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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砦中軍士見主帥平安歸來,緊繃的神經終於鬆開,若是今日尋不見這主子,也不知那隨軍司馬該如何拿辦自己。他們打開砦門,迎回這狼狽不堪的騎都尉。


  醫官早就等了許久,見曹平安歸來,立刻上前問診,卻見這騎都尉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我沒受傷,你退下吧。”


  隨從護著曹平安進了大帳,這才放心離去,那衛茲也舒了一口氣,說道:“孟德兄,往後你行事,需得帶上隨從侍衛,若是你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且不說朝廷會怎樣拿辦我們,那皇甫嵩便會第一個治我們的罪。”


  曹平安不想自己的這舉動,竟會牽連眾多,心裏感到抱歉,便開口說道:“我知道了,往後我一定給你說。”接著,他從兜裏拿出手機,向衛茲招了招手,道:“老鐵,你過來。”


  衛茲應聲上前,曹平安拉他坐到自己身旁,將手裏拿著的手機舉在身前,說道:“我幾番險些送命,都是衛老鐵救我出來。”


  “這是子許應當做的,孟德兄不必客氣。”


  曹平安晃了晃手機,說道:“這玩意兒叫‘手機’,可以拍照,我早就想和衛老鐵拍一張合照了,借今天這事兒,必須得拍上一拍,來來來。”說著曹平安打開攝像機,手機屏幕裏立刻映現了兩人麵容。


  衛茲覺得神奇,隻覺手機屏幕裏的自己麵容清晰,活了那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清楚地看到自己。他忍不住問了一聲:“這是什麽器物,竟比那銅鏡還要清晰?”


  “這個叫手機,他有個攝像頭,可以把東西給拍下來。”


  衛茲聽得不懂,曹平安也沒有過多去解釋,他一手拿著手機,身體靠著衛茲,一手比了個剪刀手勢。


  隻見曹平安拇指按了一下,兩人的姿勢便被永久地定格在了屏幕中,曹平安看了一下,便將手機遞給了身旁這個隨軍司馬。


  衛茲捧著手機,愈發覺得神奇,方才還能隨自己動作而動的影像,此刻就牢牢地鎖在了這手機屏幕裏。


  他奇怪地問道:“孟德兄這是使了什麽法術,竟將我關在了這鏡子裏。”


  曹平安一聽,剛喝進嘴裏的茶水便噗嗤一聲噴了出來,濺得桌案到處都是,他用衣袖擦了擦嘴,說道:“這是照片啊。”見衛茲聽不懂,又換了一種方式,說道:“這照片就是你們的畫像,圖畫。”


  衛茲哦了一聲,但自己還是不明白,平常畫像都不如這“照”片栩栩如生,他看了一眼曹平安,見這騎都尉安然自得並無異常,雖心有不惑,也隻得放了下去。


  他交還手機,說道:“孟德兄奇珍異寶甚多,想是年少時遊曆四海,子許少見多怪,還請孟德兄見諒。”


  “不打緊,不打緊,往後你的子孫後代遲早也能看到這手機的,就是時間有得等了。”


  衛茲不懂曹平安話中之意,隻得默默地點了點頭。


  稍後,帳前竄出一糧官,他急衝衝地走進帳內,見了曹平安和衛茲跪地行禮,苦惱地說道:“曹將軍、衛大人,這軍中糧食不濟,皇甫將軍的補給還未送達,隻怕是今明兩天就見底了。”


  “啥?我們連飯都快吃不上了?”曹平安驚了一下。


  “按理說,皇甫將軍的補給昨日就該送達,為何拖欠至今?”衛茲問道。


  “哎。”糧官歎了口氣,他眼淚汪汪地望著曹平安和衛茲,說道:“按理是昨日未時就該送到,隻是他們現在正與那賊人張角於廣宗打得不可開交,哪裏還有功夫管我們。”


  衛茲聽了心中疑惑,便問:“我與將軍都不曾知道此事,你為何知曉?”


  “小人的堂兄在那皇甫將軍帳下做一伍長,是他給我說的,昨日一早皇甫將軍就率軍渡過了蒼亭津,此刻正攻打那廣宗城呢。”


  衛茲捋了捋胡須,若有所思,便回答道:“你且下去,糧草見底一事兒,暫時莫要透露出去,否則軍心不穩,若有第四人知曉,我便斬你首級。”


  那糧官點了點頭,應道:“諾。”便唯唯諾諾地出了大帳。


  見糧官走了,衛茲轉過頭來,對著曹平安說道:“孟德兄,果不其然,那夜一戰,皇甫嵩怕你奪了他功勞,現在連討伐張角也不叫上我們了。”


  “不至於吧,這古代勾心鬥角這麽厲害呢?”


  “這自古以來,仕途之路就是一個看不見的戰場,你不瞧瞧那陛下身邊,宦黨外戚相爭,說到底不都是為了自個兒的地位嗎?料想那皇甫嵩定是怕你功勞太大,蓋他過去。”


  曹平安心想,本來在二十一世紀就處處受人排擠,沒想到來了這東漢末年,勾心鬥角更加厲害。


  “我從沒想過搶那皇甫嵩的功勞啊。”


  “我明白,那夜無論你接不接那把寶劍,皇甫嵩都心懷不滿。”


  “過了就過了吧,現在先莫管那功勞,我們這會兒連飯都要吃不上了。”


  “孟德兄有何良策?”


  曹平安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在短時間內找到那麽多糧草,養活這上萬軍士,他盤坐在席上想了想,問道:“我們有沒有啥值錢的東西?”


  “有,先前破那卜已時,繳獲的器物財寶,皇甫嵩分了一部分給我們,你問這個做甚?”


  “嘿。”曹平安笑了笑,說道:“把這些東西交給糧官,讓他去跟周圍百姓換些糧食。”


  “哎。”衛茲搖了搖頭,說道:“孟德兄難道不知道,這軍中糧草便是皇甫嵩從那百姓手裏征來的嗎?不過,還有一個辦法。”


  曹平安聽了,立馬問道:“什麽辦法?”


  “從百姓手裏強征糧食。”他想了想,又道:“隻怕會引起民怨。”


  “那不行。”曹平安一口否決了這提議,又說:“那黃巾軍不就是吃不上飯才掀幹起義的嗎?不行不行,不能這樣。”


  “那,孟德兄的意思是?”


  “叫砦中軍士出去巡獵吧,就把那繳獲的戰利品當作獎賞,發放出去,打的越多就給的越多,這方麵我不懂,你去辦。”


  衛茲點了點頭,佩服道:“這也算一個好方法。”


  “那些軍士既得玩樂,又還能解決這一時之困,我想他們是樂意的。”


  說罷,衛茲作揖行禮,說道:“子許這就去辦。”


  曹平安應了一句,說道:“我同你去,你把人召集了我跟他們說。”


  兩人走出大帳,衛茲喚來軍士,待他們列好隊列,曹平安大聲說道:“兄弟們,這些日子沒有仗打,想必各位都手癢難耐。”


  軍士們不知這軍中主帥想要幹嘛,隻得應聲回複著。


  “我想把大夥放出去,你們自己找相處得來的夥伴,五個人為一組,都給我去那山中躬禽獵獸,河裏摸魚撈蝦,打到獵物就去找衛老鐵拿獎賞,獵物越多獎勵越多了啊。”曹平安緩了緩,又道:“剩下的就交給衛老鐵了,你們要是還有不明白的問他就行。”


  砦中將士不知這軍中糧草見底,隻是聽了這話,心裏激動萬分,紛紛歡欣雀躍。衛茲見了,隻覺這曹平安還真能明白將士心中所想,實在是難得一見的主帥。


  可曹平安何嚐懂得帶兵,他無非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的,本身他心裏就覺苦悶,又不能上網又不能打遊戲的,想那些軍士也同他一樣,所以幹脆放他們出去玩算了。


  衛茲安排妥當,隻見眾人陸陸續續分撥成五人一組的隊伍,或是帶弓、或是背劍地朝山間河邊走去。


  他轉身回了大帳,見曹平安呆呆地盯著那手機,便問道:“孟德兄還有心事?”


  曹平安聞言抬起頭來,說道:“有啊,我心事多了。”接著,他起身朝衛茲走來,說道:“這個鬼地方信號也沒有,難受啊老鐵。”


  衛茲不懂曹平安的話,他也沒有發問,想是已經習慣了,便說:“孟德兄要是覺得苦悶,不如也去那河裏摸魚撈蝦,山裏捕獵。”


  曹平安苦笑道:“我今天給那頭老虎嚇得不輕,深怕我就此涼涼了,每次想起來,我腿腳都打閃閃,還去呢?”他搖了搖頭,又道:“再說了我又不會舞刀弄槍,去了不是找死嗎?”


  衛茲笑了笑,便說:“若是孟德兄想去,我便與你同行,這樣遇事也可有個照應。”


  曹平安沒有說話,拉著衛茲走出帳去,說道:“你不如教我彎弓射獵,舞刀弄槍吧,一直都是你在保護我,我學了也好有點本事,也不至於那麽狼狽。”


  衛茲見曹平安說的真切,說道:“隻怕子許這舞刀弄槍的本事,不配教授孟德兄。”


  “不存在不存在,我又不是要學成那呂、關、張、趙、馬那樣子,你就隨便教我幾手,能應應急就行了。”


  衛茲不知曹平安說的是哪些人,便說道:“下官不知孟德兄口中所言之人,倘若孟德兄想學,我便傾囊教授,還望你不要嫌棄的好。”


  “不嫌棄,那能嫌棄,你就快教我吧。”


  衛茲點了點頭,他領著曹平安取了佩劍,來到那校場,擺開陣勢,一招一式地教授著曹平安。


  曹平安也有模有樣地學了起來,隻見那衛茲手中寶劍在空中舞了劍花,竟看得曹平安目瞪口呆,他不由自主地說了句:“少俠好武功!”


  衛茲一輪舞畢,兩手握劍走了過來,問道:“孟德兄可有看得明白。”


  曹平安那裏看得懂,隻是照葫蘆畫瓢,有樣學樣,便說:“看不明白這招式都是些什麽意思,但是我跟著學總該是對的吧?”


  衛茲點了點頭,道:“這劍道槍術,總得花時間去練,熟練了才能收放自如,我瞧孟德兄稍有天賦,假以時日便可練成。”


  曹平安笑了笑,說道:“好啊,反正我也沒事做,練點本事防身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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