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第612章 602：千軍潰敗，聖皇崩
夏侯舒的聲音，也是毫不留情——
「但是慕舒！你可知，我即便是讓天下血流成河，讓天下生靈塗炭，讓天下冤魂遍布！我也絕對不會——讓你佔據我的身體！」
「對不起，我這個人，沒有你的聖人之心，沒有你的偉大，沒有你的心懷天下！我只想自私自利地過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夏侯舒的回答，顯然一點都沒有讓慕舒出乎意料。
她一點過激的反應都沒有，她只是勾唇一笑。
這一笑，染著百歲千年的惆悵。
「夏侯舒，你高看我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佔據你的身體。」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努力活得更久。」
「你可知道，當我看到一個個深愛我的人……因為我的牽連而死，我卻無能為力時，我是什麼感受嗎？」
「我已經『活』得夠久了。」
「死對於我而言，本就是一種嚮往，一種解脫。」
「但是夏侯舒，你現在說得如此不加以思考，可，我所經歷過的事情，再度發生一次，你覺得……你真的能夠繼續保持如今的『事不關己』嗎？」
「你再仔細想一想我剛才說的話。」
夏侯舒聽得慕舒這麼一說，不由得全身關注回想起來——畢竟，剛剛她情緒激動，許多東西，都帶過了。
可很快，夏侯舒便覺得心底一緊！
她突然回想到了那一句話——「在我死後，不僅僅是天下大亂，不僅僅是皓月覆滅，不僅僅是南聖覆滅。」
什麼？！
南聖覆滅？！
「你不是曾經告訴我，當年……在可怕戰事之後，天下就只剩下了南聖帝國和黑秦帝國嗎？！」
「兩國對立，哪裡是那麼容易覆滅的？」
慕舒點頭：「沒錯，兩國對立，的確不容易被覆滅。」
「南曌此人，更是心機深沉的厲害人物，南聖帝國由他執掌，更別說被覆滅，長盛不衰下去，那都是顯而易見之事！更何況當初，南聖帝國的實力，更已經隱隱約約超過了黑秦帝國！」
「但是，在一場戰鬥之中，南曌體內堆積多年的寒毒，爆發了！」
「南聖帝國，聖皇崩！千軍潰！國土覆！從此之後——黑秦一統！」
「什麼？！崩？！」夏侯舒真不喜歡這個詞語，她緊緊地握拳，「剛才雪陌芩傷我家皇叔可傷得不輕！不行……我必須回去！」
「你可以回去。」慕舒開口，「但是在這之前，你聽我說完。」
「墨家的野心，是不會停止的，到了如今，距離他們的爆發，也已經快了。到那時，若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夏侯舒，你又怎麼去護你所愛？」
「當然，我這樣對你說，我的確是有私心，因為，只要你能穩住局面，那麼……君臨燁……莫離，都不需要死得那樣凄慘。」
「他們能活著，我便也安心了。」
「可我雖然有私心，但對你而言，卻也句句在理。鳳翎乃是十大神兵之一，排名第一的神兵鳳翎，可不是三名之後的神兵可比的，再者，只要你能得到鳳鳴島的幫助，那麼天下大亂起來，你們南聖帝國，也能多一分勝券！」
「除此之外，我也很抱歉對你存有『利用』之心，更在之前，不守信用，再度佔據了你的身體，因此，我會給你一個……在之後，你必定用得著的秘密，作為交換。」
「在鳳鳴島，只有聖女可入的密室之中，藏有一顆千年火菩提。」
「南曌中寒毒已久，他的寒毒，雖不會傳給你，但卻會傳給你們的孩子。」
「若你以後有了孩子，你便將這火菩提，用一個月的時間，一點一點給他服下。他體內的寒氣，便會完全化解。」
「不僅如此，他的血液，更是……咳咳咳咳」
說到這裡，慕舒卻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
她低頭看去，她清晰地看到，她的身體，正在如瓦片一樣，一片，又一片地掉落。
很快，她的身體，便已經消失了一半！
她知道她即將從夏侯舒體內消失，但卻沒想到這麼快！
慕舒的心裡，又著急又惆悵起來。
她著急的是，她還有許多事情沒有交代清楚……前方的危險，夏侯舒知道的，或許還不夠多。
她惆悵的則是……還好還好，在她消失前，她至少等到了雪陌芩。有她剛才的一席話，他便一定會為她好好活著。更會因此不留餘地地幫助夏侯舒。
想及此，慕舒趕緊轉移話題，說出她最後的警告：「夏侯舒，今日之後，我的靈魂，將不復存在於你的體內。剛才我對你所說的話，你要聽也罷，不聽也罷，我都再也瞧不見了。但，若你要去鳳鳴島……且聽我一言，必定要小心……小心風……」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到了最後，竟然和她最後一個字一樣，隨風飄散了。
夏侯舒豁然睜開了眼睛。
在這一瞬間，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豁然一輕。
看來，慕舒……在她體內的殘缺靈魂，真的已經，再也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佔據自己身體的壓力，以至於全數消失了吧！
但，慕舒的靈魂雖然已經消失，可不得不說，慕舒本人，卻給夏侯舒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難題。
慕舒的話，著實很打動夏侯舒。
的確，她能夠接受天下的滅亡，但她卻……接受不了南聖帝國的滅亡。接受不了自家皇叔的死亡！
因為南聖帝國，將會是她以後的家。
而自家皇叔，更是她的男人！
可是，如果她真的要和雪陌芩去鳳翎的所在地，還有去鳳鳴島，那麼也就意味著……她恐怕必須要暫時離開自家皇叔！
她，到底應該如何選擇呢？
夏侯舒的眼中，不由得被一片洶湧澎湃的浪潮所掩蓋，這片浪潮，越來越狂，越來越兇猛，到了最後，竟有覆滅一切的勢頭！
許久許久之後，夏侯舒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看向雪陌芩，低低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鳳翎的所在地，但是在此之前——雪陌芩，你必須帶我回去見一見我家皇叔！」
「我必須確認他的平安！」
「只有他平安了！我才能放心和你一起走！」
「如果他不平安！那麼……雲舒的平安，和我又有什麼干係？！」
既然雪陌芩喜歡雲舒……那麼，她也不介意，拿雲舒來威脅一次雪陌芩。
畢竟，慕舒對自己造成的傷害，可不是一星半點。
即便她殘留的靈魂已經徹底消失了，但……她夏侯舒可不是君子，該報的仇，還是得報！
看著眼前的夏侯舒，雪陌芩心裡，突然覺得有些抽疼。
一滴清淚，下意識滑落而下。
似乎有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失去了——可能，是因為雲舒的靈魂，又被夏侯舒壓制下去的緣故吧？
哎，一定是如此……
雪陌芩將眼角的淚擦拭掉。
他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
雖然還是無法掩蓋他心裡仍舊存在的一些失落。
哎，還是自家雲舒讓他覺得舒服一些，親切一些啊，這夏侯舒……如此囂張跋扈的樣子，可真讓他不喜。
但，他還記得她說的話。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他向來聽她的話。
既然她們……也勉強算得上是一個人，那夏侯舒的話，他也就聽一次吧。
「可以。」雪陌芩緩緩點頭，「但……我有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