的情緒,回答男方的問題,和男方媽媽愉快的交流著,最後在男方的要求下禮貌的留了電話。據姑姑的口氣「男孩特別滿意,他媽媽也很喜歡你,誇你懂事禮貌,你覺得怎麼樣?」問了林夕的想法,自然是一百個一千個不滿意,「長得太矮了,而且頭又大,不喜歡。」「人家條件好哎,長相說的過去就行賴,你又不高,配起來可以了。」姑姑倒是很直白,看的很實際。
當天晚上男方就發了條問候的信息,大有好好聊聊的意思,怎奈林夕興緻不高,不願回復,覺得既然都不會交往,幹嘛還聯繫呢。對於情感,那時的林夕是稚嫩的、直白的,只要不是交往的對象,便不會多接觸,以免誤會,耽誤彼此的時間。對於她的不滿意、不願意,家人頗有看法,免不了嘮叨「長得好看臉上會出大米啊」。
就這樣,林夕不停的相親著,姑姑說:「趁年輕多選選,不然條件好的都被挑走了」。林夕也不反駁,無條件配合,露個面吃個飯,簡單的交流交流,卻都被自己框好的長相身高束縛了,沒有符合條件的,沒有一個能在她的心裡激起一絲漣漪。
和文秋然相親的那天,林夕並不覺得特別,也不抱有希望。秋然是乾媽介紹的,據說小夥子年輕有為,為人忠厚老實,家庭條件也不錯,雖是外地人,但已在Z市買了房,且無貸款。面對這樣的據說,林夕很木然,親戚介紹的相親對象多半條件不錯,只有這個是外地人,媽媽剛開始是有意見的,「外地人啊」一句話包含了所有。林夕也是不太想找外地的,覺得生活差異會很大,但乾媽說:「小夥子大學便在Z市生活,都六七年了,看一看也無所謂。」
和秋然的見面是在2007年的春天,一個萬物蘇醒、百花爭艷、和風暖暖的季節,很適合戀愛。那樣一個陽光明媚、風和日麗的午後,兩個人坐在市內的一家咖啡廳內,靜靜的坐著,望向對方,相視一笑。身旁是乾媽何琴和劉銀根夫婦,劉叔叔和文秋然是同事,確切的說是秋然單位的領導,只是不在一個部門。秋然的單位是搞工程項目的,實力雄厚,工資較高。父母在北方的一個小城開了間小小的工藝品廠,專門出口到國外,家境挺好。
見面的初始是陌生而又尷尬的,秋然長得不錯,但談不上帥氣,中等個子,身材精瘦,溫和不多話,雖只比林夕大一歲,但全身散發著成熟穩重的氣息。這樣的男孩沒能吸引林夕,外表也好,沉穩也好,都不是林夕所喜歡的。乾媽倒是很積極,不停的找話題,林夕就只是安靜的坐著,偶爾附和乾媽的介紹。秋然對林夕的第一印象倒是很好,一進門的剎那,便被她秀麗的外表給吸引,特別是那淺淺的一笑,甜甜的很溫暖。但,秋然嘴笨,大學里也談過戀愛,卻是沒學會和女孩聊天,加上有長輩在場,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應該找什麼話題和林夕聊,只能以熱切的目光關注著,以眼神傳達自己的愛慕。
姜還是老的辣,乾媽何琴很快看出秋然的心思,「你們兩個年輕人好好聊聊吧,我和劉叔就先回去了。」少了長輩在場,場面頓時顯得冷清,秋然吶吶的問了句:「你餓嗎,我們點些吃的吧。」隨手揮來了服務員,「不用了,我還不餓,給我加杯焦糖瑪奇朵就行了。」「那好吧,先這樣吧,謝謝!」兩個人又是一陣冷場,林夕低頭裝作在看MENU,錯過了秋然炙熱的眼神,許是感覺到了那火熱,猛一抬頭,兩人目光相撞,秋然眼裡的愛慕與渴望,讓林夕感到害羞,不自覺便紅了臉。秋然見狀樂壞了,「她應該對我也是有好感的吧」,內心熊熊燃起希望。
「聽何阿姨說你喜歡運動,周末有空我們一起打羽毛球吧」秋然儘可能的找著話題,歪打正著的勾起林夕的興趣,「好啊,你也喜換打羽毛球啊」。見林夕感興趣,秋然一下子變有了信心,「上大學那會打的多,宿舍同學下課就打打」「一般男生似乎大學時都是打籃球多些」「籃球是業餘打打,羽毛球是正規的參加興趣社的」「那你技術應該不錯,教教我,我水平有點菜,正在努力提高中」「沒事,多打打,練練就好了」……
有了話題,時間過得飛快,天漸漸黑。喝完咖啡,一起用晚餐,一切就這麼順理成章的發展。林夕也不覺得秋然木訥無趣了,很愉快的交換了電話,九點左右,秋然很禮貌的打車送林夕回家,心裡默默的記下路線。當時秋然還住在單位的宿舍,買的房子也沒有裝修,等著有了女朋友,參照女方的喜好再裝修。
愉快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很快到了林夕家住的小區,「我到了」林夕對著秋然道別,秋然迅速的掏出錢包付車費。儘管林夕不讓他下來,直接坐計程車再回去,比較方便,但秋然不捨得美好的夜晚就這樣結束。下了車,體貼的幫林夕開車門,想要伸手卻不敢握,不想表現的太急切。靜靜的,伴著月光,誰也沒說話,肩並肩的走著,似乎不想破壞這份寧靜又有些曖昧。
「我就住樓上,謝謝今天的晚餐!」林夕首先打破了沉寂,扭過頭望向秋然,「周末有空嗎,我可以約你嗎?」秋然有點緊張,對林夕他是喜歡的,只一眼就喜歡。「恩,好啊,我應該沒什麼事」「那我們電話聯繫」聽到肯定的答覆,秋然是興奮的,內心無比激動。「晚安」「晚安,早點睡」。林夕上樓了,秋然靜靜的凝視著她的背影,慢慢的隱沒在樓道,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林夕的背影飛走了,拉不回來。抬起頭望向五樓的窗戶,昏黃的燈光透過玻璃散出,撒進了秋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