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122章 ：離別

  和好如初的小夫妻倆如膠似漆，為了把握相伴的時光，林夕果斷的跟單位請了假，倆人度過了甜蜜而美好的一天，隔日又要面臨離別。 

  這次林夕送別的是心愛的人，心境又有所不同，除了不舍，更多了份挂念，覺得身體的某部分被抽離，讓她牽挂不已。 

  離別的早晨，秋然早早的起來，頭一次為老婆做早餐，笨手笨腳的在廚房忙的叮叮咣咣一陣響。 

  「老公，忙什麼呢？」林夕聞聲而來，依靠在廚房拉門前，睡眼惺忪。 

  被撞了個現行的秋然有點不要意思，尷尬的笑了兩聲，才回道：「我，我想給你做頓早飯，笨手笨腳的，嘿嘿嘿。」 

  看著眼前丈夫的傻模樣，林夕的情緒唰一下子被調動起來，眼含淚花，輕輕的走上前，深情的從身後擁住他，臉靠著他的背，緩緩的閉上眼，一臉幸福知足。 

  「老婆，你就瞧好吧，老公我是時候大顯身手了。」 

  秋然儘可能的搞笑，以緩和氣氛，不讓離別的傷感牽動倆人，他的用心良苦林夕自然是感應到的，很是配合，俏皮的吐吐舌頭，拍手鼓勵。 

  時光是無情的，走得那樣匆匆，對於即將分別的愛人，一秒鐘都顯得珍貴。吃完早飯的倆人，誰都不願開口，親昵的相擁著，就那樣靜靜的坐著，任時針滴答滴答的敲打。 

  「老公，你要照顧好自己，我會想你的。」林夕率先開口，看起來還算平靜，說著貼心的話。 

  「我知道，放心把，老婆，你也是，我不在家凡事要注意安全，如果害怕就去王嵐那，有她陪你我也放心。」 

  「嗯，我知道。」 

  林夕其實很想用力撲進秋然的懷裡，撒嬌的哭鬧，不讓他走，可她抑制住了，暗暗跟自己較勁，強忍著沒讓情緒表露。因為她知道，自己越難過秋然越挂念。既然做了選擇，她就不能表現的太任性，讓愛人煩心。 

  「老婆，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手機24小時開著，不會讓你找不到我的，你也是，想我了儘管給我打電話。」 

  秋然還在做最後的囑咐，林夕提著前夜為他收拾的行李，不敢再出聲，就怕忍不住哭出來。 

  秋然沒讓林夕送行，單位會派車接他，同行的還有兩名同事。Y市說遠不算遠，開車三四小時的行程，所以單位統一配備專車，對於他們也方便，可隨時來回。 

  林夕站在樓道口，靜靜的看著秋然上車，佯裝微笑，揮舞著手，直到車子隱沒在路的盡頭。有那麼一瞬間，她有些虛脫，心也跟著帶走了，淚水啪嗒啪嗒的流著，但沒有聲音，她蹲在樓道前，單薄的身影顯得孤寂，雙手捂著臉，不讓旁人看見她的失控，大約過了兩分鐘，才聽見「嗚嗚嗚」的抽咽聲，由低到高，又由高到低，直至沒了聲音。 

  秋然剛走沒多久，林母便來了電話，關心女兒女婿的情況，惦記著小兩口之間的矛盾有沒化解。 

  「小夕，秋然走了嗎？」林母開口沒敢直接問太多。 

  「嗯，剛剛單位來車子接走了。」林夕還沉浸在傷感中，語氣有些低沉。 

  「你、、、你們還好吧？」林母左右為難，不問憋著難受，問了又不知如何開口。 

  「沒事的，媽，我們挺好的，我回來住了。」林夕明白母親的意思，便直接說明，省的老人家操心。 

  「哦，那就好，那就好，媽這幾天還擔心著呢，煩的都睡不著覺。」林母顯然是送了口氣，總算是安心了。 

  「媽，別為我操心，我們沒事的，就是拌拌嘴，不會真胡鬧的。」 

  「哎，你這孩子，媽知道你懂事，但媽也是心疼你啊，說來說去是委屈你了。」 

  林母沒來由的傷感，看在她的眼裡，這樁婚姻女兒走的不易，能夠包容婆婆、老公，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盼著女婿能夠珍惜。 

  「媽，我也想通了，結婚不比談戀愛，不能由著我的性子，我沒想過和秋然分開，那總是吵架肯定不好的，再說秋然對我挺好的。」 

  「你能想得通當然是好的，但是？」林母若有所思，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其實媽是擔心你，秋然媽媽那人看起來就不好伺候，嘴更是厲害的很，你是個軟柿子，媽是怕你吃虧，應付不來。」 

  「不會的，媽。婆婆臨走時向我賠不是的，對我挺不錯的，我還蠻感動的。」 

  「是嗎？」林母大為吃驚，一是沒想到女兒會前去送行，二是沒想到親家肯放低姿態認錯。 

  「嗯，婆婆就是嘴上說說，心裡還是為我們好的。」 

  「誰說不是呢，父母都是為了兒女，只要你們好我們就好。」林母大為感慨，忽然又想到什麼，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夕啊，你爸那邊，你？」 

  林夕知道母親要問什麼，急忙搭茬，說道：「媽，你有空約上乾媽一起過來。」 

  林母在心底嘆了口氣，很是無奈，當然也不願逼迫女兒，她看得出來，女兒從小就跟他們夫婦不親昵，沒有別人家女兒的撒嬌賣乖，很是成熟懂事。也怪他們，林父重男輕女的思想太重，對女兒自然是不重視，她呢，忙於家事生計，疏忽了女兒，好不容易盼到女兒結婚，懂得母親的不易，這才有了母女間交心的時刻。 

  「小夕，到底是父女倆，別生你爸的氣，有空回來家裡，不管在外受什麼委屈，還有爸媽呢。」 

  林母說的道理，林夕都懂，可她打破不了父女間相隔的屏障，那是一道深渠，是她暫時邁不過的。父親的那個巴掌，打掉了她的自尊，打掉了她心底僅有的父女親情，只剩下解不開的排斥與怨恨。 

  不是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她想不通，怎麼他們家的女兒怎麼就成了破爛布了呢。上學時期林夕就特別羨慕一些女同學，和父母親的關係特別親密，可以撒嬌、可以任性，可她不會也不能，偶爾飯桌上零星幾句問話，全都是關於學習成績的彙報，接著便是各種大聲爭吵，像是噩夢縈繞著她，怎麼也甩不開逃不掉。 

  「媽，我跟我爸真沒話可說，你別逼我，你也看到了，他不問清楚就打我。媽，我不是你，我真的受夠了你們的打打鬧鬧，受夠了他的野蠻殘暴，我忍不了啊，媽。」最後一句「媽媽」，林夕是用儘力氣的嘶吼，夾雜著哭腔。 

  「對不起，小夕，是我們不好，從小沒給你好的環境，整天打打鬧鬧的，讓你受不少委屈。」 

  「你知道嗎，媽，其實我好想跟你們撒嬌，和你們好好說話，說說知心的話，可你們能嗎，沒說兩句就吵架，從來也不過問我的想法，還好，現在我大了，有了自己的家，終於可以擺脫了。」 

  林母是第一次聽女兒談起家庭，原來夫妻兩這麼失敗，製造的不是溫馨的家，而是如噩夢般的牢籠，讓女兒害怕的逃離。一時間，林母難受的不知身至何處，自覺無臉以對。 

  「媽，我不是怪你，我知道你的不容易，辛辛苦苦把我養大，其實我是愛您的，但對於我爸，別逼我好嗎，我暫時不想回家，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女兒的話是林母最大的支撐，給了她生活的鼓舞，說道：「好，媽不逼你，父母和子女是緣份，既然無緣就不強求，媽想你就去看看你，至於你爸，我也放棄了，我也老了，就湊合著過完這輩子算了。」 

  「媽，您別擔心我，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別跟我爸再吵吵了。」 

  「吵什麼呀，年輕時是不甘心，咽不下那口氣，好歹你長大了，我還有什麼可求的，隨他去了，我也不理他。」 

  結束和林母的談話，林夕只覺得心頭一股暖流滑過，身邊沒了老公，至少還有老媽，頓時心情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