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解惑
當莫恩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簡樸但卻相當舒適的大床上。周圍瀰漫這一股柔和的草『葯』味，細細分辨起來，裡面有不少是屬於珍惜靈『葯』的味道。
「醒過來了。」一個柔和的聲音在莫恩耳邊響起，隨後鹿長老的身影出現在了莫恩的眼前。
「先把這個吃了吧。」鹿千鳴拿出一顆黃『色』的丹『葯』遞給莫恩，同時淡淡的說道。
「多謝長老。」莫恩接過丹『葯』吞入腹中，然後走下床，對鹿長老躬身施禮，恭敬的說道。丹『葯』入腹，一股暖流從胸中升起，迅速融入到身體各處。本來有些懶散的身體很快恢復了活力。
「身體素質不錯，這種程度的傷勢兩天就好了，看起來這些日子裡你的確相當努力，薩滿的修鍊方法也的確有獨到的地方，看來我對這功法的估計還是有些低啊。」觀察了一下莫恩的氣『色』，鹿千鳴捋了捋鬍子，眼中『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這份滿意不僅因為莫恩出『色』的表現，更是因為莫恩對自己的信任。
「兩天？我昏『迷』了兩天嗎？這裡是？」身體恢復活力之後，莫恩的腦子也慢慢清醒了過來，一連串的疑問湧上了心頭。
「不要著急，我知道你一肚子疑問，我們慢慢來。」鹿長老很和藹的說道：「這裡是我的丹房，你昏『迷』了兩天三夜，部族現在正在遷徙。」
「部族已經遷徙了？那李通的事情？」莫恩撓了撓自己的頭，有些擔心的問道。在殺死李通的時候，莫恩並沒有想太多。雖然平日里脾氣和謙和，但莫恩並不是一個濫好人，更不是一個不敢反抗的人。當初穆鐵欺負莫恩，莫恩都要聯合莫冰反擊回來，更不用說這次是生死大仇了。以德報怨這種高尚的品德，莫恩暫時還不具備。短暫的猶豫之後，莫恩還是果斷的殺死了李通。
不過在殺死李通之後，很多事情就需要莫恩考慮了。畢竟李通再怎麼說也是部族的長老，又受命於齊長老這位部族巨頭。如何解除後患，是莫恩必須面對的問題。
「李通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部族記錄之中，他是死於妖獸之口，紀念儀式都已經舉行過了。」鹿千鳴淡淡的說道。
莫恩微微一愣，不過馬上明白了鹿長老的意思。部族既然認可了李通死於妖獸之口的事實，並且舉行了紀念儀式，那就說明李通這個先天高手的死和莫恩已經沒有關係，也就是說，這件事已經被遮掩了過去，部族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找莫恩麻煩了。
「讓長老為我費心了。」鬆了一口氣之後，莫恩低下頭恭敬的說道。鹿長老雖然說的簡單，但在莫恩卻並不認為這件事情這麼容易能夠了結。殺死一個部族先天長老，在石牛部族絕對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即使李通的死是因為他主動攻擊莫恩，但莫恩殺了李通這個結果並沒有改變。正常情況下，莫恩現在面臨的應該是部族的審判。
當然，如果當時莫恩留下李通的『性』命，只是將對方制住，最後交給族裡的話，莫恩就可以在這件事中佔盡上風，有鹿長老在，莫恩可以不受任何懲罰。不過那樣的話，李通也不可能被處死。畢竟對於部族來說，先天高手的戰力很珍貴，對方背後又有齊長老撐腰，最終可能只是受到一些不是十分嚴重的懲罰。在殺死敵人，清除隱患，承受一些風險和留下敵人『性』命，換取一時平安之間，莫恩最終選擇了清除隱患。這不僅是為了一時的快意，更是因為莫恩對陰影中的敵人更加忌憚。
不過事情的發展出乎了莫恩的預料，鹿長老顯然在這件事中發揮了比莫恩之前想象中更大的作用。如果沒有鹿長老強勢介入，恐怕莫恩根本無法洗脫殺死同族長老的罪名，更不用說完全撇清和這件事的關係了。所以對鹿長老，莫恩由衷的表示感謝。
「這種話就不用說了。既然我已經準備收你為弟子，就會庇護於你。如果自己弟子被人刺殺，反擊成功之後又要被部族審判的話，我這個長老也不用當了。」鹿千鳴捋了捋鬍子，淡淡的說道。語氣雖然平淡，但霸氣卻顯『露』無疑。更為重要的，是鹿千鳴首次主動表示要庇護莫恩，這是之前沒有過的。
「那齊長老那邊會不會有什麼麻煩？」莫恩感動之餘，忽然想起自己真正的敵人，有些擔心的問道。在莫恩的印象中，齊長老，鹿長老，酋長三人地位相當，齊長老既然敢指使李通出手加害自己，恐怕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自己。
「我不去找他麻煩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他那裡還敢找什麼麻煩。」鹿千鳴淡淡的說道。
「這？」莫恩微微一愣。鹿長老話中的意思，顯然是並不需要擔心齊長老的意見，他可以完全壓制齊長老。這和莫恩之前心目中雙方基本地位對等的印象，顯然有很大不同。但這種話莫恩又不好直接問，只能埋在心裡。
「還有其他問題嗎？」看著莫恩臉上的錯愕，鹿千鳴微微搖頭，也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很平靜的繼續問道。
「那個，長老當時應該早就到場了吧？」猶豫了一下之後，莫恩有些忐忑的問道。放下心中最大的擔心之後，莫恩的腦子也活絡了起來，想起當日的情況，有些疑問就湧上心頭了。
「不錯。你沒將混元功給李通解釋完的時候，我就趕到了。不過看你沒什麼危險，也就沒有出手。」鹿長老捋了捋鬍子，看著滿臉驚訝的莫恩，淡淡的說道：「不要那樣看著我，我既然有意選你做傳人，自然不可能不關注你的表現。你的身上有我下的禁制，這禁制不僅會在你受到致命攻擊的時候庇護你，而且在你受傷嚴重的時候我也能感覺到。你不會以為那兩張金剛護身符就是我所有的預備手段了吧？」
莫恩沒有再說什麼感謝的話，只是鄭重的彎下腰，對鹿長老躬身行禮。對從小就失去了父母的莫恩來說，鹿長老這種關懷是最為珍貴的。
在感激的同時，莫恩也證實了自己的一些猜測。在他人身上下如此高等級的禁制，兩個時辰從部族趕到距離營地四百多里的山洞，這都不是鍊氣期修士能夠做到的事情。配合上鹿長老對齊長老的態度，莫恩基本能夠確定鹿長老並不只是鍊氣期修士那麼簡單。
「你這次的表現，我基本都看在眼裡了。總的來說，表現不錯，比我預想的要好。尤其是最後你敢殺死李通，而不是想要制住他，交給部族處理，這一點有些出乎我的預料。」鹿長老繼續說道。
「弟子只是不想日後多一個仇敵而已。」莫恩苦笑著說道：「如果不是有長老在，恐怕我這一時衝動，就要面臨部族的懲罰了。」
「不，你錯了。」鹿千鳴搖搖頭，淡淡的說道：「就算沒有我出面，你也不會受到太過嚴重的處罰。在殺死李通的時候，你就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和潛質，部族不會為了一個死人，而毀掉你這樣的人才。」
「可是部族的規矩？」莫恩有些疑『惑』的問道。
「部族規矩？你現在還覺得部族規矩是無法違反的嗎？」鹿長老反問道。
莫恩聞言一呆，很多在和李通交手的時候就隱約冒了出來，但卻沒有功夫細想的念頭湧上了心頭。那些被習慣『性』壓制的懷疑，也開始變得清晰起來。部族規矩這個曾經在莫恩心中十分神聖，並且努力遵守的東西，開始在莫恩心中慢慢褪『色』。
「所有的規矩，都是強者為了維持自己想要的秩序而制定出來的。這種秩序存在的目的，也主要是為制定者服務。石牛部族的規矩，是為了保證部族內強者利益的同時壯大部族。當你成為部族規矩需要維護的強者，能夠壯大部族之後，那些限制普通人的規矩就對你沒有用了。部族長老都可以一定程度上違反部族規矩，本身就是寫進部族規矩中的一條，就是這個原因。」鹿長老很鄭重的說道。莫恩身上一個很大的缺陷，就是因為童年時候的卑微地位，思想中有很多不必要的禁錮。鹿千鳴要培養他，就要打破這些禁錮。
「那人就不需要守規矩了嗎？」莫恩神『色』變幻良久，才有些『迷』茫的問道。鹿長老的話，對於莫恩的衝擊太大，莫恩一時有些無法接受。
「我不是這個意思。」鹿長老搖搖頭，繼續說道：「規矩的存在，其實是一種秩序。相比於無盡的混『亂』，任何秩序都是好的。我說的是，你不要把自己局限在規矩之中。在你弱小的時候，你要學會靠守規矩來獲得秩序的保護。等你強大些了，要學會利用規矩為自己爭取利益。就算有一天，你強大到足以制定規矩的時候，也要充分利用這種權利，讓規矩為你服務，而不是破壞所有的規矩。局限於規矩的人是弱者，完全不守規矩的人是瘋子，只有學會利用規矩的人，才能活的更好。」
「好了，今天就先說到這裡吧。」看著莫恩依然一臉『迷』茫，鹿千鳴搖搖頭，嘆息了一聲。「這件事情之後，短時間內你就不會有什麼麻煩了。你這段時間就抓緊時間修鍊，這本《厚土蘊靈訣》你拿回去，參研一下，爭取早日踏足先天，要應付以後的麻煩吧。」
「以後的麻煩？」
「想要得到明珠，參加黃雲城新秀大比是唯一的辦法。難道你想放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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