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別重逢
我驚愕地看著謝長情,問道:
“謝長情……你怎麽會在這兒?”
說罷,我欲起身,猛然一動,卻不小心扯到了左側後腰的傷口。
“慢點。”謝長情將我扶起來坐好
坐起來後,我仍然心有餘悸,我剛才做夢似乎是夢到了阿洛子桑的母親,隻不過我一直都看不清她的臉。
“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問道。
“這裏是南疆,我現在自然是在這裏,該問這個問題的是我,九兒你怎麽會在南疆?”謝長情狐疑地看著我。
身後的傷痛,使得我想起了我受傷的原因。
我是被曲木陽追殺的時候,負傷逃跑跑到了謝長情住的客棧,應該是在我暈過去之後,謝長情發現了藏在浴桶裏的我。
“我是被人綁架過來的……”我有氣無力。
“是誰綁架你?”謝長情神情緊張。
“還不是很清楚……”
謝長情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憂心忡忡道:
“好在你是逃到我這裏來了,不然我……我都不敢想象後麵會發生什麽事情!”
“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將我從北晉綁到南疆……”我不敢與謝長情坦白我如今的身份。
“沒事就好……所幸這飛鏢上麵也沒有毒,不然就更麻煩了。”
“沒事,我現在感覺好多了……”我安慰道。
“你失血太多了,浴桶的水都紅了。想我謝長情馳騁沙場,手上沾過多少血,都沒怕過。今日看到你奄奄一息地躺在浴桶裏,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什麽叫怕。”
謝長情的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眼底盛滿了心疼之意。
“現在沒事了……”
看著謝長情如此心疼我緊張我,而我卻高興不起來。此時我的內心五味雜陳,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我現在能瞞著他一時,能瞞得了他一世嗎?
“喝點水。”謝長情給我倒了一杯水。
“嗯……”我接過謝長情的水杯。
沉默良久,謝長情又問道:
“九兒,夷人為什麽要綁架你?”
“我……我也不知道。”我低下頭喝水,眼神閃爍。
謝長情一言不發地看著我,我被他看得心裏發怵。
“許是抓錯人了吧……”我淡淡地回答道。
“九兒……”謝長情快速接過我的話,“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
“我能有什麽事情瞞著你?不過……你一開始不是就在懷疑我?也罷,你就當我是有事瞞著你吧。”我沒有過多的底氣去為自己狡辯。
謝長情深深地凝視著我,“你知道你這傷口是誰幫你止血上藥的嗎?”
我:“……”
我才想起,我進入這個房間之後,為了躲避曲木陽的追殺,於是就躲進了盛了熱水的浴桶。照理說是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那麽……這衣服又是誰給我換的?
難道是謝長情?!
“不會……是你吧?”我一臉惶恐地看著謝長情。
“沒錯,是我,包括給你換衣服上藥,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謝長情毫不掩飾。
“你!”我現在巴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你找個大夫會怎樣?!”
這麽說他已經把不該看的都看了?!
“你如今在夷人的地盤被夷人追殺受了傷,還想在這裏找大夫治病?我若是給你找了大夫和丫鬟,那些追殺你的人不出半個時辰就能再找回來,你信不信?”
“可是……”可是他這樣子真的好嗎?
“怎麽?怕我看到一些什麽不該看的東西?”謝長情眼神逼人。
“你……別說了!”太羞恥了。
“九兒……你到底是誰?”謝長情忽然麵帶正色。
“什麽我是誰?”我沒好氣地回他一句。
現在是該問我誰的時候嗎?他居然還可以如此臉不紅心不跳地跟我說話,難道一點都不覺得難為情嗎?
“我已經看到了你背上的刺青……”謝長情神情凝重。
“刺青?”我怎麽不知道我身後還有刺青?
“你難道不是因為害怕我看到那個刺青,所以才如此緊張嗎?”
“我從來不知道我背上還有刺青,在哪兒?”我可不是裝傻,背上的刺青我當真是看不見的。
這古代的浴室裏麵又沒有鏡子,我來北晉這麽久,就沒見過自己的背。
“你當真不知道你背上有個刺青?”
“你看我像是裝傻的樣子嗎?”我沒好氣瞪謝長情一眼。
“那你為何如此緊張我幫你上藥換衣服?”
我:“……”
“謝長情,我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我被你看了個遍我還怎麽嫁出去啊?我能不緊張嗎?!”
我一激動,不小心又扯了一下傷口,瞬間疼得我呲牙。
“你別激動,小心傷口。”謝長情緊張道。
過了一會兒,謝長情有些扭捏地說道:
“我也沒看到什麽,我發誓我有很自覺地去避開……就隱隱約約不小心的……”
“住嘴!”我喝止他說下去。
謝長情很識相地噤了聲。
即使很想發脾氣,但是謝長情說的也沒錯,這個情況下,他也隻能擅自替我換衣服上藥了。
可是當真令人很難為情。
謝長情說我背上有刺青……連我自己都不曾知道,阿洛子桑的背後還有個刺青。
如果這個刺青是阿洛子桑的某種身份證明的話,那麽謝長情是不是已經大概猜到我的身份了?
沉默……冗長的沉默。
“謝長情……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其實我內心已經慌了。
謝長情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站起身來,道:
“九兒……我記得我初識你的時候,我問起你是哪裏人,你跟我說,你的家鄉很遠,名字叫中國,我信了。後來,你又與我說其實你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我也信了。可是,越往後我就越是我發現,你身上的疑點真的太多了。”
“我知道我身上疑點很多……可是……”
可是說白了我根本沒有阿洛子桑的記憶,這要我從何說起?
謝長情目不斜視,似乎在等著我給他解釋。
最後,我隻能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無力地垂下雙肩。
不知道為何,隻要我一試圖想窺探阿洛子桑的記憶,我就會頭疼欲裂,阿洛子桑似乎不願意讓我索取她的記憶。
究竟是她想要徹底忘記,還是我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