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第188章 188:左相長青,天子深
「數千年下來,中醫已制定出『汗、吐、下、和、溫、清、補、消』等治法,更有『藥物、針灸、推拿、食療』等手段……其中的每一項,即便是同一個手法同一種食譜,力道不同或者某一種藥材多一克少一克,都可能導致療效不同,可謂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聽得夏侯舒娓娓道來,六位老大夫臉上的狐疑之色慢慢退去,緊接著,變成一種認真之色。
他們瞧著夏侯舒的目光,更是漸漸成了仰望……
夏侯舒說的這些道理,他們不是不懂,可不知道怎麼的,由她說出來,他們卻覺得……眼前站著的乃是一位絕世神醫……哦,簡直如高山仰止,不可逾越。
這十里長街的氛圍突然變得怪異起來……他們全部杵在這裡,難道就是來聽這位夏侯世子講解醫學知識的嗎?
……雖然,聽上去的確很有道理。
與此同時,左相府。
整個左相府邸雍容華貴、富麗堂皇,府邸中甬路向相銜草,假山巨石點綴,更有曲折迴廊,錦簇花園。
在左相府中心位置,是一處別緻院落,院落里清泉一派,奇草仙藤蒼翠,暗香浮動。在幽靜的院落中央,有一張大理石圓桌,桌旁有幾張大理石凳子,此時此刻,凳上正坐著一人。
此人看上去約摸在五十歲左右,黑髮中已有明顯的白髮,臉上也已有了歲月帶來的皺紋,可他此時,一襲深灰色綉著暗紋的長衫,腰間掛著墨綠玉佩,手中拿著一本古竹簡細細鑒賞,卻一點兒都不顯老態,反而覺得有幾分儒雅。
突然,一位黑衣人從天而降,穩穩落在他的面前,單膝跪地:「左相。」
南聖左相,左長青,當今太後娘娘的親哥哥,當今帝皇面前的紅人之一。
如今左長青也不比當年先帝在位時的那麼不得勢了,隨著自家妹子的地位一同水漲船高,已經算的上是這南聖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瞧著黑衣人的到來,左長青慢慢放下手中的古竹簡,抬眼朝著黑衣人看去。
這一瞬,他身上儒雅的氣息全數散去,黑眸之中,盡顯凌厲。
一代當權左相之風,被他表現得淋漓盡致!
「說。」
那黑衣人頭也不敢抬,左長青僅這一字,已讓他覺得一股無形壓力,迎面撲來,他恭敬道:「夏侯世子順利抵達,於城門口和夏侯側妃唇舌一戰,菁側妃敗退,鬱結而回。緊接著,遇到涇陽老夫人病罰,夏侯世子出手相救,其醫術令現場極為老大夫都感到震驚。」
「恩……」左長青微微皺眉,喃喃道,「這夏侯舒竟然會醫術?他一直在陵城,在她眼皮子底下過活,什麼時候學的醫?怎地也未聽她道過?」
又看向那黑衣人問道:「現在呢?已經回府了吧?又或者,夏侯翎帶夏侯舒去了哪家酒樓,為其接風洗塵?」
「額……都不是。」那黑衣人的表情怪怪的,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此刻……那夏侯世子正在給那幾位老大夫……講解醫學知識……那條主街……還呈清路狀態,那情景,那氛圍……實在是詭異!」
左長青聽著也是眉頭一跳,這算啥事兒呢?趕緊揉了揉眉心,擺擺手:「罷了,你退下吧。」
黑衣人騰空而起,很快便消失在左長青的視線之中。
偌大的院子里,他就這麼站著,認真沉思:「這是什麼情況?這夏侯翎不知收斂,這夏侯舒也這麼高調?這夏侯舒不知道他要面對什麼,難道這夏侯翎也不知道?」
「難不成,夏侯翎是故意的?以前的消息……他本就不怎麼喜歡這位世子,於是乾脆破罐子破摔,找個理由讓夏侯凌雲承襲這個位置?」
「可,以他的性格,就算不喜歡,也不該……」
「除此之外,這夏侯舒是怎麼回事?這次的報道,和以前簡直就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啊……」
很少已經沒有出現這麼讓左長青感到頭疼的事情了,可此番他想著這姓夏侯的兩父子,只覺得鬱悶地緊。
正當左長青糾結不已時,他身後閣樓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一位打扮雍容華貴的女人徐徐走出。她看上去大約在三十五歲左右,雖然臉上已有歲月的痕迹,但仍舊不能遮蓋她的漂亮,那微微上挑的眼角風情萬種,更是帶著一種勾魂奪破的嫵媚。
左長青一瞧見她,眼裡就不由得浮現一抹柔色,笑著道:「夫人。」
丞相夫人柳鶯璃,實際年齡已經四十七,當年年輕的時候,也是盛城三美之一。
這麼多年丞相大人左長青只守著這一位夫人,從未納過妾,也算是盛城的一段佳話。
柳鶯璃一邊走來,一邊笑道:「老爺又何須為此事頭疼?依照我看,夏侯舒無外乎就是孩子心性,哪個孩子不張揚?而那夏侯翎……他是怎麼想的有什麼重要的?他的繼承人……本就從來不是他說了算的。」
聽著柳鶯璃如此說,左長青也豁然一笑,伸手就將她擁入懷裡:「恩,還是本丞相的夫人聰明……夫人,接下來恐怕還要麻煩你,多去翎王府走動走動,親自去瞧瞧那夏侯世子,究竟是何人物了。她捎來的消息……」
左長青欲言又止,可柳鶯璃卻瞬間明白,誘惑一笑,但是眼眸深處,卻是諷刺的寒光閃爍:「畢竟是不能登堂入室的啊……這樣的東西,又有什麼好指望的?」
同時。
南聖皇宮。
巍然而立的皇宮大殿中,金漆雕龍寶座之上,身著龍袍的南聖帝皇,也正瞧著手中的文書皺眉不已。
半晌,他將手中的文書往地面上一丟,冷冷吩咐道:「來人,傳左相!」
他的臉冷如刀削,冷峻無比,冷冷幾字,已綴著濃濃天子之威!
……
一個時辰之後,大街上,夏侯舒終於發表了結尾性的總結:「所以說,這醫道醫道,深不可測,路徑之多,讓人難以想象!今兒時間打緊,六位老大夫,我等下次再詳細交談可好?!」
聽著夏侯舒這話,別說是鬱悶在此憋屈站著的無數群眾了,即便是夏侯翎都有一種走上前去拍她一掌的衝動了。
時間打緊?你大爺是在說笑吧?你哪裡有絲毫著急的樣子了?這一說……就是一個時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