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不是隻有畏懼
陽鋼很坦誠地搖頭，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沒問題。
洛裏算是明白了，陽鋼興許和那個奈慧一樣，都是沒吃過虧的掌上明豬。
他用鄙夷的神情和語氣對陽鋼問道：“你這廢物東西真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
陽鋼似乎沒有想到洛裏會用這樣的語氣和表情跟他說話，心裏很不是個滋味，但他現在又不好發作。
“你……”
“對同學使用精神暴力和行為暴力，你還一點內疚之心都沒有，誰愛搭理你？”
“……”
陽鋼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對四眼做的事情是有一點過火，可是不至於能拿出來上綱上線吧？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氣壯理不直地辯駁道：“什麽叫精神暴力和行為暴力？那不是因為他太弱了才會受傷的嗎？像四眼那樣的廢物才沒有自知之明，我要是他就乖乖回去躲著，非要出來拖人後腿，我見著就煩！”
洛裏抬起手來鼓掌，笑答：“對！說得好！弱者都該死，那人類還反抗什麽？都乖乖去給血族當牲口好了，哎，不用掙紮也不用反抗，血族好吃好喝把我們當豬一樣圈養起來，有需要了就抓來痛飲一頓，還能擺個舞台看我們自相殘殺當消遣，再沒有戰爭，世界和平其樂融融，挺好！這個偉大的計劃就交給你了，我負責給你拉橫幅打call！”
“噗嗤……”
亞撒是真的被洛裏的這番嘲諷給逗笑了。
陽鋼一點都笑不出來，臉比草綠，他並不認為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聯，隻有強者才能夠保護人類，而四眼那樣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弱者，對人類來說的的確確是累贅啊！
“你自己品，我能說的就這麽多，關於我的事情，你最好裝聾作啞，不然我會讓你好好體會一下四眼的遭遇，你也別喜歡我了，我忙得很，沒工夫談情說愛。”
“……”
初戀還沒開始就這樣結束了？
陽鋼從石化中恢複清醒，有些不甘心地問：“所以你到底欣賞什麽樣的男人？”
洛裏看向陽鋼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智障。
“你是不是太閑了？”
“什麽？”
“與其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浪費精力，不如多琢磨一下怎麽結束人類與血族之間的戰爭。”
洛裏說完這句話，就起身自顧自地回教室了。
在教室門口的時候，正好撞見了伊麗莎白，洛裏心裏咯噔一下，想起了昨晚的夢境。
那個男人說……
要是伊麗莎白是潛行者……
那畫麵太美洛裏寧願自戳雙眼。
伊麗莎白還是綻放出一如既往甜美動人的笑容，跟他道早安。
洛裏不知道是不是夢境給他造成了心理陰影，還是說因為他對伊麗莎白生了疑心，他總感覺此刻所見的伊麗莎白，和以往有些不一樣。
好像……她身上那種令人忍不住飄飄然的魅力減弱了許多。
過去他看見伊麗莎白的時候，就覺得伊麗莎白渾身都充滿了迷人的光華，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喜歡她。
而此刻，伊麗莎白的容貌還是完美得像從天而降的天使，但對洛裏的吸引力，大幅度銳減。
簡而言之，洛裏現在看見伊麗莎白的時候，能夠保持平常的清醒與理智了。
“早。”
心事重重的洛裏對伊麗莎白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之後，就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伊麗莎白似乎是沒有料到洛裏會用這樣態度對待她，她愣了愣，看著洛裏的背影，眉眼間展露出一些震驚。
難道她失策了？
回到座位上的洛裏坐下之後滿腦子想的都是昨晚的夢境，那個男人是真的拿出聖器鬼燈來跟他賭嗎？可賭的究竟是什麽？
他知道洛裏的身份，並且似乎有煽動他放棄站在人類立場的動機……
人類的感情膚淺廉價，人類自以為是，容易被表象迷惑……
難道賭的就是他對伊麗莎白的看法？
所以如果伊麗莎白真的是潛行者，洛裏會毫不猶豫地遠離她，到那時，他會不會就輸了？
那個男人……要洛裏的肉身有什麽用處呢？
難不成還有法子將他的靈魂從洛裏的肉身中剝離開？雖然聽上去很荒誕，但是在這個世界上，也許並非是不能做到的事情。
好像現在所有事情都一股腦兒地湧向洛裏，壓得他感覺快要窒息一般。
好想要將這些壓力都釋放出來，好想做點什麽疏解自己腦子裏那根一直緊緊繃著的弦。
想了很久之後，洛裏決定，放課之後去體育館裏打打球，緊接著問題就出現了……以他現在的力氣，打球都要小心得不能再小心，那還釋放個屁的壓力？說不定還會憋出別的毛病來！
最終洛裏選擇放棄掙紮，還不如老老實實跑步回家睡覺來的直接。
“休息十分鍾後考試，水果大學一年一度的畢業考核在下月一號舉行，滿分的同學可以獲得現場觀摩的名額，有多重要我就不再強調了，要複習的抓緊時間。”
要是換作在前世，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考試，學生們肯定都炸鍋了，但此時此刻，整個教室裏是死一般的沉寂，隻能聽到空調的運作聲、和翻動課本的動靜。
洛裏從氛圍中感受到了這堂考試的重要性。
對於西瓜中學裏的所有學生來說，這意味著他們能夠通過這次觀摩機會，真切了解到自己的畢業考核難度究竟有多大，並提前作好應對的準備。
在這個世界裏，高中隻有一年，所有的少年少女，都隻有一年的時間去了解去接受最真實的世界的冰山一角。
接受這個世界的暗流湧動，接受人類與血族勢如水火，接受他們曾經所仰仗所依賴的英雄們，其實就是他們自己。
洛裏也不再沉浸在那些讓他頭痛的困惑當中，拿出課本認真複習起來。
除了伊麗莎白沒有任何一個人離開教室，洛裏有些在意她的這個舉動。
伊麗莎白要去哪兒？上洗手間嗎？可血族是不需要排泄的……
如果是為了消除他的疑心，會不會有些太過於刻意？
好像不知不覺間洛裏的思緒又被伊麗莎白給帶著跑了，為什麽他這麽在意伊麗莎白的一舉一動？
每當洛裏將目光鎖定在伊麗莎白身上的時候，那種感覺像極了拍照時所用的人像定焦，他對周圍的一切感官都弱化模糊了，隻有伊麗莎白是清晰的，將他的注意力牢牢抓住。
這……
洛裏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會不會，伊麗莎白的能力不僅僅隻有畏懼，也並非是她所說的那樣不能被她掌控，而是她能對不同的目標施加不同心靈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