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跪拜禮
“你敢潑我！”
李欣兒不可置信。
“陶大人我都打過，又遑論潑你，李欣兒，莫非你還覺得我是那種任人欺淩隻會忍氣吞聲的人？”
穆清歌將茶杯放回桌上。
都找到穆府來撒潑了，她可不會再心慈手軟。
是的，穆清歌確實徹頭徹尾的變了再也不是以前的那般好欺負了。
李欣兒目光呆滯一下，繼而羞憤的舉起手就朝穆清歌衝過去。
“我跟你拚了！”
那瘋狂的樣子的有些猙獰，哪裏還有半點端莊可尋。
“太子妃您小心。”
“太子妃息怒。”
一旁，兩個侍女眼疾手快的將李欣兒攔下。
李欣兒衝過不去，惱羞成怒的衝著兩個侍女就是兩巴掌。
“廢物！連本妃都保護不好要你們有何用！”
“是，奴婢們知錯。”
兩個丫頭恐慌的跪下請罪，李欣兒將兩人踹開，極力平息著火氣。
半晌，惡毒的看向穆清歌道：
“你好大的膽子，本妃可是當今太子明媒正娶的正妃，你竟敢對本妃不敬，來人，本妃今天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太子妃。”
兩個被踹開的小丫頭忙一臉惴惴的爬回去道：“這裏是穆府。”
言下之意，是提醒李欣兒這裏是別人的地盤，叫她收斂一點。
隻可惜李欣兒會不了意。
怒目圓睜道：“穆府又怎麽樣，難道以本妃地位想懲戒一個小小的商戶之女都不行？！”
“太子妃息怒，奴婢並不是這個意思。”
那小丫頭急切道：“隻是太子殿下受傷心情欠佳，這個時候太子妃還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
更何況，她們出門的倉促也並沒有帶家丁侍衛，如何逞威風。
“他受傷又怎麽了，本妃心情還欠佳呢！”
李欣兒一聽到顧天煜更加炸毛。
他受了傷自己好心好意的去探望。
本想著遵循本分極盡溫柔體貼的去照顧，誰知道那該死的顧天煜不僅不領情還將她趕了出來，還說什麽他不想看到這般黑心的女人。
李欣兒委屈不已。
自己從小被爹爹捧在手心長大，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這個人是當朝太子，還是她的夫君。
令她有氣也隻能受著。
她思來想去，覺得顧天煜之所以說她黑心，定然是知道假禦廚的事受了穆清歌的挑撥才會這麽說。
於是這才火急火燎的衝到了穆府質問。
沒想到穆清歌竟然敢用茶潑她，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太子妃，不如咱們先回去看看太子爺的傷情好嗎？”
丫頭繼續勸道。
“你到底是誰的人！”
李欣兒一道目光射過去：“是在幫那個賤人說話是嗎？”
小丫頭被這道目光看的打個寒顫。
忙磕頭道：“不是的太子妃，奴婢是為了您好。”
小丫頭萬分無奈。
當初以為分給太子妃做貼身侍女怎麽著也算是揚眉吐氣，怎曉得這主子不僅不得寵還萬分難伺候。
就像現在這個時候，但凡聰明一點的女子都會留在太子府好好的認錯討太子爺歡心吧。
可眼前這位卻癲狂的跑到穆府來逞凶，實在是一言難盡。
穆清歌看著瘋子一般的李欣兒。
眉眼淡淡的開口道：“適可而止吧。”
“穆清歌，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你憑什麽這麽跟我說話，若是知道輕重，現在立刻跪下給本妃認錯再磕三個響頭，本妃興許一高興就抵消你以下犯上的罪了呢。”
李欣兒說著努力恢複到正常的神態。
腦海中已經浮現出穆清歌匍匐在她腳底的樣子。
不由得露出一絲快意，等著自己的想象變為現實。
可穆清歌卻不為所動，冷眼看過去：“我要是不跪呢？”
“你竟然忤逆本妃的意思！”李欣兒瞪著眼睛道。
“是又如何。”
穆清歌內心波瀾無驚，隻覺得李欣兒猶如跳梁小醜一般。
“好啊！”李欣兒氣的渾身顫抖。
她就不信自己這太子妃的身份竟然一點兒威懾的作用都沒有。
遂指著其中一個丫頭道：“穆清歌目無尊卑，你，過去掌嘴。”
“太子妃。”那丫頭麵露難色。
“這………”
“這什麽這，叫你去你就去，怕什麽！”
李欣兒凶神惡煞道。
“是。”
顫顫巍巍的起身，小丫頭膽戰心驚的走到穆清歌麵前。
她心裏是一萬個不願意這麽做的。
隻是太子妃下了命令，她若是不照做，隻怕回去有的是罪受。
哆嗦著舉起手。
小丫頭猛地閉上眼睛道：“穆姑娘，對不住了。”
說完，倏的將手落下。
李欣兒叉著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穆清歌，本妃就是要教訓你你又能如何？”
可是出乎意料的，並沒有響起巴掌聲。
閉著眼睛的小丫頭隻感覺落下的手一緊被人接住。
睜開眼睛時，看見的是清麗的女子穩穩的站在前方。
以為她會站在那裏不動等著挨巴掌嘛，她又不是傻子。
將小丫頭的手鬆開，穆清歌淺笑嫣然道：“管家，太子妃這麽大的戾氣倒像是中了邪，你派人把她送回太子府去。”
“小姐，這………”
管家怕此舉不妥心有顧慮道。
“你隻管去做，有什麽事自有我擔著。”
“你敢！”
李欣兒尖銳的喊道：“穆清歌，本妃看你是不想活了，三番五次的忤逆本妃，本妃………”
李欣兒激動的喊著，管家扳著一張臉鐵麵無私的上前道：“太子妃請。”
“滾開，狗奴才，你好大的膽子！”
李欣兒瞬間抓狂：“你要是敢動本妃，本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穆清歌揉揉被吵的發疼的額頭。
暗暗衝著聽若使了個眼色，聽若便靈巧的跑了出去。
“穆清歌，你當真不把皇家放在眼裏？！”
李欣兒注意到這邊咬牙道。
“管家你瞧瞧，太子妃怕是受了什麽刺激精神錯亂吧。”
穆清歌站的直直道。
“是，奴才看著也像，不過到底是中邪還是受刺激都不可知，還是待奴才將太子妃送回太子府找禦醫瞧瞧就明了了。”
管家答的一本正經。
穆清歌差點被逗笑，原來這管家也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潛質。
一旁李欣兒被主仆兩人的一唱一和險些逼瘋，伸出手張牙舞爪的就要朝穆清歌抓去。
這時外邊忽然響起了一串腳步聲。
接著，穆清梵和聽若帶著一眾人走了進來。
看著來勢洶洶的眾人，李欣兒這才退了退道：“你們想做什麽！”
“太子受傷，我們都想著去探望，太子妃不但不憂心太子傷勢反而跑到穆府大吵大鬧是為何？！”
穆清梵鐵青著臉上前一步道。
“本妃願意，你管得著嘛！”
“是管不著。”
穆清梵沉沉的說著，一揮手，後邊便上來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
“正好小民要前往太子府，如此，可順道護送太子妃回去了。”
李欣兒再退了兩步，這時臉上才露出慌張道：
“誰要你護送，都不許過來！”
可嬌弱的李欣兒又哪裏是那幾個婆子的對手，是以沒掙紮幾下便被架著走了出去。
李欣兒反抗不了，不甘心回過頭道：
“穆清歌，你別得意太早，今日我雖不能治你，但是元城一定會將你騙他被流寇劫走的事查出來，到時候看你怎麽辦！”
聞言，穆清歌猛地驚出一身冷汗。
陶元城竟然在查她！
李欣兒的叫喊聲逐漸遠去。
穆清歌定了定神，吩咐道：“聽若，隨我去躺王府。”
“是。”
聽若說著，將穆清歌拉回房間拾掇了一番兩人才出門。
到了王府。
聽若和連隱在外邊候著，穆清歌走進去不安道：
“王爺，聽說陶元城在查流寇的事，我怕他查出來我是說謊騙他的。”
“本王知道。”
聲音平靜，似乎早就了然於胸。
此時他正在寫信，修長的手指將筆握住，一筆一劃皆是龍飛鳳舞似他本人那般出眾。
見字如見人，說的就是如此了。
穆清歌沒想到自己著急忙慌的跑過來得到的是這樣一個回答。
不由得疑惑道：“王爺知道？”
“若本王不知道，他早便查的水落石出了，何至於這麽久都沒有進展。”
蒼勁有力的落下最後一筆，顧子衿站起身道：“今日怎麽沒帶手爐？”
穆清歌畏寒，所以冬日裏走到哪裏都喜歡帶著手爐。
她以為這個小癖好除了聽若以外沒人知道，包括自己的哥哥。
不想這會兒竟被顧子衿輕而易舉的說了出來。
這是……在關心她？
穆清歌麵上升起兩抹紅暈。
低下頭看著腳尖解釋道：“出門的時候忘記了。”
顧子衿凝眉，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個盒子放在桌上。
打開盒子，一個小巧玲瓏的手爐端正的擺放在中間。
顧子衿拿出手爐親自往裏邊加上炭火後轉身遞給穆清歌道：“下次不可再這般粗心大意。”
“嗯。”
接過手爐，慢慢的有暖意從爐身散出，這暖烘烘的感覺猶如五月的春風吹了她滿懷，輕聲道：“謝王爺。”
“無妨。”
顧子衿抿了抿唇，接著坐回了案前道：“流寇一事你不用擔心，有本王周旋著不會出問題的。”
“嗯，民女謝過王爺。”
穆清歌福了福身，心底有些感動。
原來他早就發現了顧子衿的動作隻是不曾說出來一直默默在她身後幫她解決著後顧之憂。
“對了還有一事。”
感動過後，穆清歌忽然想起一個正事來。
“王爺可知如今陶元城不僅手握兵權，天齊第一商會實際上也是掌控在他手裏的？！”
這件事當初她本來想進宮直接告訴皇上的，可後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太妥當。
她一個女兒家的話不容易被重視姑且不提，她那尷尬的陶元城未婚妻身份也先放一邊。
就單論這件事的重大程度皇帝也未必肯輕易相信她的話。
萬一到時候反被那敏感多疑的皇帝當成間諜將她抓起來可就得不償失了。
想來想去，她都覺得還是先在顧子衿這裏探探口風比較好。
哪知顧子衿聽完麵色一凜。
忽然嚴肅道：“這件事外人麵前切不可再提。”
“為什麽？”
穆清歌不解道。
“清清，這事你別管了，你隻需知道陶元城的目的無論如何也不會達到便是。”
轟隆，腦海裏猶如被雷擊過。
穆清歌愣住。
這輩子，上輩子，兩輩子加起來。
有人叫她穆姑娘，有人叫她穆小姐，有人叫她清歌，小妹，亦或是全名。
卻從未有一個人叫她清清。
這兩個字自然熟練從他唇齒間就那麽說了出來。
自然的像是已經練習過成百上千遍一般。
有那麽一瞬，穆清歌覺得心跳的厲害。
他不是一直叫她穆姑娘，怎麽會突然叫的這麽親昵了。
穆清歌忽然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覺。
看著穆清歌不自然的神色，顧子衿心裏自然清楚是為何。
便沉沉道：“與你相識許久，總叫你穆姑娘似乎顯得過於生分。”
“嗯。”
飛快的應了一聲，穆清歌羞怯的望著別處道：
“左右不過是個名字，王爺想怎麽叫都可以的。”
“有旁人這麽叫你嗎？”
“王爺是第一個。”
“嗯，甚好。”
穆清歌不明白顧子衿嘴裏甚好的意思，隻覺得手裏的手爐無端熱的叫人流汗。
便伸出手扇了扇風道：“時間也不早了，民女先告辭了。”
說罷，也不等顧子衿答應便匆匆往外走。
走到一半，忽然又折了回來：“王爺，手爐………”
“送你了。”
顧子衿眼皮子也沒抬一下，兀自翻著案上的書道。
“是，民女謝過王爺。”
再次感謝後，穆清歌福了福身走出門外。
待穆清歌走遠，顧子衿好半晌才鬆懈下來。
定睛一看，手裏翻的書卻是因緊張而放反了。
原來方才那般淡定的樣子不過是表麵的。
他的心，第一次跳動的如此之快。
而穆清歌出門後帶著聽若便回了穆府。
一路上，顧子衿那張臉一直出現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難以忘懷。
穆清歌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她莫不是看上他了？就因為人家送她個手爐叫她句清清？
誠然他還救了她幾次，給她解圍了幾次。
但…但這都不作數！
這些人情她肯定會想辦法還上的。
穆清歌心亂如麻，索性回到穆府狠狠的關上門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