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待客之道
第一二八章 待客之道
關於氧氣助燃,酒精燃燒后消耗掉氧氣造成瓶內外氣壓失衡,以及乙醇與氧氣產生的化學反應……我心裡清楚,我說不明白!
「氧氣?沒氧氣我們會死?」蘭陵一臉茫然,「那這麼多人吧氧氣吸完了怎麼辦?」
問的很深刻,關於沒氧氣為什麼會死這個問題有關醫學常識,我答不上來,但肯定會死。至於把氧氣吸完大家群死,我回答不完整,我只知道植物和動物是截然相反的呼吸方式,相得益彰。至於還有沒有別的方式,那就不清楚了。「很難解釋啊,你有沒有覺得樹林里待著特別的舒服?因為樹吸收咱們呼出的廢氣,卻能產生氧氣……你不要翻白眼,我說的是真的……」
「少糊弄人,樹也成出氣的了,不懂就少亂說。」蘭陵扇子敲敲我膝蓋,「按你說咱砍木料蓋房就是糟踐氧氣?傳出去讓人笑話你。」
「都我瞎編的,嘿嘿。想顯擺學問,沒想到被你戳穿了。」裝作不好意思的模樣。我決定停止這空洞無聊不實用的話題,雖然蘭陵的求知慾很強烈,但這些東西不是依靠常識能解釋通的,何況我也就個半通。改口道:「道理很簡單,就是熱脹冷縮。裡面點火一燒,氣熱了,漲了,跑了,再把罐子朝手腕子上一扣,一涼,不就縮到上面了嗎?」說這話我就想抽自己倆嘴巴。丟人啊,堂堂理科高才生給人家這樣解釋拔火罐的道理,簡直就是大逆不道。而且看蘭陵有恍然大悟的趨勢,如果傳出去,我會不會成歷史罪人?
「這麼說就通了,」蘭陵點頭,「不過你說的氧氣可能也有。頭蒙到被窩裡久了就憋屈的難受估計就是這理,可這周圍空蕩蕩的,也看不出所以,權當聽你說瞎話吧。」
「當瞎話聽那是最好,」說了半天了,火罐的效果也該過去了,從蘭陵腕子上取下火罐,手腕前後倆紅坨坨。看起來有意思。
蘭陵拿了手絹出來擦擦手腕,「怎麼這麼多水?」
「罐子不透氣,拔地汗出來。」我總不能告訴是酒精燒著了產生的水,拉了她胳膊晃了晃,「試試,看好點沒?」
「恩,好多了!」蘭陵搖擺著手腕,靈活自如。一臉滿意的笑道:「這個辦法還真有用,老早在莊子上見農家的人拔過,還以為他們是吃不起葯的原因,沒想到還真治病。」說著拉了我的手拿小罐子比劃了幾下,「也弄點酒來。我給你拔個,試試。」
「我又沒病,不用吧?」
「快去拿,我學手呢。往後還能治病救人。」蘭陵興趣盎然,拿了罐子亂比劃。
無所謂,又拔不死人,只要不解釋大氣壓強之類的就行。跑去拿了材料,「酒可珍貴,少弄點。」
蘭陵才不管啥東西珍貴,一氣就在我胳膊上拔了起來,開始不熟練。練習幾次就有模有樣,拔的我胳膊和得了牛皮癬一樣,一塊一塊地。
「你幹啥?」見蘭陵起身搬我腦袋,大吃一驚,掙扎道:「就胳膊試驗,臉上不許給我亂整,出去沒法見人。」
「脖子後面拔一下,領子蓋著呢。看不出來。」說著拉了我衣領朝下一撥拉,一罐子就扣上去。「別亂晃,沒拔紮實呢……」
下午,蘭陵學了手技能,心滿意足的給我留了倆胳膊的奧運會會徽走了,慘不忍睹。
晚上我偷偷摸摸不敢和穎有親昵的舉動,講了個系列故事哄她睡著才放心的脫衣服休息,給害慘了。
崔府為慶賀崔彰的生辰花了力氣,場面恢弘,賓客如雲。穎已經被崔夫人請了進去,女客人都是來湊熱鬧的,趕個聚會傳傳閑話,顯顯首飾,拉拉家常之類。
穎對這種聚會趨之若鶩,尤其是王家經濟條件好轉后,雙駿馬拉的豪華馬車,上好地蜀錦精心剪裁的新款衣裳,左右手腕質地上好的玉鐲上鑲嵌大顆罕見的貓眼石,獨獨一支血絲牛角簪子頂上掛了杏核大小的西域黑晶(煤精)斜插在烏黑地秀髮盤成時尚的烏蠻髻上,如今模樣好壞都在其次了,舉手投足,一顰一笑,彰顯誥命風範,楚楚動人的身段里蘊涵著大家風采,早已和當初那個只會給臉上畫濃粉的傻丫頭判若兩人。
能和崔家拉上關係地,非富亦貴,前來賀壽的幾乎都是豪門顯貴子弟。程初早早就到了,依然是程家送禮的習慣,紮實。幾月沒見,崔彰仍舊風姿綽約,見緋聞老友到來,面露喜色,毫不做作的拉了我徑直來到大廳,與眾人一一引見,兵法大家王修大名一出,眾人無不那啥。
崔彰二十四上的本命年,本不宜大操大辦,賓客大多行了禮客套兩句就告辭了,留下赴宴的都是至親好友。前後一個多時辰時間,偌大的崔府才逐漸的冷清下來,我和程初幾個相熟地朋友坐客廳聊的起勁,既然都是好友,說話也放肆許多,均拿風行長安的閑傳取笑打趣我和崔彰,崔彰麵皮雖薄,畢竟也是年輕人,胡亂的取笑一陣鬧哄哄的就煙消雲散,再不計較了。閑話就是這樣子,傳的時候討厭,但拿到桌面上一說,大家哈哈一笑就啥都過去了。
「久仰久仰,小弟有幸親睹子豪兄風采,榮幸之至,榮幸之至。」一油頭粉面的傢伙忽然走進來,上前就朝我套近乎,「小弟乃……」
「去,一邊站好!」我正要與其客套,程初上來粗膀子一劃拉,油頭粉面郎差點摔個跟頭,指了鼻子道:「少來套近乎,程某人的大哥不是你這雜碎能攀地起地!」
「德昭兄此話……」那人也不生氣,仍笑眯眯衝程初抱拳搭訕。
「再過來就揍你啊,扇遠!」程初不等人家話說完,擺了個兇殘的poss。
我不明所以,轉頭環顧了下諸位好友。見眾人均流露出厭惡之色。那人犯眾怒啊,很奇怪地傢伙,能一口氣把長安頂尖的紈絝子弟全部招惹完,也算是有本事地。抱拳道:「這位仁兄是?」
「在下是……」那人見我問,馬上搭話。
「住嘴,不出去休怪老程翻臉!」程初上前拽了那人衣領,單臂一較力,「走!」。那人就被發射出門,連滾帶爬的撲桑到院里。忿忿道:「什麼貨色,也不看看都坐的是什麼人,有他說話的份不?」
「德昭兄息怒,」崔彰拍了拍程初肩膀,「化外野人,縱是綾羅錦緞上身,也白白糟蹋了材料。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快坐下。」見程初坐了,朝眾人拱手,「都是自己人,小弟不與大家客套。本打算在花園安排宴席。無奈女賓…呵呵,咱們就委屈下,去涼廊上就席,到也涼爽。意下如何啊?」
「走。哪都成!」程初霍然附和,笑道:「趕了一早,飯都沒顧上吃,餓扁了,同去。」委瑣道:「世人兄,今天有安排節目吧?」
眾人相視淫笑,起鬨不斷。
「當然有助興的節目,不過。」崔彰眼神掃了掃女賓院子的位置,怪笑道:「太哪啥的嘛,還是等過了今日再說,要不諸位回家不好交代吧?」
紈絝甲贊同道:「是極,今天為世人兄祝壽,那些平日里作樂的小節目就免了,兄弟們湊一起高興就行。」
崔家不愧是兩朝屹立不到地大世家,一草一木層次分明。院落裝飾的雅緻而不做作。結構大氣而不咄咄逼人,比程家那種當朝新貴要有水平的多。至於王家更是拍馬難及。
涼廊設計的別有特色,四周樹陰中包裹,寬寬的長廊橫跨在一汪碧綠的池水之上,清涼的池水與習習的微風,令人心曠神怡。設計地太好了,回去我也得照樣弄一個,帶了穎和二女坐到裡面夏涼多爽,不至於吃個晚飯都滿頭大汗的難受。
「剛剛被你扔出去的是什麼人?」吃飯間閑聊,想起剛剛那古怪的傢伙,好奇的問程初:「得罪地人不少啊,怎麼惹的大家都不待見呢?」
「呵呵,東突厥的降俘,就是早先叫牛鼻子可汗的孫子,叫什麼利來著。朝廷給了個沒用地封頭,和兄弟這個『左龍武衛驍騎尉』是一個道理,不過他是個『都尉』比兄弟還大那麼一級,哈哈。」程初說到這裡,開懷大笑,「這傢伙整天東蹭西蹭的,一點沒有突厥可汗子孫風骨,才幾年時間,就那副打扮了。知道的人討厭,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養的男寵跑出來,忒噁心。」
「呵呵,牛鼻子?是車鼻可汗,德昭兄還真能拉扯。」崔彰笑著糾正程初口誤,「此人原叫骨利,如今改了姓,叫鄭弘了。當年來京的時候,此人也是有些威名的,若是不破突厥,說不定如今也是個小可汗了。德昭兄軍伍里練的好本事,抓了衣領就能將當年突厥勇士扔到門外,佩服,佩服,」端了酒尊禮讓道:「諸位,請!」
突厥人,油頭粉面,實在很難聯繫起來。也許是打掩護吧,那人既然有威名,再怎麼也不會讓程初輕鬆地扔出門,估計屬於演技派高人。亡國之人,又是前王室成員,想在人家眼皮底下謀條生路不得以的辦法,想想也可憐。下次見了客氣客氣,對與突厥人我還是很有研究興趣的。
說話間,幾名舞姬輕歌曼舞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模樣個個順眼,舞姿也算看的習慣,樂曲節奏緩慢,有催眠功效。
「是新羅婦,世人兄好眼力。」紈絝乙看的色眼迷離,羨慕不已,「小弟家裡也養了幾個,和眼前這幾位相比,天壤之別啊!」
「養了不少年了吧?」程初雖五大三粗,在這方面卻是行家,「沒個五六載,只怕出不了這幅模樣,可恨!」估計是聯想起被自己夫人弄沒了的幾位女婢,心理不平衡,貼到我耳邊嘀咕道:「世人兄好福氣。夫人也賢惠,不象咱兄弟倆這麼凄慘。」一幅惺惺相惜地表情,安慰般拍拍我肩膀。
「說啥呢,少和我扯一起。」程初嗓門本來就大,就是刻意壓低聲音也如雷貫耳地嘹亮,弄的在座諸位一團鬨笑。
「這是真地,」崔彰被打擊了一早上,終於找到損別人的話題了。笑道:「外面傳小弟與子豪兄如何如何,那是不知道底細,咱們自家兄弟心裡都明鏡一般。有才貌雙全地嫂夫人坐鎮,子豪兄自然也……,哎!有得必有失,奈何?」
「嘿嘿,言過其實,」和這群人在一起。沒事就拿這個出來取笑我,習慣了,「上次大夥去灞橋觀柳怎麼獨獨就拉下小弟一人?」嫵媚狀飛了崔彰一眼,「莫不是某人心裡存了不該有的心思吧?」崔彰被我一個飛眼看的面色大變,一口酒嗆到嗓子眼亂咳嗽。「哈哈哈,報應來的乾脆。」我帶頭笑了起來。俺臉皮厚,敢作弄我就別怪我使用超限戰。
因為大部分賓客都是帶了老婆來的,沒辦法相約出去幹壞事。酒足飯飽后,大家紛紛告辭歸去,臨走還看到那個突厥王孫也混在眾人間滿臉堆笑的道別,我刻意觀察他臨走時的動作,拉馬,認蹬,翻身而上,就在人躍起的一瞬間。馬已經慢跑起來,待身軀坐直時,馬已經馳出老遠,消失在視線中。幾個動作一蹴而就,乾淨利落,前後絲毫沒有延滯,宛若人馬一體。眾好友也都是騎馬地行家,但都達不到這個境界。連馬球賽帶隊奪冠的程初都沒這份本事。不是刻苦能練出來的本事。是感覺,馬背上民族特有的感覺。生下來就有的。能這麼騎馬的人卻打扮的花團錦簇,眾人嘲諷還能面帶笑容,被扔出去還得配合對方的力道……想到這,心頭不由地哀傷,或許是為了家人吧,若隻身一人,寧死都不會受這份侮辱。不管是為家人還是有其他打算,這人算是條漢子,可惜了。
「子豪兄想什麼呢?」程初和我並肩騎馬在前,後面是穎和程初夫人的馬車,摸了個酒葫蘆遞給我,「剛剛宴席上的葡萄酒,小弟走的時候灌了一葫,嘗嘗,不錯。」
我接過來灌了一口,「好!」把葫蘆掛在馬鞍上,笑道:「沒收了。」
「呵呵,自當奉送,明天小弟再來要,崔彰自家有個葡萄園子,請了聽說是請了西域的釀酒工匠。」羨慕不已,「家裡地燒酒比不上子豪兄的,葡萄酒又比不上世人兄,回去得給爺爺提個醒。」
「今天那個突厥人,以後見了以禮相待,莫要再折辱人家。」我沒接酒這個話,心裡老在想這事,越想越覺得今天眾人過分了,「這人不簡單,真刀真槍的耍起來,不比誰差。」
「恩,今天扔他的時候小弟也感覺不對,」程初尋思了一陣,手重複著剛剛用力扔人地動作,「是不對,子豪兄不提醒,小弟還真就混過去了。平日里扔的人不少,都是先重后輕,膀子都是給了猛勁的,今天猛勁沒出來多少,他就出去了。還以為自己長了力氣,嘿嘿。」撓了撓頭,不解的問:「能順了我力氣不傷著的人,該是有點底子的,這人怎麼孬成這樣?就是他還了手,也沒人怪他,畢竟小弟動手在先的。」
此時民風淳樸,即便是高官子弟在外面打架,傷筋動骨的事情常有。勢均力敵,輸了就認自己不行,依多欺少會被圈子裡鄙視。
「人活著都不容易,他不象你,打完就完了。畢竟是降俘,即便是能打過你他也不敢動這個手,不為自己,也得為家裡人著想。」相比較,如果我落得這步田地,也沒這份耐力,「這是個有本事地,往後不打交道,也不要欺辱人家。」
「小弟受教了!」程初抱拳,「爺爺請您有空去家裡坐坐,老是嘮叨惦記的,早上出來還給交代,差點又被我這狗腦子忘了。」
程老爺子估計又是惦記啥新玩意了,程初借口軍務繁忙的,除了交點作業。很少去我那,老爺子從他那得不到消息,當然要我親自去獻寶。「要不你有空過家裡拿幾枚雞蛋孝敬老爺子,吃肉的雞,蛋和平時不同。」
「嘿嘿,」程處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訕笑道:「爺爺這個脾氣,子豪兄摸透了都。」
剛一回家,穎連衣裳都沒來及換,珠光寶氣的就拉我商量要事,「夫君,今天在崔家的花園長了見識……」
「少來,我準備修涼廊呢,」一看穎小眼睛亂轉,小臉笑的嫵媚,我就猜了她心思。著急的按尉遲老門神家弄了個四不像花園,如今見了真傢伙,羨慕了吧?「花園是讓你一手承辦地,好不好就那樣子了,不影響晨練就行。」
穎也理屈,被話堵地愁眉苦臉,不知道咋和我說,又不甘心,支支吾吾半天,一臉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