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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三章 武力解惑

  第四七三章 武力解惑 

  甘蔗這麼個個頭馬都上不去,圍誰家的獵?蘭陵這邊還振振有詞,說圍獵是大事,到那圍,多少人去圍,怎麼圍,這都得提前預備;硬說自己多少年都沒參與這活動了,心裡想的慌;看著甘蔗也長大了,該帶他出去見下世面。 

  可她一個寡婦家出門圍獵招人笑話,最好是王家組織一次大型圍獵活動,邀請些熟門熟戶的公啊,侯啊的,然後順便給她母子也捎帶上云云。 

  說自己已經取得了聖上的應允,並被批准使用驪山的皇家獵場,若我答應的話,索性就邀請那幫人一道前往,反正某某公啊,xx侯啊,早對皇家獵場的設施與獵物垂涎欲滴了,一併叫上也亂有面子。 

  「這麼大的事也不提前告訴一聲,」不禁有點埋怨蘭陵。這年頭圍獵的確有面子,可手續非常麻煩。首先要上報參與人數和姓名,至於所持努矢、軍械都有嚴格規定,一旦處理不善就可能受到重處。上面批准了,還要拿了批令到選定圍獵的地方上通報,和轄區內的有關人員磋商狩獵時日,不能說一獵的興起幾個月都鑽山裡不出來,那就等了大軍討伐吧,肯定是造反了。 

  現在使用皇家獵場就更繁瑣了。王公貴族都想去皇家獵場打獵,而皇家獵場也並不是只對皇族開放,像一些有名望的老將老帥都能申請進去狩獵,就因為手續繁瑣嚴格,才罕有人去。 

  如今蘭陵不知發哪門子飈弄個這怪事出來,她和他哥一句話的事,可我得前後費多大勁才能給手續辦全了?許程序不是下人出面能辦好的,得主事人親自出面才能受理,我一天忙的鬼五錘六腳不沾地,哪有那麼大精神滿世界亂跑? 

  「你鬧什麼鬼?」怎麼想怎麼不對。知道她有武藝在身。以前也聽過她參與圍獵的事,可並沒有從話里聽出她愛好這活動。更別說甘蔗想去,娃這麼個年歲即不能騎馬跟了大人賓士,又輪不動刀拉不開弓,難不成就蹲了大本營里等了吃燒烤?何況她也知道我反對這麼大批量禍害野生動物,就非得惹我不開心了? 

  「待京里氣悶,出去活泛下不行啊?」 

  「開始不講理了吧?想活泛了去山莊不行啊?帶了甘蔗一起過去,那邊打獵也順手。幹嘛大張旗鼓出去呢?你幾時和你聖上哥哥打的招呼?」 

  「臘月上就招呼了,當時是篤娃鬧,我也隨口這麼一說,聖上就應允了。忙前忙后的還張羅了幾天,本說是讓左衛上地人陪同一道過去的;可今日出個這濫事,估計三五天鬧不出個名堂,左衛上的倆將軍怕一個都走不開。可答應篤娃在先,不能言而無信。才想起你來。」蘭陵無奈的摸摸甘蔗腦袋,「該去照看狼崽子了,弄完了把昨個拿回來的帖子臨一遍,寫好拿來我看。」 

  弄半天我就是個頂缸的,人家去不了了才想到我。很痛心。 

  「不叫你去你不願意,叫你去你也不願意,」蘭陵氣呼呼推我一把,「孩子這麼大了。你除過帶到東邊園子里抱一窩狼崽子回來還干過啥?出去長長見識都推三阻四的。」 

  「還不瞞你,甘蔗是我幾個娃里唯一帶那麼遠地界的。九斤都是他師傅領出去亂竄,我從不管他。」這能怪我?火車、汽車、空中客車,要啥沒啥,讓我給孩子帶哪去?出個省都三五月上說話,回來孩子都不定能不能認識他娘。 

  「去不去地也張羅下去,」蘭陵笑著推推我,「別死板個臉。跑家裡要帳一樣。這還早呢,張羅好了再說不去也成,反正邀請的那些老人家不會錯過機會,有人帶了我娘倆去就好。」 

  看,利用我吧,沒心沒肺的。不過想想也對,情況不明了的時候蘭陵不該過於積極,你死你的。我玩我的。不過是死了個韓國夫人而已,還用不著長公主來過問。 

  對李治來說不過是一時之痛。就算武mm下的手,難不成還為個小丫頭和國母撕破臉來對干?再說了,我總覺得武mm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既然召回了武家兄弟就已經表明她對怎麼替換武家家主有了打算,就想光明正大地給這事搞定,根本不用事前再來這麼一下子讓自己成為嫌疑犯。 

  二女比較喜歡玩這種探案遊戲,直接就表態,若她是武mm就直接下黑手給韓國夫人掛了。這樣大夥反倒覺得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不會是這麼簡單個人,定是有人在暗中陷害。 

  畢竟一個小丫頭片子不過就憑藉幾分姿色魅惑聖上而已,要能力沒能力,要靠山沒靠山,說起家族還是武家的表親,至於在換家主的關頭上來這麼個敗筆? 

  二女說的也有道理,身處高位地人都習慣反向思維,這麼一來民間怎麼說是一回事,李治怎麼想又是一回事。反正賀蘭兄妹在京城聲名狼藉,這麼一搞無論是不是娘娘乾的都大快人心,武mm也算給自己熱炒了一把,還帶了幾分傳奇色彩,魅力更勝。 

  至少我現在還沒聽過同情韓國夫人的言論,而文武官員該上朝上朝,該奏事奏事,大夥都裝迷糊,接手案子的京兆伊也飛速結案,正如史書上所記:暴斃。 

  這年代說暴斃就有罵人嫌疑。誰誰是病死地,誰誰是戰死的,這讓人心裡對逝者都有個記掛,時常念叨起來算是個懷念;而暴斃就屬於天罰,是作惡多端到老天都看不過眼了,不死就天理難容那種,比拉到西市斬首的名聲還臭。 

  這個結果出來后,武家上下包括武敏之竟然都默認了,輿論上更倒向韓國夫人不管怎麼死都是應該的,是死不足惜。 

  當然,穎常當了二女的面品評韓國夫人事件,覺得這麼死的話就便宜她了……該先這麼一下,再那麼一次。翻個身再怎麼怎麼那啥,總之替二女報仇了,這邊都翻白眼了,多解氣。 

  想死還不容易?至於打打殺殺鬧的這麼血腥,送我這裡一併都處置了,龍眼就是厲害,這功效一直到現在都不消失,看來屬於慢性那種。 

  給謝寶幾顆試試。看這小子怎麼宣洩,死扛了不成親就該有個悶死的下場。反正我現在不催他,說話三月上再沒音地話我就親手包辦婚姻了,萬惡地婚姻制度就是這麼承傳下來的。 

  「要把你爹的本事學精,學透,往後就這麼代代承傳下去,可不敢因為去了幼學就荒廢了功課。」穎一手拉扯著蹣跚學步的丫頭,一手翻看九斤在幼學上的功課。一臉不滿意的訓斥道:「才去了幾日就敢這般寫字了?說過多少次,一筆一畫才見根基,這龍飛鳳舞的都是什麼東西?先生就這麼教你地?」 

  「先生在板子上就是這麼寫地……」九斤剛分辨,腦門就狠狠挨了一下。 

  「還學會犟嘴了,」穎一把給九斤提溜起來。「走,隨我去見你們先生,問問先生是不是教你這麼對娘說話的!」 

  「好了!」娘是世上最可敬最無私最嘔心瀝血最不講理地人,這點凡是有娘的人都深有體會。「你是想教育娃還是逼死先生?」 

  「都想!」穎恨恨給丫頭塞給我。端起九斤的功課一章章翻看起來。不知翻了什麼上面,又恨的咬牙給九斤捉拿近前,「說說,這骨頭架子是什麼東西!」氣的將本子遞給我,「看看,看看!這年紀都開始學了當仵作,長大了不得跑亂葬崗上挖墳頭去!」 

  「娘,這是馬骨……」娃還沒分掰完。直接又是一下。 

  可憐娃,就不會總結下教訓,急著插什麼嘴嘛。我看看,不錯嘛,還是碳鉛畫的風格,雖說只是個頭骨,可也從不同角度畫了不少張出來。能看出九斤畫地很仔細,一副比一副逼真。該表揚的。 

  「好。不愧是爸的娃,畫的不錯!」順手拿了塊熗鍋糖塞九斤嘴裡。免得亂說話又被娘揍,「爸給你教個技巧,把你的炭筆拿來。」既然是碳鉛畫,比例上寫實同時,要結合角度給出最佳地光影效果,這樣才能充分凸顯空間層次。「看,就這麼來表現陰影。當然,具體什麼角度還是你最清楚,爸就是給你做個提示,就爬炕上把陰影都加上后給你媽看。」 

  「這都給娃教什麼呢。」穎見我接手了,也不敢太過分,坐跟前不忿的那眼睛瞟我,「畫骨頭還成了本事了。」 

  「不懂少啰嗦!成天二眯一樣啥啥都敢插嘴了還?課程表是我定的,周醫生給娃上生物課你都要管,這才是馬骨頭,畫人骨頭時候你打算連周醫生一併逼死?」愚昧,就和這封建婆娘講不清道理,解剖學就是畫骨頭畫出來的,這是傳統不允許,要不我就雇十多個身材曼妙地妙齡女子在家畫上倆月,全裸那種。 

  「學這些有啥用嘛!」穎委屈的給九斤書本翻出來朝我示威,「要不就是學過的,要不就是沒用的,木頭棒棒拿回來學木匠啊?還滿到處找鏨子呢。」 

  穎不講理起來就這模樣,弄的人火頭蹭蹭的就要發作。壓住,深呼吸幾下,她不懂,我得解釋,解釋到她能接受了才行;要不我連自個老婆都不能說服,往後別的孩子家長問起來就更沒法招架了。 

  給穎拉過來坐跟前,聲音放柔和,「你先別生氣,我來解釋,你盡量配合了往透里聽,別因為一時半會想不通亂髮脾氣,好不好?」 

  「妾身又沒發脾氣,」穎還嘴硬,反正氣頭上她就這德行,能聽你講道理就不錯了。 

  「現在九斤就在跟前,你問他愛不愛去幼學上課。」 

  話音未落九斤就大聲答道:「愛!」 

  順手就給了一巴掌,「還沒問你,畫你的!」扭頭朝穎一聳肩,「看,娃喜歡這種教學方式,比你關了家裡端了書本朝嘴裡填塞強。」 

  「他就喜歡這些沒名堂地,玩不夠!」穎見我打過了。手舉起來又放了下去。 

  「打個比方。你這邊教的生氣,娃那邊學的費力,倆人都累個夠嗆,這麼下去先不說你受不受了,娃最後能學多少東西?你能保證教給他樣樣都是有用的?」接過九斤遞過來加了陰影的馬頭骨,平展地放穎面前,「你心平氣和的看看,是不是比毛筆畫出來的更逼真?」 

  「逼真有啥用?」穎掃了一眼。不爽道:「畫個屍首就算逼真了,往後是打算畫遺像吶?」 

  忍,今是扳個道理,不和她打擂台。 

  「就是先從這個練起。先知道這些牛啊,馬啊究竟是個什麼構造,這不是說非得學成什麼造詣,就是啟發娃們一種新地看待事物地方式。平時見的都是活生生地牲畜,如今從內部看又另一個模樣。不拘泥一種思維嘛。」 

  「那是該當屠戶了,屠戶就一天看裡面,還連血帶肉的一起呢。」穎這邊眯個眼水火不浸,有點革命女志士誓不低頭地風骨。 

  「好,咱不說這個。換個角度講。九斤往後得撐王家門面,是不是?」 

  穎趕緊點頭,一副捨我其誰的模樣。 

  「既然當家主,光書本課本學的滿腹經綸有沒有用?當家主不是挑先生。心思不好用,看待事物又只停留在表面上的話,王家還能不能千秋萬代的興盛下去?」沒辦法的辦法,這話說的我自己都有點不適應,總覺得有創立『明教』的感覺。 

  「夫君是把妾身朝拐出引呢。」穎聰明,一語道破我地詭計,「妾身是問這木匠活,這骨頭架子能讓娃學了啥。您一會是看事物方式。一會又是內里表面的,不管是裡面還是外面,三五年下來的話,究竟學了什麼能用上的本事?」 

  這個氣啊,不管是多親近的人,哪怕你把她看地比命都重,可總有難以溝通的時候。不是感情上如何,是意識上差距過大。你覺得明明就是一目了然的道理。她卻胡攪蠻纏的分掰不清,可又不能給自個婆娘掐死! 

  「看。本事也分個表裡;有些是能拿出來炫耀地,有些則是內心意識……」我一直沒辦法給穎解釋這意識,說一會連自己都亂了思路,這火騰就起來了,也沒那麼大修養去壓,高聲喝問道:「就是想法,知道想法是啥不!你說我有沒有本事?你說我最大的本事是啥?就是想法和你們不一樣!」 

  穎嚇一大跳,下意識朝後面縮了縮,見我臉紅脖子粗的亂蹦青筋,一臉憐惜的就像伸手撫慰下,被我牛眼瞪的又縮了回去。 

  怯生生道:「夫君大多時想法是和別人不同……可這是因為您當年犯了怪症,落個病根啊。」 

  弄半天把我當病人了,我最大的優點竟然被穎認為是當年留下的後遺症,這太傷自尊了,誰家人能落這麼高檔的後遺症?不可理喻,這就不用往下再講道理。神經病患者怎麼可能用道理來打動自己地主治醫師? 

  「不許再糾纏!我說咋辦就咋辦,再多嘴就抽你!」既然道理說不清,只能用武力來證明自己是正確的,準確的說是武力嚇阻,「幼學上的事你不許插嘴,按課程表來檢查九斤功課,只能評述他骨頭架子畫的像不像,不許問為啥要畫!!」 

  穎可憐巴巴點點頭,小心問道:「那……那別家的父母若有疑問呢?咱家該怎麼給人家解惑?」 

  「解屁惑!我咋威脅你,你就咋威脅他們!」用武力填補代溝是最有效的辦法,還有跟前這沒眼色的小屁孩,沒看爹娘吵架,他還旁若無人地畫陰影。伸手拍拍九斤腦門,「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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