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第341章 :請安靜
她們無緣見到,本以為從書院畢業出來的太子,能心懷宏圖大志與極高的才德,豈料一出現卻是如此卑躬屈膝的態度,這……
「太子,你說的什麼話?」鄭煙塵走近太子,低聲咬牙問道,話語中的責備顯而易見,她這明顯是在丟皇家的臉面啊。
四王爺鄭純潔尷尬地乾笑了一下,「這,這個事情,太子……」
「行了,別說了,太丟面子了,」五王爺鄭芯怨在四王爺耳邊低聲說道。
「可能,太子不會處理這樣的事情……」六王爺鄭酒酒壓低聲音柔柔說道,音量僅身邊的幾位王爺能聽見。
女帝臉色暗紅,這太子……說的是什麼話!竟如此拂了皇家臉面!本想讓她主持大局,看來她是還不適合出入朝堂了?如此拙劣的才德,怎麼能讓她放心將江山交到太子手上?若往後遇到什麼國家大事,丟了皇室臉面事小,丟了鄭氏江山事大啊!
三位孟家長老聽聞太子所言,相互交流了一個眼神,心領神會地搖頭冷笑,鄭氏皇室,怎麼會出了這麼一個劣德的太子?就這處事態度,往後這江山,說不定都能毀她手裡!
大臣皆暗中搖頭嘆息,對於這位太子,因接觸極少,不甚了解,但也沒想到竟是這等劣才啊!往後若她當上皇帝,豈不是辱了這朝廷?
「太子!朕憐你昨夜苦批奏摺,許是累了,你先下去歇著吧,」女帝暗藏著怒氣,冷淡地揮手,讓太子退了出去。
太子不明所以,倒也順從地應聲告退,朝堂這一出,她依然是不知該如何處理的,退或者不退,她都做不出其他什麼作為。
唐煙沁暗嘆一聲,這太子,原來真的無才無德……孟家不過死一個家主,在國家大事面前,這僅僅是一件小事,過錯方並非皇室,太子卻用上了如此屈膝的態度,全無半點皇家風範,這不僅僅是丟了臉面那麼簡單,整個朝堂的大臣和孟家長老都在看著,這要往後,大臣還怎麼信任你還怎麼追隨你呢?若然失去大臣的心,則對治理國家之事是大大的不利啊!
「女帝,二長老無心之失還望見諒,還請女帝儘快查出王青幕後真兇,還我們孟家一個公道,」大長老這刻似乎已經失去耐心,出口之言已無方才的恭敬。
唐煙沁冷眼瞥著三位長老,她們打的什麼主意,她算是猜到了,不過是給皇室一個警告而已,想要說明她們孟家可不是好欺負的,也許她們針對的不是她唐煙沁,卻是她唐煙沁的部下,而她決不允許。
女帝深覺疲累,這一齣戲剛一敲鑼打鼓,太子就卸了皇室一半的勢,往後這戲怎麼唱下去,她還得好好研究研究,「那麼,藍丞相,這案子就交給你了,王青與孟小姐是否結怨,這其中是否是王青伺機報復,或者另有陰謀,你皆要查清楚,不可冤枉了任何人,亦不可錯殺任何一方。」
「臣,接旨,」藍丞相揖手回道。
「退朝!」女帝喝了一聲,便起身朝後殿走去,待得離開前殿,她冷冷地對著身邊的女總管命令道,「將太子叫來!」
這邊大臣各自散去,三位長老也帶著孟小姐的屍首離開了天乾殿,留下幾位王爺心領神會地向著茴凈宮行去。
茴凈宮是唐煙沁年少時在宮中的住所,自從十三歲后,女帝便賜予她一座府邸,讓她出宮居住,而茴凈宮便從此閑置了下來。雖如此,但也有宮女每日打掃,只在她趕不及回府必須住在皇宮的時候,才會留宿在茴凈宮。
五位王爺會在有要事相商並皆在皇宮之時,齊聚茴凈宮議事。
市井。
孟家家主孟小姐死於勾欄院的消息不脛而走,迅速傳遍整個煞雪皇城,關於孟小姐的死法傳出了各種各樣的版本,市井小民閑來無事最喜八卦談資。這不,整個皇城小民都在談論這件事情呢,這也正正說明了煞雪國民風開放,百姓安居樂業,言論也是相對自由的。
二王爺府外,已然聚集了相對多的百姓,倒也不是鬧事,而是拉上了各種條幅,類似於現代的橫幅,上書:
力挺二王爺,二王爺千歲!
二王爺無辜,還二王爺清白!
二王爺英勇迎敵,孟小姐自取滅亡!
……
諸如此類。
當然也有孟家派的,這部分相對比較鬧騰,與二王爺粉絲團的人很快起了衝突,兩派人馬從一開始的呼喊口號變成滋事掐架。
「二王爺!你得給我們孟家人一個說法!孟家家主不明不白死在勾欄院,你光天化日的就親手殺了我們家主,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了?」說話者是個婦女,身材魁梧聲線粗啞,中氣十足的聲音足以全場聽聞。
「對!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二王爺也不能目無王法!」附和者眾,亦是孟家爪牙,一部分是早已對二王爺咬牙切齒的或貴或庶的女人。
「放屁!你哪只狗眼睛看見二王爺殺人啦?孟小姐是羞愧咬舌自盡的,在場的人都看見了!」唱對台的自然是自認為十分公正的男丁粉絲團。
「就是說!孟小姐使出殺手鐧想要了二王爺的命,二王爺不過是自衛才傷了孟小姐,二王爺還好心給了傷葯孟小姐呢,孟小姐自慚形穢就把自個兒給了結了,這怎麼能怪二王爺!」
「若不是那個傷葯,孟小姐才不會死呢!」
「孟小姐可是把自個兒的舌頭都咬斷了的!那可是赤果果的證據!你們少在這兒誣陷!」
「卧槽,你們這些死男人,不知天高地厚,知道孟家人是我們****的開國功臣么!沒有孟家人,哪來的鄭氏王朝!現在鄭家人是忘恩負義、卸磨殺驢了!」
「我勒個去,你們這些不要臉的孟家人,出口儘是糞便,你們眼睛長腚上了么!」
群眾相互謾罵越演越烈,到最後竟是出手鬥毆起來,聚集在二王爺府外的數百人開始互掐,掐贏了的去幫著掐輸了的,掐輸了的乾脆口吐唾沫無恥地耍起瘋來,臭雞蛋爛菜葉豬糞牛糞雞糞鴨糞輪番上場,要多無恥便多無恥,要多骯髒便多骯髒,一時間人聲喧騰到極致。
二王爺府門的守衛淡然地看著門前這出好戲,依舊不動如山,兩耳不聞門外事,一心只守府前門。
而那廂的孟家亦是炸開了一鍋粥,原本有民眾聚在府門前鬧事的,皆被孟家家丁給驅趕了,還差點上演了流血事件。主使驅趕民眾的,自然是孟家主堂,這兒不得不說的是……
孟家自從孟小姐當上家主,便分成了兩部,真正主事的是孟家主堂,其他不理事或者無權理事的孟家人都住在附堂,除非主堂出了事情,附堂的人才會出面,齊聚主堂議事。
如今的孟家主堂內,齊聚了所有孟家的子孫,男女老少一個都沒缺席,齊齊安坐在主堂上,孟家三位長老則高坐主位,冷眼看著這些個子子孫孫。
「瞧你們這是鬧的哪一出!」大長老首先發話,一出就是怒火滔天,全無朝堂之上的溫言得體,「家主慘死勾欄院!這是孟家的家醜!平時你們是怎麼看顧爾蘭的?怎麼能讓她出入煙花之地,還與人結怨,這孟家的臉面都要給你們丟光了!」
「大長老息怒,家主平時怎麼著的我們都管不了,這不是讓她分家了嗎,我們都不能住在主堂,自然是無從看顧的,」附堂主事者孟則斐起身得體地回答,孟家除了前家主與三位長老,輩分屬她最大,而她亦是德高望重的,只是前家主生前對她諸多打壓,讓她無從施展。
「分家?誰允許的分家!孟家百年來從沒有哪一位家主敢主張分家!就憑她爾蘭要破我孟家規矩?!」大長老似乎是要將在朝堂未發的火氣一次性爆發在孟家主堂上,只有對著自己人,才不用諸多算計,亦毋須隱忍情緒。
其他的孟家人皆被大長老的氣勢所迫,噤若寒蟬地坐在座位上,甚至有的還冷汗涔涔。
「爾蘭家主既是三位長老選出來的,便是我們孟家的主事者,既然是主事,我們下面這些人自然只有聽從的份,」言下之意,分家亦是三位長老選出的家主搞出來的破事,跟其他孟家人無半毛錢關係,孟家出了事情,全是孟爾蘭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
「爾蘭下面一位主事者是誰?」二長老咆哮道。
「是屬下,」常將長身而立,雖至中年,但無減她身上的半分氣勢,她是孟爾蘭生母留下的部下,一直為孟爾蘭賣命,在孟家也頗有影響力。
「你說,爾蘭平日是不是常出入煙柳之地?」
「常將不知,但有耳聞,」常將不卑不亢地回答。
「不知?你作為她最貼身最信任的部下,家主的行蹤你會不清楚?」二長老心靜也發飆了,惡狠狠地瞪著常將,似是要將她吞吃入腹般。
「我並非家主貼身隨從,自然不會跟在家主身後,她的行蹤向來詭秘,孟家也沒有幾個人得知,我只負責家主交代下來的事情,其他一概不知,」常將頗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氣質,不把三位長老惹毛了她就不得意似的。
「混賬,什麼東西!」二長老怒罵。
「那麼爾蘭在勾欄院出事之時,誰跟隨左右?」三長老心雅還算比較心平氣和,語氣並無責怪與怒火。
「回長老,無人,」常將丟出這麼一句了事,其實亦是真相。
「……」大長老估計被氣急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幹瞪眼看著滿堂的孟家人,自己就演一個跳腳大仙,讓孟家後輩看盡笑話。
「三位長老,請稍安勿躁,」這時從側邊座位站起了一名男子,二十未出頭,眉清目朗,十分秀氣。
「你是?」三位長老皆未見過這位,可見他並非孟家血脈。
「我是爾蘭家主的夫,陸小辛,我知道妻的一些事情,若三位長老想知,小辛自當告知,」陸小辛身形有些裊娜,完全的深閨男兒氣質。
「陸家?你是京城富庶陸家的子孫?」大長老目中精光一閃,疑問出聲。
「正是,只是如今的陸家,並非京城首富,」首富的地位,早已被皇家五王爺鄭芯怨給搶了去了,如今的陸家,只能說有些錢兩。
「好,那麼你說,你知道爾蘭什麼事情?」
陸小辛退開一步,示意他之前座位之後的幾人站出來,幾人得到示意,皆戰戰兢兢地挪步過來,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見,見過三位長老,」幾人異口同聲。
三位長老不明所以地看著,不知陸小辛葫蘆里賣什麼葯。
「這四位,是妻主的側室,都是妻主從勾欄院買來的,他們,總會知道一些妻主的事情,三位長老盡可以問他們,」陸小辛溫溫吞吞的嗓音將矛頭指向四位偏房,深知由他們四個說出事實來,會更令人深信不疑。
一旁坐著的孟家二小姐淡然地看著,只是掠過陸小辛的目光中含了些不舍情緒,那曾是她的夫,卻被孟爾蘭強搶了去,從此夫妻分離,難見明日。從那時起,她心裡便種下了仇恨的種子,直至生根發芽,難以拔除。
大長老沒錯過二小姐的眼神,心下暗忖,隨即讓其他孟家人散去,唯獨留下了孟爾蘭的五位妻室。
「說,你們都知道什麼?」二長老冷喝一聲,四位側室被唬得一震,其中一位痛哭失聲。
「我,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啊,妻主是從勾欄院把我買來的,沒買下我之前,她時常流連在勾欄院,她,她是喜歡我才買下來的,我沒害妻主,我哪敢害妻主啊!」四君痛哭著,他以為大長老是懷疑他害死了家主。
「爾蘭生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些什麼?例如她在主事上與什麼人結怨?」三長老冷靜地出聲問道。
「沒,沒有,家主不會跟我說這些的,她只帶我去過幾次賭場,每次她都沒賭贏,之後便沒再帶我去過了,說我晦氣,」四君哽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