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生死一線,詭異的音符
“好了,將門打開,放所有的賓客進來吧!”
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張婷又恢複了先前那副悲傷母親的模樣,眼底浮動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哪裏還有一點的狠毒之色。
門開之後,賓客又迅速湧了進來,誰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夾層裏上下的空間特別的狹小,季筱悠被困在了裏麵動彈不得。黑乎乎的,沒有一點的光亮,目不能視。
而且空氣稀薄,恐懼與壓抑結合在了一起使得此刻的呼吸都變的艱難了起來。
饒是季筱悠這種淡定的性子,此時也無法再繼續淡定下去了,神情慌亂,整個人更是心亂如麻。
怎麽辦?難道就呀這樣被活活的燒死嗎?
不!她不甘心,絕對的不甘心。一步步走到如今,她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更何況父親大仇未報,她不能死。
可是……
她要怎麽才能逃出去呢?
即便是樊逸痕回來發現自己突然不見了,派人去找也於事無補。因為他怎麽也不會料到,自己被活生生地困在了棺材裏要被推去火化。
一時間,季筱悠的一顆心都快要沉到穀底,哇涼哇涼的。
就在這時,她隱約聽見了外麵的說話聲……
“阿姨,收斂我找到了。”樊逸痕手中緊握著那條手鏈,風塵仆仆地衝到了張婷的近前。
張婷低頭一掃,一邊伸手將項鏈接過,一邊冷靜地道:“逸痕,謝謝你。”
“不用客氣,阿姨,這是我應該做的。”樊逸痕輕輕地搖了搖頭,與此同時,關切的視線四下打量了好幾圈,“對了阿姨,怎麽不見筱悠呀?她去哪了?”
聞言,張婷眸光虛閃了一下,淡定地道:“哦,她說有點累了,我就讓下人陪著她去後麵的房間休息去了。”
為了騙過樊逸痕,她隨口就編了一個借口。
樊逸痕眉頭輕不可察地皺了皺,語氣沉沉地道:“是嗎?”
“可不就是嘛,逸痕呀,你別去打擾她了,就讓她先好好地休息一下。司音生前對你情深意重,肯定希望你能送她最後一程。”
眼看著樊逸痕心有疑惑,張婷努力維持著的鎮定有了片刻的鬆動,有些自亂陣腳之後忙不迭地道。
樊逸痕見狀,瞳孔微眯,不由得深深地打量了她好幾眼。
且不說季筱悠是不是真的累了,在這種場合下,她的身份特殊又尷尬,憑他對她的了解,是絕對不會這樣失禮於人,給杜家夫婦留下可以詬病的把柄的。
這,到底發生什麽了?
然而,還未等他細思之際,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快步走了過來,來到張婷的身邊,一臉哀痛地道:“夫人,吉時已到,小姐她該火化了。”
一聽這話,張婷悲痛欲絕,再也控製不住情緒,緊閉雙目仰著頭,隱忍了多時的淚水終於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徹底分別的時刻,終於到了。
再次撐開雙目的時候,她哽咽地點了點頭,“好!”
旋即張婷轉頭望向了樊逸痕,意味深長的打量了他一眼之後,突然道:“逸痕,司音先前對你情深意重,你過去看看她,然後送他最後一程以圓她的心願吧。”
樊逸痕不疑有他應道:“好!”
人都已經沒了,於情於理,她的這個請求他都無法拒絕。
隨後,他抬腿提步朝棺材走去。
站定,隻見此時棺材被打了開,杜司音麵無表情地躺在裏麵一動不動。
“哎!”望著她,樊逸痕情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心中沉悶的不是個滋味兒。
多麽鮮活,多麽美好的一條生命啊!如果不是她癡迷不悟,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錯了事情,局麵又怎麽會發展到這種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樊少,你扶著棺,送杜小姐最後一程吧!”思緒間,工作人員突然開口道。
樊逸痕定了定神,臉上再無任何的異樣,“好!”
話落之後,包括樊逸痕在內的幾人,分別扶著棺材的四周,在張婷低沉又壓抑的低啜聲中,緩緩朝火化間走去。
而此時的季筱悠雖然人被綁著動彈不得,嘴也被堵著,但耳朵還是好使的,外間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登時心中“咯噔”了一下,臉色大變,人也變的慌亂了起來。
如果被推進了火化間,恐怕她真的就徹底交代了。
這可該如何是好?
千鈞一發之際,季筱悠突然靈光一閃,把心一橫,決定死馬當做活馬醫。
雖然手被綁著壓在身下動彈不得,但腿在狹小的空間裏還是能艱難地互動一下的。思及至此,她使勁兒動了動腳脖子朝棺材的壁體踹了過去。
“咚、咚咚、咚……”
聲音很輕,音調一重兩淺,像調又不像調。
“嗯?”
樊逸痕瞳孔微眯,不由地皺了皺眉眉頭。
這個聲音怎麽這麽熟悉?
不是前兩日,他與季筱悠繾綣過後窩在被窩裏,閑聊的時候,季筱悠無意間哼出的不太成曲的調子嗎?
當時樊逸痕還問過她,這是什麽調子,居然這麽難聽。
季筱悠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說這是她自己自創的。暫時就隻有這麽幾句,等日後她會慢慢將整首的曲子給補全的。
所以,樊逸痕對這個節奏特別的熟悉。
怎麽會突然聽見這個曲調,並且……
樊逸痕抬眼掃了其他人一眼,隻見其他人一點的反應都沒有,麵無表情的,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嗎?
誰知,就在他猶疑之間,旋律又再度響起,“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這一次,聲音明顯比之前大上了不少。在加之樊逸痕刻意提高了注意力,所以聽的清清楚楚。
並且,好像是從棺材內部發出來的。
想到這裏,樊逸痕心中“咯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朝漆黑的棺材打量了過去。
先前一眼瞧見這口笨重又特別的棺材的時候,他的想法與季筱悠一樣,覺得奇怪的同時,也感歎杜家夫婦二人的品味還真是夠“特別”呀!
如今再看,倒是像暗藏了某種別樣的深意。
再加之,在馬上就要火化的前一刻,張婷突然將自己支開,故意將季筱悠給留下,待他回來之後,季筱悠卻又莫名其妙地“休息”去了。
前前後後這些不尋常加在一起之後,樊逸痕瞳孔猛震,某個可怕又大膽的猜測在腦海裏掠過之際,他想都沒想便暴喝道:“等等!”
眾人一愣,下意識停下腳步不解地朝男人望去。
張婷低著頭,臉色變了又變,努力恢複平靜,壓下心中的心虛的同時,眼角一挑,故意朝殯儀館的負責人示意了一眼。
對方會意,望向了樊逸痕一臉危難地道:“樊少,這吉時馬上就要到了,您看……”
誰知話音剛落,樊逸痕雖然沒有言語,但泛著寒光,好似刀子的目光卻是直接籠罩在了他的身上。
一時間,空間的壓力倍增,好似排山倒海一般地失了控。
殯儀館的負責人渾身猛地劇烈一顫,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嚇得趕忙低下了頭,縮成了鵪鶉,哪裏還敢再多言半分。
隨後樊逸痕賴得再多看他一眼,一轉頭,卻是將夾帶著審視的目光落在了張婷的身上。
見狀,張婷心頭一顫。
扶在身體兩側的手在背地裏偷偷掐著自己的大腿,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阿姨,我看咱們還是再等一等吧!我現在就派人去叫筱悠回來,相識一場,我們夫婦二人一起送她一程。”
短暫的對峙之後,樊逸痕突然開了口,幽幽的語調哪裏又半分商量的感覺。
一聽這話,張婷立馬就急了,“不用!那怎麽行……”
話剛脫口,便瞧見樊逸痕冷銳的眸子微眯,一瞬不瞬死死地盯視著她。張婷心中“咯噔”了一下,馬上就察覺到自己的失態。
慌亂之間她趕忙定了定神,佯裝平靜地道:“司音給季小姐又不熟,況且季小姐身體不適在休息,怎好打擾人家。逸痕,吉時馬上就到了,還是別耽誤時間了,早點送司音登上極樂世界吧。”
樊逸痕盯視著她,根本就不為所動,“剛才阿姨不是說了嗎?筱悠隻是有點累了而已,身體不打緊,這種重要的場合怎麽能不在呢。來人,去休息室裏將大少奶奶給請回來。”
說話的同時,他轉頭不容置疑地對自己帶來的人吩咐道。
“是!”心腹得令,冷冷地斜睨了張婷一眼後,轉身大步離去。
瞳孔猛縮地望著這一幕,張婷立馬就急了,二話不說衝到了心腹的近前雙臂一攔,急吼吼地攔住了他的去路。“不行!你不能去!”
心腹腳下被迫一滯,轉頭詢問地望向了樊逸痕。
雖然他不喜歡張婷這個老女人,但主子沒有開口說話,他也不能擅自做主對她貿然出手。
樊逸痕好似豹子一般死死地盯視著她,眸光一沉,“為什麽不能去?”
張婷表現有異,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更何況,樊逸痕不僅不傻,還“老奸巨猾”,聰明的好似要成了精。
“因為……因為……”
張婷臉色陰晴不定,急的冷汗都流下來了,一時間吞吞吐吐失了分寸,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因為……筱悠現在就在這裏是不是?”樊逸痕語氣低沉地叫人毛骨悚然,狠狠說出心中那個可怕猜測的同時,渾身上下攜裹著強大的氣勢往她的方向逼迫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