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出乎意料的決定
看來自己猜測的沒有錯，對於他來說，之所以如此緊張那個錢包，不顧危險也要去撿，並不是因為裏麵為數不多的卡和零錢。而是因為那張照片。
看來，照片裏的那個小姑娘，對於司機來說，應該是特別重要的人。
“對不起！”
這時，他突然的發聲，直接打斷了季筱悠暗自揣測的思緒。
嗓音低沉，歉意的感覺之中，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大徹大悟。
聞言，季筱悠緩緩地抬起了頭，透過後車鏡，神情複雜地打量著他。
“是我鬼迷心竅了，為了錢，這才答應了老夫人去幹這種事。原本我想著隻是嚇唬嚇唬你，讓你知難而退，主動離開少爺，也不打緊的。誰曾想，差一點連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
說話間，司機一臉的苦澀，更是在不知不覺間，隱隱地有些紅了眼眶。
心中，別提有多後怕了。
隻要一想到，如果他死了，女兒就成了孤兒，無依無靠，在這個涼薄的世界上苟延殘喘，寄人籬下，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的時候，他的一顆心，就好像被人撕裂了一般，生疼生疼的。
“對不起，季小姐！”
頓了頓之後，他又聲音哽咽地補充了一句。
與此同時，將頭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胸口，充滿了內疚，不敢抬頭，看都不敢再多看季筱悠一眼。
“老夫人……”
聞言，季筱悠瞳孔猛蹙，臉色一沉之際，下意識小聲地喃喃道。
原本，她以為背後指使的人會是吳映璿與季美俄母女二人，卻不曾想，居然會是樊家老太太幹的。
看來，上一次的鴻門宴，她故意分化敵人的效用，不知是哪一方麵出了錯，終於還是慢慢消散了。
背腹受敵，敵人抱團狼狽為奸。
眉宇之間陰雲繚繞不已，這種局麵，實在是季筱悠不願見到的。
隻不過，如今的她，早就不是那個怯懦自卑，又有些膽小的小姑娘了。鐵石心腸，冷酷無情，又豈會怕事。
思及至此，季筱悠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神色平靜如初。
轉卻，就自己比較關心的事，唇角向上一勾，試探地問道：“照片上的那個小姑娘，是你……你的女兒嗎？”
“嗯，是呀！”
聞言，司機重重地點了點頭。
說話間，隻見他頹敗又懊惱的眉宇之間，這才終於露出了些許的溫柔來。與此同時，指尖情不自禁地婆娑著照片。
頓了頓之後，又苦澀地勾了勾唇角，清緩地道：“哎！她是一個苦命的孩子，今年7歲了，她媽在生她的時候就難產死了。這麽多年，我跟她相依為命，又當爹，又當媽，吃不少的苦。而這孩子，自小就懂事的讓人心疼。我家庭條件不好，就想著努力掙錢，好改善改善生活。所以，這才會為了錢，而出賣了自己的良心……”
提到女兒的時候，司機的話匣子終於打了開，滔滔不絕，忍不住總想要多說了幾句。
季筱悠坐在後排座上，靜靜地聆聽著，並沒有出言打攪。隻不過，低垂著的眸光，卻在不經意間，狠狠地翻湧了一下。
這翻由衷而發的言論，不自覺地拉扯著她的思緒，瞬間，就讓她想起了自己與季昌盛之間的點點滴滴。
感同身受，隻有切身經曆過後，才會懂得其間各種酸楚的滋味兒。
由此一來，在不知不覺間，此消彼長，她對他的怒氣，竟也漸漸消散了不少。
“季小姐，季小姐，您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
就在這種，後麵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的眾人，在艱難地排除了路障之後，終於火急火燎地趕了上來。
剛剛站定，氣還來不及喘勻呢，便趕忙探頭去車裏找尋季筱悠的身影。
冷肅的麵容上，焦急之色，與慌亂緊張糅合在了一起之後，明晃晃的，沒有任何的遮掩，居然是那般的明顯。
“我沒事！”
迅速斂去了臉上所有的異樣之後，季筱悠挑起了眼簾，不動聲色，平靜地打量了眾人一眼。
見狀，眾人這才得以鬆了一口氣。
隨後，卻是怒不可遏，一把拉開車門之後，薅著司機的脖領子，惡狠狠地將他從車裏拽了出來。
緊接著，“呼啦”一下，迅速將他圍攏在了中間。
全都表情猙獰，憤怒地瞪著他，紛紛開了口，毫不客氣地聲討起他來。
“你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車子怎麽會失了控？”
“每一次出門之前，車子都會經過嚴格的檢查。你也是老人了，怎麽會出現這種失誤？還是你偷奸耍滑，出門之前，根本就沒檢查車子的狀況？”
“哼！我看未必！別看他平時老實巴交的，可是，這種人就是蔫壞蔫壞的。說！你是不是收了別人的好處，故意想傷害季小姐的。”
“不管這次的事是什麽原因，你也別想好過了。幸好季小姐沒什麽大礙，否則的話，就是將你的賤命賠上了，都於事無補。”
七嘴八舌，吐沫星子橫飛，圍攻之勢充滿了戾氣。
剛才的一幕，已經叫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怒氣。如今，自然會抓住司機這個“始作俑者”不放，恨不得直接將他給踩到地底下才甘心。
“對不起，對不起……全都是我的錯，這些……全都是我的錯！”
司機當即紅了眼眶，老實巴交的他，何時見過這種陣仗，早就已經被嚇得渾身瑟瑟發抖，頭，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胸口，都快要垂到地上去了。
唇齒打顫，大腦之中，一片空白，就隻顧著不停地道著歉。
與此同時，心中早就已經是死灰一片，不停暗自歎道：“完了，完了，這下可全都完了！”
他又怎麽不知，這個季筱悠在自家少爺樊逸痕的地位。如今，他動了她，樊逸痕又怎麽可能會原諒他。
"好了，車子出現了意外，這是誰也不想見到的。"
這時，季筱悠一邁步，緩緩從車裏走了下來，站定，一開口，直接打斷了眾人的七嘴八舌。
聲音不輕不重，但卻不怒自威，極具威懾力。
頓時，眾人就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全都在第一時間裏閉了嘴，注意力落到了季筱悠的身上，目露尊重。
見狀，季筱悠這才輕不可聞，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又道：“你們也不要再揪著他不放了，剛才情況危機，車子失了控，差點就要衝下懸崖了。多虧了他以高超的技術力王狂瀾，最後，這才 有驚無險。好了，你們留下一部分人，研究一下這個車子的問題。剩下的，先送我回八號公館吧！”
“是是是！”
既然季筱悠都開口說話了，眾人哪裏還敢有半點的耽擱，趕忙忙不迭地連連點頭。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就隻有照辦的份兒。
下一刻，為首的人一邊小心翼翼，恭敬地護送季筱悠穿過這塊危險的路段，朝後麵的車輛走去，一邊指揮著其他眾人。
隻不過，就在錯身的刹那兒，他卻挑起了眼簾，神色複雜地瞪了司機一眼。
真搞不明白，他何德何能，居然會得了季筱悠這個女人的另眼相待。剛才差點就害死她了，她不僅一點都沒怪他，還居然替他說話。
奇怪，還真是奇了怪了。
同樣的，錯愕不已的人還有司機本人，隻見他猛然抬起了頭，望著季筱悠清冷的背影，瞳孔猛縮，不知所措，久久地回不過神來。
“照顧好你的女兒，保護好她，這個世界太涼薄了，千萬別留下她一個人，那個滋味兒並不好受。”
或許，是察覺到了那抹複雜而又糾結的目光，走了幾步之後，季筱悠頭也沒回，突然開口，一邊饒有深意地說著，一邊抬起了手，衝著身後的方麵揮了揮。
隨後，這才一彎腰，鑽進了後麵的車裏，直接揚長而去。
“謝……謝謝！”
動了動幹澀的唇角，艱難地吐出了這兩個字之後，司機眼眶一紅，聲音哽咽。
而這一次，沒有任何的阻礙，沒多久，季筱悠就直接回到了八號公館。
遣散了眾人，一轉身，直接上了樓。
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與敵人周全了這麽久，如今鬆懈下來之後，再無任何外人在場的情況下，卸下所有的防備，季筱悠這才感覺到渾身上下的酸楚與不適。
“呼！”
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她拖著沉重的步伐，推開臥室的門，直接朝床邊走去。
原本想著，趁著樊逸痕還沒有回來之前，先好好的休息一下。
可誰曾想，來到床前站定，下意識伸出了手，剛將覆蓋在床上的薄毯掀開之際，意想不到的情況卻是突然發生了。
沒來由的，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當即迎麵撲來，濃重到令人作嘔。
待看清床上的東西的時候，季筱悠瞳孔猛縮不已，驚懼的神色，恍若那決了堤的洪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甚至，呼吸都好似要驟然停止了一般，透著異樣的沉重。
“啊！！！”
下一刻，季筱悠這才回過神來，驚呼了一聲之後，下意識往後退去，但卻因為腳底慌亂，重心不穩，“噗通”一聲，一下子直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