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序章 第四十章 風聲鶴唳

  基蘭雜貨鋪的工作千篇一律，一老一少兩個孤獨患者守著這座被遺忘的‘瑰寶城’，現在除了源能電器的買賣之餘的所有工作都交給了茨尼，基蘭廢寢忘食的研究‘掃描儀’的核心部件，用巴赫茲的話來說。一款產品的核心部件是商業機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成的。


  “茨尼，你什麽時候才能掌握‘表麵縫合處理’這一項技能。”


  基蘭的目光從光幕屏中退了出來，掃了眼正在櫃台後麵發呆的茨尼，愣了片刻，叫道：“茨尼.……”


  “怎麽了，基蘭先生？”


  他晃過神來，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你似乎有心事？”


  “抱歉，基蘭先生。”茨尼撓了撓頭，“我會努力調整過來的。”


  “隨便你，你要是高興，可以先回去了。”基蘭取下了老花眼鏡，揉了揉太陽穴，看起來疲憊極了，“反正也沒人。”


  “還行，遇到了一點麻煩。”


  “是麽.……那可真不巧，我的麻煩也不小.……”基蘭整個人靠在了寬大的椅子上，低聲咒罵了一句：“這該死的反射波。”


  “反射波……”


  茨尼在心裏嘀咕，巴赫茲饒有興趣的開始鬧騰，想要近距離的觀察，但此時很顯然基蘭先生正鬱悶著，茨尼並不想靠近，兩人正在交涉，“聽我說，偉大的巴赫茲冒險家，這個時候過去可不明智。”


  他端起了水杯，以此來掩飾與巴赫茲對峙的急躁。


  “很快了，明天就是‘表麵縫合處理’專業課實踐……相信我基蘭先生，我很快就能掌握這項技能，這樣……”


  茨尼還是不動聲色的湊了過去，“這樣我就有存在的價值了。”


  “希望如此。”


  基蘭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這可不像他。


  他挪動著腳步從修理台一側的實驗裝置台後走了出來，“都停下吧。”基蘭煩躁的低吼了一聲，頓時間整個修理台一側陷入了短暫的黑暗中，任何光幕消失不見，除了兩三道稀稀落落的白色光柱依舊從機械體手臂上散發出來之外，一切都好像是按下了暫停鍵。


  “要來一杯嗎？”


  基蘭從冰箱中取出了一個考究、微微泛黃的玻璃杯，靠近了一根金屬探頭，接上了滿滿一杯橘黃色的龍蘭舌。他散懶的靠著櫃台，與茨尼裝盛的白開水玻璃杯狠狠的撞了一下，發泄心中的不痛快。


  嘿.……就連酒也是古董。


  “謝謝.……晚上還有事。”


  茨尼一口灌了下去，“冒昧的問一句，基蘭先生，你在賽維爾呆了多久了？”


  “不算冒昧，從建立賽維爾之初，我就一直呆在這裏……確切的來講，我在冰原星上呆了有.……”基蘭思索著皺起眉頭，用手比劃了一番，低聲笑道：“很久了。”


  “你知道嗎.……七時光二十五世紀中葉，一顆隕石闖入了凜冬係，化作了巨大的火球，它穿過了冰原星特異的原始風暴大氣層，砸進了紅河穀的冰封凍土層，引發了大地震，也有了我們現在腳下所踩著的地方。”


  茨尼看向了腳底下考究的棕色地

  板。


  “我是說，外頭的暗綠色泥土。”


  “72461年，墜落之日，天使麥蒂超星院能源研究所自主研發的‘天使安娜’號科考船，不幸墜落在了冰原星。”


  “是的，那可真是不幸。”


  基蘭舉杯，微微點頭。


  “記憶力不錯，茨尼，所以.……你想問什麽？”


  “我可以繼續問嗎？”


  “當然。”基蘭將最後一點龍蘭舌一飲而盡，坐在了櫃台後的轉椅上，全身心的放鬆：“把你遇到糟糕事講給我聽聽，讓我高興高興。”


  “事實上，正有此意.……”茨尼看了眼玻璃窗外的天空，盡數被哥特式建築風格的暗色係複古高樓大廳所遮擋；盡管如此，他還是能夠清晰的辨認出，天色已暗，凜冬星蒼白色的光芒正在逐漸消退。基蘭雜貨鋪的位置還算不錯，他收回了目光：“凡賽同盟會，一個學生組織，他們想讓我加入。”


  “是麽.……我聽說這幾年凡賽會的名聲可不太好。”


  “是的，所以我並不打算加入。”


  茨尼靠在了一旁堅固的貨架上，故作神秘的壓低了聲音，“你聽說了嗎，基蘭先生，學生會對凡賽會做出了製裁。”


  “幹得漂亮.……”


  “你也這麽認為？”


  “我是說……可能會有麻煩。”


  “什麽麻煩？”茨尼似乎聽到了一個稀罕的事情，不可否置的笑了笑：“一個貧困生組成的學生組織.……”


  他一時語塞，想不到更好的解釋了，“學生會高高在上，您能明白嗎，基蘭先生？”


  “是的，學生會都是賽維爾的精英，但是他們不能代表大多數，不能代表整個賽維爾。”


  “誰也不能代表賽維爾。”


  基蘭的話在他聽來有些莫名其妙，茨尼稍稍的聳了聳肩。


  “這樣……”基蘭擺正了身子，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笑意正濃：“你聽說過‘天使同盟會’嗎？”


  “嗯……‘天使麥蒂超星院’的學生組織？”


  茨尼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天使安娜’號飛船、‘雙翼天使’戰甲，不難看出與‘天使’之間有關的聯係，‘天使同盟會’也不例外.……

  “這可不一樣。”


  基蘭詭秘的低笑了兩聲，“‘天使同盟會’的全稱是‘天使麥蒂星係團同盟會’，‘天使麥蒂超星院’改為星係團，這兩者之間的意義可就截然不同了。”


  茨尼聽來不由得肅然起敬，“怎麽說？”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嗯……‘天使同盟會’是建立在‘天使麥蒂超星院’體製下，受‘天使麥蒂星係團聯合組織會’領導的直屬機構。在科技霸權的今天，‘天使同盟會’的權利非常大，可以看作是‘天使麥蒂星係團’所有星院的最高統治機構，一個世紀一次的星院評級就是由‘天使同盟會’做出最後的決定，星係團聯合組織會也無法幹涉。”


  “賽維爾次星院，源維爾次星院，洛維爾次星院.……這些都是‘天使同盟會’根據星院一個世紀內的綜合表現做出的評價，次星院大概也就是……”基蘭


  認真的措詞，笑道：“勉強還有存在的意義。”


  “那是九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哇哦.……”茨尼不由得大吃一驚，“還有四年時間就又到了星院評級。”


  “對……你是今年入學，等到你畢業時，就是‘天使同盟會’給星係團所有星院評級的時候。”


  “那這麽說星院的等級是一直都有變動？”


  “那當然了，像‘天使麥蒂超星院’，一個世紀內若是不拿出上千個像樣的最大發現或是研究成果，恐怕早就被取締了。”


  “評級標準這麽苛刻？”


  “也許吧。”


  基蘭搖了搖頭，“其他的我不知道，不過賽維爾、源維爾以及洛維爾三大次星院的評級標準就是入學率以及畢業率。”


  “有趣的是，賽維爾經過研究發現，每年貧困生畢業的比例占據了全部畢業生的很大一部分。在某種程度中，隻要一個世紀內維持其現狀不變，大量招收貧困生，就能夠穩住現有等級……畢竟在整個神河星域，學術遍地開花，星院的數量當以千億為單位，一個世紀統計一次。”


  “所以賽維爾招收大量的貧困生，讓他們抱團，不留餘力的幫助他們順利畢業，凡賽同盟會應勢而生；學生會對凡賽會在眼前的節骨眼上做出了製裁……”


  茨尼皺起了眉頭，心頭突然湧上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四年之後剛好就是一個世紀對星院評級一次的最後一個畢業潮。


  基蘭伸了個懶腰，緩慢走向了修理台，他沒有理會茨尼的震驚，小聲嘀咕了一句：“一個世紀過得真快……開始幹活了，老夥計。”


  擦哢

  修理台又瞬間恢複了如同大敵當前的備戰狀態。


  “天色不早了，基蘭先生，我該回去了。”


  “再見。”


  基蘭又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實驗室當中。


  茨尼朝他鞠了一躬，出了雜貨鋪，沿著碎石鋪設的小道往橡樹林精靈小屋走去，他一直在思量此事，尤其是弄清楚裏麵的利害關係之後，茨尼頓覺得細思極恐，“巴赫茲，你知道這事嗎？”


  “當然.……這可瞞不過我……‘天使同盟會’是由星係團的首席科學家以及頂尖學者、教授為核心組成的‘督促組織’。”


  “額……我明白，我的意思，你怎麽不早說？”


  “得了吧，我的朋友，‘凡賽會’與‘天使同盟會’之間沒有任何直接聯係。”


  “是的.……你剛才也都聽見了，也就是說星院是站在凡賽會背後的。”茨尼努了努嘴巴，識別卡往大門上的感應裝置上一靠，就走進去了。


  “開燈。”


  他靠在了木椅上，雙手敲打著虛擬鍵盤，“當然了，‘天使同盟會’不會因為‘凡賽會’的任何說辭就取締賽維爾。”


  “嗯……有道理。”


  巴赫茲讚同的拖長了尾音。


  “咦，有一封郵件？”


  可兒彈出了一道光幕，上麵的文字他一掃而過，手指在木桌上輕輕敲打出節拍，“你覺得德瓦老師找我有什麽事呢.……巴赫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