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冷嘲熱諷
太子被侍從扶了下去,東宮的宴飲終止,一群誠惶誠恐的臣女才得令退下。
“太可怕了,你說怎麽好端端的,太子殿下就舊疾複發了?皇後娘娘發怒的樣子太可怕了,這三十大板打下去,別說是做太子妃了,便是能不能保命都是問題。我看許敏兒這次,八成是毀了。”
青衣嬌女捂住胸口,心有餘悸地道。
“可不是嘛,叫她平時猖狂,這不就糟了報應?咱們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吧。”另一側的粉衣女子附和道,兩人互相攙扶離開東宮。
自她們身後,許清歡緩步走出來,聞言嘴角露出淺淡一笑。
一場規模盛大的太子妃甄選落下帷幕,許清歡乘坐著馬車離開了皇城。
走前,她撩開車簾,回望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禦國皇宮沐浴在朝霞之下,一片璀璨恢弘,是這天底下最奢華的牢籠。
隻見那高樓之下,站著一道藍色的身影,似是在看著她的方位。
“咦?”許清歡揉了揉眼睛,再看時哪裏還有那道身影。
馬車一路回到忠肅侯府,管家已經等候多時。
“二小姐,您終於回來了。侯爺和世子去了軍營,叫您安生在府裏呆著。”管家將許清歡引進府中。
許清歡左右打量了幾眼,狀似無意地問道:“大姐呢,她可回來了?”
許敏兒被皇後杖責三十,轟出東宮的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此番不僅許敏兒臉麵無存,更是連累忠肅侯府失了顏麵。
“大小姐昨夜便回來了,侯爺命她在蓮心院修養身體。老奴這就去給二小姐準備晚膳,老奴告退。”管家從實交代後退了下去。
許清歡挑了挑眉,這許敏兒莫不是被父親禁足了?
她倒是真想親眼瞧瞧那許敏兒的屁股,可是被宮裏的木板給打爛了。
不出三日,宮中傳來消息,禮部尚書之女孫文鳶賢良淑德,被冊為太子正妃,著吉日與太子大婚。
清梧院
許清歡修葺著庭院中的月季枝椏,身影悠閑安逸。
一側的珊瑚有些憤懣不平:“想不到最後居然會是那孫文鳶占了鼇頭,小姐若是用心,比那些個驕矜的女子可優秀多了,奴婢真是為小姐感到不值。”
太子妃,未來的皇後,可是所有女子心中的憧憬啊。
許清歡聞言,掃了她一眼:“你有什麽好不值,孫文鳶愛當太子妃,便讓她當去。皇宮裏又沒藏著什麽不得了的寶貝,還不若侯府自由自在。”
可是小姐…眼見小姐這般豁達,珊瑚還欲多勸幾句,卻被許清歡打斷。
“哦,對了。”許清歡剪下月季最後一截壞枝,最佳微微勾起:“今日太子納新妃是大喜之事,如何也該找人分享。這便隨我去蓮心院轉轉。”
說罷,將尖刀扔在桌上,帶著珊瑚朝蓮心院走去。
蓮心院
許敏兒被人遣送出宮後,就被許宗耀禁閉在蓮心院。
宮裏的三十大板,打得許敏兒生不如死。直到如今,還趴伏在床上動彈不得,更別提臀上那一道道猙獰的淤痕。
身體和心理的雙重煎熬,讓許敏兒每天都度日如年。
“二,二小姐!”門外有婢女驚呼,便見一道蔚藍色的身影,款步邁了進來。
“大姐,小妹這廂來看望你了,你不會怪我不請自來吧。”許清歡一身蔚色碎花羅裙,臉上笑意淺淺,端得是明眸皓齒、清麗脫俗。
許敏兒看著那張麵目可憎的臉,隻覺得牙根發酸。
“你來幹什麽?來看我死了沒有是吧?”許敏兒恨意昭昭地盯著她。若非行動不便,真想上去手撕了許清歡的虛偽的臉。
許敏兒的閨房裏,彌漫著一股腐朽的草藥味。
昔日豔光四射的女人,正趴伏在床上,不施粉黛的臉憔悴慘白,端得是狼狽二字。
許清歡樂意瞧見她狼狽,微微勾了嘴唇:“大姐這話說得,可叫妹妹傷心了。妹妹過來,自是要跟大姐分享喜悅。大姐還不知,今日宮中發了旨意吧。”
許敏兒瞧著這笑臉盈盈,打心眼裏覺得大事不妙。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淩厲出聲:“我不要聽,你這小賤人給我滾出去!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給我滾。”
許清歡見她抗拒,嘴角笑意更加深了幾分。可眼中,卻分明淬著毒箭。
走到許敏兒床頭,強硬地掰下她捂住耳朵的手指。
在她耳邊字字分明道:“大姐,這喜事可事關東宮。如今太子已納得賢妃,便是與你風頭並進的孫文鳶。可惜你一心想飛上枝頭,卻不想到頭來被皇後轟出宮去。你如今可是京城裏的名人,便是連三歲孩童都知道你的不堪醜事。大姐,小妹我真真是替你感到惋惜。”
許清歡說罷,還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這三言兩語之間,卻叫許敏兒氣得幾欲斷腸。
許清歡字字句句都在打許敏兒的臉麵,將她羞辱得體無完膚。
“啊,你這個小賤人,我要殺了你!”許敏兒臉色青紅交接,惱羞成怒下,作勢就要毆打許清歡。
哪知許清歡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許清歡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許敏兒:“想來大姐失了皇後和太子的歡心,這輩子是不可能嫁進皇家了。大姐,你可要好生將養,千萬別一不小心成了殘廢,這樣可就又要淪為全城笑柄了。”
許清歡言語清冷,字字如刀,戳得許敏兒麵目全非。
賤人賤人!許敏兒狼狽趴伏在床上,胸口因為怨憤而劇烈起伏。
許清歡欣賞著她精彩紛紜的臉色,都要忍不住拍手叫絕。
“哎呀”她幽幽一歎:“都說登高易跌坐,想來所言不虛。小妹我就不打擾大姐你養傷了,告辭。”
說罷,清淺一笑。那笑聲落到許敏兒的耳朵裏,卻成了天底下最大的諷刺。
“小賤人,小賤人!我要殺了你!啊啊啊”
身後傳來許敏兒撕心裂肺的怒吼,同時伴隨著各種劈裏啪啦的聲響,響徹在蓮心院。
許清歡抬頭望一眼蔚藍色的天際,臉上笑意未減。
“小姐。”珊瑚在身後有些憂心:“小姐,那許敏兒那樣惡毒,您為何還留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