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你威脅我？
修養了不少時日，許清歡背上的刀傷已經痊愈得差不多。
“這是哪裏？”許清歡從床上撐起身，撫開上前攙扶的婢女問。
婢女將頭埋得極低，聞言搖了搖頭。
“這算什麽？殷慕莫不是讓你連話也不能跟我說？”許清歡麵色發冷。
這殷慕自那日起便不見了蹤影，許清歡縱是想出門一遭，都有人攔著。
婢女聽得她直呼主上的名諱，臉色唰地一白，猛地跪倒在許清歡腳下。
“啊啊”婢女指著自己的喉嚨，“啊”了幾聲。
許清歡蹙眉，莫不是啞巴不成？
正在思索間，卻聽得門口響起一道邪肆的聲音：“你若是想知道，問我不就成了。一個啞奴，如何能回答你的問題？”
一道暗紅色的身影應聲出現。殷慕一身暗紅繡金長袍，衣襟上開出朱色暗花。將俊逸麵容襯得邪魅異常，端得耀眼奪目，顏色無雙。
“我問你，你會說？”許清歡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
自那日殷慕在城牆之上輕薄她氣，殷慕其人在許清歡心中便與登徒子無兩樣。
殷慕長手一揮，將婢女遣退。寢殿裏，隻餘他們二人遙遙相望。
“隻要是你問的，我便會說。”殷慕走了過來，站在許清歡麵前，低頭瞧著她。
薄唇微勾，似真似假地說道。
“好”許清歡雙手環胸地睨著他，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你說，這是什麽地方？”
她倒想聽聽，這登徒子到底把她擄到了什麽地方。
殷慕失笑連連，在許清歡吃人的視線中，開口道：“這裏是血樓。”
血樓？赫然聽到這個名字，許清歡心下駭然。
血樓其名，令江湖眾人聞風喪膽。便是許清歡這種久居深閨的人，也從許君越口中聽說過。
卻不想如今，她竟就站在血樓老巢之中。
許清歡咬了咬牙，堪堪穩住神智。抬頭打量著殷慕，端看他這狷狂不羈的架勢，怕是身份不簡單。
“怕了？”殷慕見她麵色微變，驀然將臉湊到她跟前：“你莫怕，我不舍得殺你。”
這樣親密的距離，讓許清歡驚得往後倒退了一步。她瞧著麵前笑意灼灼的殷慕，愈發覺得毛骨悚然。
腦中飛快地思索脫身之計，忽然靈光一閃，許清歡清脆開口道：“你既不會殺我，那便不要關著我。這樣囚禁我，與將我扼殺有何分別？”
“胡說。我哪裏舍得扼殺你，亦不會囚禁你，你想去哪裏都可以。隻一點，不許逃跑。可知道？”殷慕似是心情不錯，對許清歡簡直是有求必應。
當真？許清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笑意未減，膽子也大了一些。
邁開腳步從殷慕身前走過，徑自走出了寢殿的大門。
血樓回廊重重，許清歡繞了一段路便發現自己迷了路。可偌大的血樓，卻連一個過路的人都沒有。
“莫不是鬼打牆了不成。”許清歡靠在廊柱上喘著粗氣。
這樣一個迷宮般的地方，她還如何逃出去？往身後看了一眼，卻並未發現殷慕的蹤跡。
許清歡抿抿唇繼續往前走，卻陰差陽錯地走到了一處山崖之中。
站在山巔之上，四周景色盡收眼底。血樓傍山而建，周圍都是崇山峻嶺，地勢得天獨厚。
低頭，山巔之下都是翻滾的雲霧，頗有幾分氣吞山河的恢弘氣勢。
寒風乍然呼嘯，卷得許清歡身上的衣袍練練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卷下懸崖。
許清歡腳步微動，卻驀地感覺腰腹一緊。從身後伸出一雙堅硬的手臂，將她猛地拉到他的胸膛中。
“小心”殷慕磁啞的嗓音，在她耳畔流連：“底下懸崖萬丈，要是摔下去，會沒命的。”
他將下顎抵在許清歡的肩上，與她貼合得親密無間。
隔著薄薄的布料，都能感覺到殷慕身上的溫熱。許清歡倏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想掙紮殷慕的束縛，卻反而被禁錮得更緊。
她側頭，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如何，你不清楚麽？”殷慕無視她的惱怒，幽幽說道：“你可知道我如何當上這血樓樓主的？我便是在此處，將上任樓主千刀萬剮，血肉扔下深淵喂了禿鷲。從此血樓，唯我獨尊。”
殷慕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許清歡猛然一僵。
殷慕將她摟的更緊，連聲線都灌上蜜糖：“你莫怕，隻要你聽我的話，我便不會傷害你。”
好半天，許清歡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她將眉頭擰的死緊，一字一句地道：“你威脅我？”
舊事重提，不就是在警告許清歡不要輕舉妄動？
惹他不高興的話，就跟前任樓主一樣殺了喂鷹。
“不”殷慕伸手撩了縷她披散的情絲：“我是保護你。”
保護？許清歡幾乎就要嘔血。
千悔萬悔，悔不該招惹了這個瘋子。
“放開我”許清歡抓住殷慕的手，恨恨地咬了一口，直到殷慕鬆了力道才鬆口。
瞧著他手背上明晃晃的牙印，許清歡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我肚子餓了，就不陪樓主大人閑話了。”她推開殷慕，頭也不回地往回走。
身後的殷慕，摩挲著手上的牙印，嘴角倏然展開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許清歡隻手走在血樓之中，不出幾步，便有一道青色的身影迎了上來。
“姑娘，奴婢伺候您去用膳，您這邊請。”婢女在許清歡身前一福，將許清歡往另一側引領。
想來殷慕終於大發善心，派了個會說話的婢女過來。
一頓晚膳食得索然無味，等到入夜時分卻不見殷慕過來。許清歡有些狐疑地問道：“你們樓主呢？”
“奴婢不知。”青衣婢女裝聾作啞。
許清歡眼眸一轉，伸手將手腕上的翡翠玉鐲摘了下來，擺在婢女麵前。
這翡翠成色極好，價值連城，還是許君越送予她的。
眼見婢女眼珠一直在玉鐲上打轉，許清歡挑了挑唇：“你也知道樓主如今愛來我這處。你若是方便，不妨告訴我你們樓主現下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