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曹平安一行人邁入軍帳,隻見酒席早已被仆從小廝們布置妥當,唯獨缺了那助興斟酒的歌姬、奴婢。
“各位英雄好漢,請入座,今晚就喝它個一醉方休。”
曹平安走入正席,客氣地說了一聲。他自己清楚今晚要去見那張角,不如就此灌醉這些人,為自己尋個方便。
眾人回了一禮,便紛紛列入客席,舉著酒杯走了一巡,曹平安看了看劉備,徐徐說道:“如今有你們桃園三英傑相助,實在是我曹某人的福分。”接著他又看了看衛茲和鮑信等人,說道:“老鐵和鮑將軍也是英雄,希望你們日後好好相處。”
劉備若有所思,卻見張飛這粗人說道:“你這曹操,客套話一套一套的,怎麽跟我這個大哥一樣,不痛快,不痛快,喝酒就好好喝酒,淨扯一些沒用的。”
曹平安見他幾杯酒下肚,說話便沒了分寸,好在自己也不在意。這張飛生的倒是挺俊美,隻是平常給這一身黑黝黝的皮膚遮蓋了容貌,若不細看,加上他那粗門嗓音,便會給人一副莽漢的形象。
“三弟休得放肆。”劉備起身向曹平安一拱手,又道:“劉備代我這三弟的失禮自罰一杯。”
說罷他舉著酒杯一飲而下,衛茲也圓著場,領著鮑信和於禁幹了手中之酒。
曹平安見關羽坐如龍鍾,神態自若,他緩緩舉著酒杯,朝著自己一飲而去,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顯露出一股王霸之氣。
他愣了一下:怪不得那二十一世紀那麽多人崇拜這關羽,原來這紅臉門神竟如此英氣逼人,隻教人看了心生仰慕。
酒過三巡,大夥都酒勁上頭,有的沒的,家常瑣事一並談來。曹平安腦子清醒,這酸酸甜甜的低度米酒對這個喝慣了蒸餾酒這樣高度數的現代人來說,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他見那劉備竟無醉意,便舉杯迎了上去,說道:“老弟來跟我碰一杯?”
劉備聽了急忙起身,端起酒杯,說道:“曹都尉厚愛,劉備不勝酒力,這杯幹了便萬不可再飲。”說著一飲而下。
曹平安起了嘀咕:這小白臉好會說話。
他見劉備放下酒杯,說道:“老弟說的是什麽話,咱們可是要不醉不歸的呢。”說著,他提高了音量,又道:“你且看看你的兩個兄弟,正在這高興勁上,咱倆可不能壞了這氣氛,你說對不對?”
說著,曹平安使了個眼色,一旁的仆從立即又給劉備的酒杯斟滿酒水。劉備連連搖手,奈何自己身無官職,百姓一個,隻得唯騎都尉是從。
“來來來,幹了這杯,還有三杯。”曹平安戲謔道。
隻見劉備一連幹了四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胃裏翻江倒海,好不舒服,他連忙搖了搖手,一溜煙跑出了軍帳。隻聽“哇哇”幾聲,那劉備吐得一塌糊塗。
曹平安愣了愣:這劉備這麽不能喝酒?他這兩個兄弟是怎麽跟他拜把子的?
他越想越奇怪,卻見關羽擔心自己大哥安危,便起了身,拉上張飛就往帳外走。
“二哥,我這正在興奮頭上,你拉我作何啊?”張飛有些不滿。
“快走,大哥不勝酒力,難受得緊,在那帳前吐了,還不隨我去看看,你小子是想我抽你兩下?”關羽細聲說道。
“大哥吐了?”張飛問了一句,隨後又說:“這飲酒嘛,吐了就吐了,吐完回來接著喝才是豪傑。”
關羽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抄起手臂,五指並攏,啪的一聲就給了張飛一個大耳刮子。
那張飛委屈的緊,一下酒就醒了,說道:“二哥幹嘛打我?”
“你這小子有酒便是娘,快隨我去看大哥。”
“我去,我去,你先把手鬆開,我隨你去啊。”
關羽鬆開抓住張飛衣袖的手,轉身麵向眾人,行了一禮,說道:“各位英雄,我大哥不勝酒力,在那帳前吐了,屬實讓各位看了笑話,我這便去迎我大哥,回去休息,咱們來日方長,往後喝酒還有的是時間。”
曹平安還正要說話,見那關羽衝自己又行了一禮,說道:“騎都尉熱情難卻,我兄弟三人自是心領,隻是我那大哥不勝酒力,添了麻煩,關羽這就迎他回去。”
說罷拉著張飛便走,曹平安隻得追出帳去,目送三人而行。但轉頭一瞅,卻見衛茲、鮑信兩人早就暈倒在案上,隻剩那少年將軍於禁,還在獨自品鑒這瓊漿玉露。
“左右。”
於禁見眾人退去,他起身喊了一句。但見帳中尋聲走來幾名仆從小廝,他們低著頭,等候著於禁發話。
“且隨我將這兩位大人送回帳中歇息。”隨後他看了一眼曹平安,見他也酒勁上頭,紅著臉麵,便說道:“將軍也早生歇息吧。”
曹平安這才回過神來,迎上前去,笑道:“少俠好生歇息,這幾人都不如你酒量,往後要是有應酬,你就和我一起去。”
於禁不懂“應酬”何意,但仍點了點頭,接著同那小廝幾人一同出了軍帳。
這會兒,天色漸暗,曹平安喚人收拾了這一屋子的殘局,然後脫掉衣物,往那榻上躺去。剛躺下沒多久,便被帳前的聲音給吵醒了。
“報!”
曹平安都快煩死這個字了,他坐起身來,說道:“快說快說。”
隻見這軍士說出來的話,差點沒把曹平安嚇死。
“皇甫將軍抓了一名黃巾細作,現正於堂前審問,讓我令將軍速速前往大帳。”
曹平安嚇得一個猛蹬子坐了起來,摸著自己的光頭,心裏慌了:這張角派來傳信的不會那麽快就給抓了吧,要是把老子供出來,這通敵叛賊的罪名肯定要給坐實咯。
他趕忙起身,慌裏慌張地穿著衣袖,又拿來中衣,胡亂套在身上,他兩腳一竄,顧不得許多,起身一走,摔了個惡狗吃屎。
曹平安顧不得疼痛,摔在地上兩手仍提著褲腰,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忽地起身,抄著那虎皮腰帶往腰上纏去,隨便係了幾下,用水洗了洗臉,這才出了軍帳。
曹平安大步而來,急的滿頭大汗,急急忙忙跑向大帳,不想卻被軍士給攔下了。
“請將軍稍後,小人這便去通報。”
這軍士還沒走出去,卻見曹平安揮起手掌,一個大耳刮子打得這軍士找不著北,那軍士眼冒金星,滿臉委屈發出抽泣聲,隻聽得曹平安一句。
“老子可是騎都尉,你不認識老子?這眼下有要事,你還稟報個屁。”
話一說罷,軍士不敢再攔,曹平安拔腿便跑,衝入大帳。但見帳中堂前跪有一人,百姓裝扮,曹平安心裏焦急,走近細看,發覺不是那傳信之人,心裏大石便落了下來。
“賢弟為何滿身大汗?”隻聽得皇甫嵩一陣高呼。
曹平安回過神來,行了一禮,說道:“剛才在鍛煉身體呢。”
“賢弟還有此雅興,愚兄佩服啊。”他指了指堂前的百姓裝扮之人,說道:“這賊人,正從那廣宗城裏出來,不知要去往何處,經過這裏的時候,便給士兵拿下了。”
說著,他喝了一聲,道:“快說,你是何人?”
堂前百姓給這洪亮的聲音嚇了一跳,他打了個哆嗦,道:“小人隻是那廣宗城中百姓,跟那黃巾軍沒有半點兒關係。”
“放屁,那廣宗城盡是那黃巾賊子的家屬,你還說你沒半點兒關係?”
“這……”那百姓說不出話來。
隨後,皇甫嵩掏出一封書信,丟在那百姓麵前,說道:“這封書信從是你身上搜來的,上麵的圖畫稀奇古怪,看都看不懂。快從實招來,免受那皮肉之苦。”
曹平安拾起地上書信,鋪展開來,卻見上麵潦草地畫著一些人物:這是一個躺在床榻上的人,口中吐了一口氣,那氣的形狀被畫成了骷髏頭。
曹平安心裏知道,這張角大字不識,隻得畫了這圖畫,這畫中之人必然也是那張角自己,至於送給誰的就不清楚了,料想這百姓著裝之人,也是一個黃巾軍士。
“你家大哥張角有急事。”曹平安詐了他一下。
隻見這百姓著裝的人,慌慌張張說不出話。
曹平安又說了一句:“這封信件,想必是送給張梁的。”
那人更加慌了,他冷汗直流,把後背衣裳都給打濕了。皇甫嵩起身走來,大喝道:“好你個叛軍賊子,竟敢糊弄本將軍,來人啊。”
說著,帳外走進兩名軍士,那人顫抖地說道:“將軍饒命啊,這封信件,是那張角的侍從交付於我,讓我帶給張梁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啊。”
“呸。”皇甫嵩根本不屑於此人交談,他揮了揮手,道:“拖出去,斬了!”
兩名軍士隻得架起這黃巾人士,朝那帳外走去。他一路走一路喊著饒命,這聲音撕心裂肺,和那殺豬時的豬叫一般。
“我就知道賢弟定能識破這賊人身份,所以便喚賢弟前來。”皇甫嵩接著又道:“隻是不知道這圖畫是何意思,賢弟可看得懂?”
曹平安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他不能說,若是說了,這皇甫嵩必然立刻點兵,去攻那廣宗城,自己必然是再也見不到那張角了。
他兩個眼珠子轉了一圈,已然拿定主意,說道:“這床上之人我想是便是皇甫大哥。”
說完,見皇甫嵩一臉疑惑。曹平安便指著那骷髏頭形狀的氣體又說:“這是那賊人準備施展妖法,想讓都鄉侯睡覺時死於非命,我看事不宜遲,還請皇甫大哥允我出城,期間莫要讓人隨我同去,也莫要私下偷看,以免亂我神誌,今晚將軍也別睡覺了,我這就去設壇作法,破了那張角妖術,待我回來,你再入睡不遲。”
皇甫嵩若有所思地看著曹平安,心裏奇怪得緊,但轉身一想,這曹平安連日來,已經被雷劈了多次,若不是那張角的妖邪之術,怎麽會單單隻劈他一人。
想了想,他還是點頭允諾,曹平安回了一禮,轉身便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