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誰都沒有你重要
蘇挽雲一出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她的身上,台下男子皆似失了魂一般,再也收不回自己的心。
“蘇挽雲當真是世間絕色,難怪有那麽多青年才俊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許清歡驚歎與蘇挽雲的美貌和舞姿,不住感歎道。
便是她這樣的女子,都不免為她的美色傾倒,更別提這天底下的男人了。
許清歡單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道:“你說,是不是世間的男人都鍾愛女子的美貌皮囊,隻要有了美貌,其餘的便都可忽略了?”
許清歡這話,是對身後的珊瑚說的。可等了半頃,卻為等到任何回應。
“你說呢?珊瑚?”許清歡懷疑地往後看了一眼,卻驚得瞪大了雙眸。
她的身後,哪裏還有珊瑚的身影。分分明明站著一個高大男子!
那清冷自華的麵容,一塵不染的白袍,赫然便是沐親王蕭重暄!
“呀,王爺!”許清歡眼中一亮,猶覺不可思議地站起身。
她昨日吃了閉門羹,原以為蕭重暄不會到場,卻不想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的背後,這樣一個場麵當真是叫她又驚又喜。
蕭重暄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端看許清歡一身白裏描紅的長袍,唇紅齒白眼波流轉,好一個俊俏風流的小公子。
許清歡感受道了蕭重暄的審視,看了看自己的裝束,對著蕭重暄微微笑道:“出門在外,穿男裝總是方便一些。莫不是王爺覺得不好看?那小的下去換一換。”
許清歡說罷,當真便要下去換衣裳。
蕭重暄鳳目微眯,擺了擺衣袍,清冷道:“無妨。”
這一聲無妨,便又叫許清歡笑彎了眼。
“小的不知道王爺要來,有失遠迎。王爺還請快快上座。”
許清歡手腳麻利地將蕭重暄引往主位,親手為他倒了一杯佳釀。
這才坐在他身側,笑眼吟吟地看著他:“王爺肯來賞光,讓小的覺得三生有幸。還未感謝王爺,將蘇挽雲請了過來。王爺覺得,小的的春風一顧可還行?”
許清歡對蕭重暄少了幾分畏懼,連語氣都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這幅小模樣,倒像是在跟他邀功一般。
蕭重暄看著眼前期冀的笑臉,鳳目閃了閃。
抿了抿佳釀後,方才淡淡開口:“噱頭有餘,新穎不足,差強人意。”
蕭重暄一針見血,將酒樓問題逐一指出。
若是旁人,隻怕早已哭喪了一張臉。許清歡卻是臉色未變,反而有些崇拜地看著蕭重暄。
“不錯,王爺當真火眼金睛。我這酒樓在花樓中改建,仍有許多不足之處。對比明月樓,卻是遠遠不及。”許清歡說得誠懇,甚是自謙。
明月樓乃京城一等一的酒樓,經營很是完善。許清歡拿春風一顧與它對比,未免沒有透露自己野心的意思。
蕭重暄聞言,淡淡地“嗯”了一聲,麵色看不出心緒。
樓下的歌舞還在繼續,絲竹弦樂不絕於耳,無數人傾倒在蘇挽雲旋轉的裙擺之下,從此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二樓的雅間設計玄妙,能將底下一覽無遺,而不被人發現。
許清歡偷偷地打量了蕭重暄一眼,卻見蕭重暄麵色平淡,見到蘇挽雲也未露出似別的男子那般驚豔的視線。
這蕭重暄,定力未免太過厲害。
許清歡眼眸流轉,轉而興致勃勃地看著蕭重暄:“王爺,小的可不可以請教您一個問題?”
蕭重暄既不否決,也不點頭。
許清歡大著膽子湊了過去,清越道:“王爺,您說世間的男子,是鍾愛女子的皮囊還是她的內在。如若兩人相愛,女子失去了美貌,男子可還會心悅於她?”
許清歡將雙手撐在下顎上,一順不順地盯著蕭重暄,似是要在他清冷無欲的臉上探出些蛛絲馬跡。
可未料,她還未等到蕭重暄的回答,腦門卻挨了一個響指。
“小小年紀,思量男歡女愛,不思進取。”蕭重暄端得是一本正經,仿佛剛才拿響指彈她腦袋的,非他本人。
“好痛啊。”許清歡捂住自己的腦袋,淚眼汪汪地瞪了蕭重暄一眼:“王爺出手傷人,便是有體統啦?小的明年便要及笄了,如何還是小小年紀?王爺縱然不想回答,也不要將小的當成小孩子。”
許清歡一雙明眸蓄著淚水,軟糯著聲音控訴著蕭重暄。比世間的任何武器都具有殺傷力。
蕭重暄望著眼前的小人,素來平靜無波的內心,倏然蕩起一抹漣漪。
“擦擦,難看得緊。”蕭重暄皺眉,驀然掏出手帕扔在許清歡麵前。
許清歡抽了抽鼻子,接過手帕裝模作樣地抹了把臉,看著蕭重暄軟軟道:“王爺,您便告訴我可好?“
她實在是好奇,似蕭重暄這般看起來無欲無求的男人,如若遭遇了這樣的問題,會作何解答。
可許清歡,到底沒有得到蕭重暄的回答。
而在日後的某一天,蕭重暄卻身體力行地告訴了她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個答案,幾乎帶領她走向了毀滅。
蕭重暄是鐵石心腸的主,薄唇無情地開闔:“不好。“
不好二字,重重地敲擊著許清歡的耳膜。蕭重暄總有千百種辦法,叫許清歡無力招架。
算你狠,總有一日我定要揭下你這冷冰冰的假麵具。許清歡在心中暗自磨牙排腹道。
她抿抿唇,心緒不過起伏了幾下,便恢複如初。
“不好便不好罷。問王爺這樣的問題,總歸是小的失言。王爺肯賞光春風一顧,是賣了我天大的顏麵,我如何還能多奢求?王爺想必還未嚐過春風一顧的美食吧,我這便叫人端上來給王爺嚐嚐。珊瑚!“
許清歡收斂了情緒,恢複了雲淡風輕。將珊瑚傳喚進來,命她將酒樓最上乘的佳肴上桌。
珊瑚手腳奇快,一桌的山珍海味,全然都是春風一顧的招牌、
“王爺,我敬你一杯。“許清歡舉起酒杯,衝蕭重暄敬了敬。
轉而一飲而盡,端得是恣意灑脫。
蕭重暄見她這般嫻熟,鳳目一挑:“這般熟練,經常飲酒?”
“非也非也“許清歡衝蕭重暄搖了搖頭:”隻不過在王爺麵前才小酌一杯,小的可是不勝酒力呢,可不敢在別人麵前喝。“
許清歡這話倒也不假,她這點酒量,還是不要丟人現眼得好。
正在許清歡與蕭重暄相談甚歡時,卻聽得雅間門被人敲響。
“進來。“許清歡淡淡開口,便見長烈走了進來。
長烈見到許清歡與一陌生男子談笑風生,一時有些躊躇。
“有什麽事就說,爺不是外人。“
聽得許清歡開口,長烈不敢隱瞞,:“回掌櫃的,安王來了。“
酒樓開業,想不到不僅請來了蕭重暄,還引來了一個安王。
安王?許清歡聞言,心口冷笑。那廝不請自來,可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主。
她看了看蕭重暄,大聲道:“不見,任何人都沒有爺重要。你且下去自行安排吧。“
說罷,轉而眉眼彎彎地看著蕭重暄:“爺,您說對不對啊?“
許清歡這番作態,給足了蕭重暄顏麵,還不動聲色地拍了沐親王的馬屁。
蕭重暄如何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看著她在他麵前裝腔作勢,眼底閃過寡淡笑意。
而後薄唇輕啟道:“自己做主。
許清歡轉悠了眼眸,有些為難地道:“既是安王,那便還是見見吧。爺,等我回來您還會在嗎?“
許清歡問得小心,生怕惹蕭重暄不滿意。
聽得蕭重暄冷淡地應了一聲,許清歡麵色一喜。朝著蕭重暄福了一幅,便歡快著腳步朝門外走去。
身後的蕭重暄,見她這般喜怒於色的模樣,微微搖了搖頭。
雅間
安王進了春風一顧,被長烈奉為上賓,好酒好菜地伺候著。正興致盎然地欣賞著天下第一美人蘇挽雲的舞姿。
忽聽得雅間門被打開,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安王殿下大駕光臨,當真是叫我這酒樓蓬蓽生輝。“
許清歡步入雅間,對著安王拱手恭維道。
安王一雙精致的桃花眼,掃到許清歡的臉上。俊逸的麵上,帶著幾分輕佻。
“本王還以為你貴人多忘事,將本王忘了呢。這酒樓開業,都不請本王前來。莫不是忘了你我從前的情誼?“
安王這閉眼說瞎話的功夫,也是京城一絕。
若是許清歡從他這訛了五萬兩和一個天香樓都算情誼,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豈敢豈敢。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殿下。沒有殿下的提攜,我如何能走到如今這一步?隻不過殿下諸事繁忙,我不敢輕易打擾。我這就自罰三杯,還請殿下恕罪。“
許清歡說得冠冕堂皇。當真便要端起酒杯自罰三杯。
安王不動聲色地審視著許清歡,見她這般鎮定從容,眼底更多了三分警惕。
這人竟在短短時間,將破敗不堪的妓院,搖身一變成華麗酒樓,實在不容小覷。
“哎“安王將折扇點在許清歡手上:”罰酒卻也不必了,隻要你日後飛黃騰達時,不要忘了本王就好。坐,與本王一同欣賞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