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都是工具人
採訪結束，短短一個多小時讓寧遠更加深刻理解什麼叫做流量。
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問劉雨桐道：「你們站姐都是為愛發電？」
「這麼可能？」劉雨桐一翻白眼，吐槽道：「昨天肖戰參加演員請就位總決賽，知道一張現場照片炒到多少錢嗎？」
「五萬！」
寧遠吃驚道：「他不是涼了？」
「涼不涼是粉絲說的算，不管外界如何評論，現在他的粉絲活躍度還是妥妥的NO1。」
劉雨桐笑道：「願意花高價錢買圖的人，就是沒能趕到現場的站姐。」
「說好聽叫站姐，其實就是指追星群體中扛著專業相機沖在一線的粉絲。每天守在各種節目現場、片場、機場等藝人出現的地方，拍下美圖上傳微博，給屏幕前的粉絲解渴。」
「最開始為愛發電是每個站姐的初衷，我們甘願費盡心力，為偶像的事業騰飛添加燃料，此時我們是偶像的工具人。」
「但隨著金錢和精力的不斷消耗，這種單方面付出的愛總會動搖。脫掉愛的外衣，有些人在偶像身上發現生財之道，此時的偶像又成為站姐賺錢的工具。」
「比如我！」
「高手把開站當作一種賭博，憑藉經驗尋找可能會火的偶像，希望自己押中的時候能收入百萬、喜提海景房。」
寧遠深有體會，自己也分享著粉絲的福利，對於明星來說要吸粉固粉，必須靠持續曝光。而站姐的作用就是抓住一切藝人曝光的機會，多方面提高明星的曝光率。
「對粉絲來說，建立一個站子很容易，只要註冊一個微博，再跟幾次行程，發幾張照片，就可以說自己是一個站子。」
「很多經常跑線下的粉絲，不想被約束，又想把自己拍的圖傳播出去，就自發建立各種站子。」
「但想要在眾多站子中脫穎而出，做出影響力，就要看站姐的本事了。」
劉雨桐道：「藝人的活動地點分佈在全國各地，站姐也要到處跟著跑。機酒門票等費用都要自己承擔。早幾年我買過最貴的門票是一場演唱會，足足8000元，就為離弟弟近一點。」
「後來站子做大了，似乎就背負某種使命：愛豆拍雜誌，代言產品，要氪金帶銷量；遇到線下活動，要安排橫幅、易拉寶展開應援；各種節日，要給愛豆送禮物，包括給愛豆身邊的工作人員送禮物……」
「這些都是站子內部人員自己出錢，有時候應援做的不好，還會被粉絲罵。當然偶爾也會覺得委屈，但當看到愛豆認證使用粉絲送的禮物自己送的東西……」
「一切辛苦都值了！」
很多話劉雨桐沒說，認識這麼久寧遠也沒真正了解過她背後的資源，作為一個成功站姐，
必須熟悉國內各大演唱會場館最佳的拍攝視角；通過人脈還能拿到最好的拍攝位置，甚至還能為愛豆拉到資源。
「對於小站子來說，對接不到公司，也沒什麼人脈資源。追行程耗錢、耗精力，個人站很難跟滿所有行程，現在站姐都有所謂二級市場你信嗎？」
「賣行程信息、賣票的黃牛，賣現場圖頻的代拍，修圖、設計、製作應援的商家，都是站姐的合作對象。」
「現在跟我那時候不一樣，即使不會拍照、修圖，不會查航班信息，也能做站姐，開站子。隨隨便便一個站姐群里，5元就能買到1000+的明星的身份證、手機號信息，1元能買到明星的航班信息，現在還衍生出刷關、查航班教程。」
「專業點的黃牛會根據熱點，不斷調整價格和策略。前幾天焉栩嘉被傳戀愛加出軌，站姐群里馬上有數條售賣焉栩嘉手機號的信息，從5元到加好友免費送。」
寧遠腦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問道：「這些都是哪來的？」
「還能哪來的？」劉雨桐一撇嘴道：「除了身邊的工作人員還有誰？」
寧遠深吸口氣，肥水不流外人田？
「現在最火的叫代拍，因為沒有站姐能保證跟滿所有行程，這需要時間和金錢都到位，但是站子要做好，必須保證一定的運營頻率，找代拍就成一個省時省力的選擇。」
「各大晚會前一周是代拍群最活躍的一周，明星名單都已經官宣或者傳出風聲，這時候會有人在群里發布接單信息，你看。」
寧遠接過手機，看著群里不停刷新的信息，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甚至有官方邀請的攝影師，會利用最好的位置，在拍攝的同時順便拍一些圖賣給粉絲，號稱官攝？
在拼盤演唱會時，拍自己愛豆的同時也順便拍一下別的明星，轉手在代拍群里賣給該明星的粉絲，給自己回回血？
「我第一桶金就是賣售賣周邊和PB，粉絲積累到一定程度，贏得信任以愛的名義，把自己拍的圖定製成冊子，賣給粉絲。成本幾十塊的PB，通常能賣到上百塊。」
「真正大站最賺錢的是集資，都會口口聲聲保證公布明細？」
劉雨桐似笑非笑道：「所謂的明細不過是一個簡易的excel表格，裡面是一些交易截圖和發票。其中手幅、燈牌等應援物在市場上的價格……」
「批發數量越多，價格越低，長期合作還有內部價。但內部價具體是多少，除了站姐誰知道？」
「更狠的直接利用明星和粉絲的信息差，最容易有水分的就是送給明星的奢侈品禮物。是否真的送了？是否送全了？幾個粉絲能知道？」
「全憑良心！」
「豆瓣泡菜小組曾有一個查賬的帖子，調查過防彈少年團7個成員的276項應援內容及賬目明細。通過橫向對比同期同地點的應援價格等賬目，指出田柾國吧存在上百萬的賬目問題。」
「結果你猜怎麼樣？」
「就在曝出賬目問題后沒幾天，田柾國吧在與許佳琪後援會的集資battle中，粉絲集資數額輕輕鬆鬆破三百萬！」
「人傻錢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