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衛茲急急忙忙地衝入大帳,左右環顧了一圈眾人後,便麵向曹平安,隻聽他說道:“那賊人張梁已率軍渡過黑龍渡……”
這黑龍渡位於子牙河流域與漳衛河流域之間,源於古黃河,區域涵蓋冀州四郡四十八縣,而廣宗縣正坐落在這黑龍渡,背向河流,麵朝廣闊無垠的平原。
衛茲的話語無疑給了眾人沉重一擊,張梁率軍渡過黑龍渡,這就意味著此刻正在攻略廣宗北門的郭典必然要腹背受敵。
“你說什麽?”鮑信難以置信。
衛茲歎了一聲,說道:“那賊人張梁已渡過黑龍渡……”沒等鮑信發話,衛茲又麵向曹平安,說道:“孟德兄,此刻我們必須立刻率軍奔赴廣宗,隻怕晚了郭老將軍必然深陷死圍,屆時我大漢又將折損一員大將。”
曹平安雖然心裏不削,但畢竟郭典是和自己一條陣線的,況且自己這條性命與這些人早就栓在一塊了,隻怕這郭典敗了,那張梁便會曾勢殺過來。
但在這種情況下,曹平安也不知如何應對,便向衛茲問了一句:“老鐵你說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呢?”
衛茲立直身板,說道:“孟德兄無需擔心。”
接著他命令道:“勞請玄德與雲長、翼德領五千甲士做為先鋒,先行接敵,莫要讓張梁斷了那郭老將軍的後路。”
劉關張三人作揖應聲:“諾。”說罷,三人轉身出了大帳。
接著,衛茲又道:“鮑將軍、於將軍,你二人領兩千輕騎迂回襲敵,擊其薄弱,盡量牽製張梁後方。”
鮑信和於禁起身一拱手,道:“諾。”二人話音剛落,轉身便走出了大帳。
衛茲見鮑信、於禁走後,轉頭看向曹平安,說道:“還請孟德兄分我五百軍士,將這營地拆了,孟德兄則親率剩餘軍士前往督戰,以便策應,待這營地拆除,我便會率軍與孟德兄匯合。”
“這營地不要了啊?”曹平安問。
衛茲搖了搖頭,道:“那張梁精兵良將,此一戰我們兵力懸殊,打不贏的,隻求能順利迎回郭老將軍,我們便能及時撤軍而走。”
曹平安聽了走上前去,緊緊抱住衛茲,心有感觸,說道:“老鐵,你真是我的福將啊。”
衛茲被這突然一抱,嚇了一跳,說道:“孟德兄不必如此,這可真是折煞了子許。”
“要是沒有老鐵,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希望老鐵以後也多多幫我。”
“孟德兄這話說得見外了,我衛茲這條命是你撿回來的,隻要孟德兄不嫌棄,我子許必然隨你鞍前馬後。”
“好好。”
曹平安心裏感動,他拍著衛茲的後背,過了一會兒,才覺得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會讓人誤會,便鬆開了抱著衛茲的雙手。
自從穿越而來,曹平安哪裏會什麽行軍布陣,應敵之策,好在全得這衛茲一人,自己不過是動動嘴皮子,按照他的命令發號施令罷了。
兩人相視一笑,踱出大帳,曹平安看了一眼衛茲,點了點頭,便翻身上馬,打馬而去,他身後的軍士也緊隨步伐跟著出了軍營。
衛茲見曹平安走後,立即吩咐餘下軍士忙活起來,這些軍士擼起袖子,有抬木而行的、有拆卸軍帳的也有收拾輜重物資的。
一刻鍾後,他分出百人,令他們先將輜重運走,見軍營差不多快拆完後,便穿甲披袍,牽來戰馬,隻待這軍營徹底拆除,便可奔赴戰場。
曹平安趕至廣宗,距那城池不到三、四裏,卻見郭典正率軍死戰。廣宗城也開了北門,霎時衝出黑壓壓一片的黃巾軍士。此刻,正與黑龍渡的張梁部正逐漸形成合圍。
他掃了一圈,想要找到那桃園三兄弟,畢竟自己早就想要一睹那關羽在戰場上的英姿。不多時,忽見一黑臉將軍殺入亂軍叢中,他轉動著手中長矛,刺完又掃,掃完又挑,竟一連殺退黃巾軍數十人。曹平安定睛一看,是那張飛沒錯。
隻聽這張飛暴喝一聲,喊道:“賊人張梁何在?”
這時黃巾軍竄出一員渠帥,他頭裹黃色方巾,身著皮鎧,手中拿捏著一柄棗木長槍,立在馬上,喝道:“來者何人?也不去掃聽掃聽,你鄧茂鄧爺爺的威……”
這黃巾渠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隻見張飛如電光火石一般驅馬閃至身前,手中丈八蛇矛一轉,便猛地刺穿了鄧茂的胸腔。緊接著,張飛用力一挑,竟將這鄧茂挑離馬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那原本圍住張飛的黃巾軍士,見鄧茂就這麽死了,嚇的臉色發白,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也難怪,這些黃巾軍不過是一幫農民武裝又毫無組織性,哪裏見過這等陣仗,隻是他們人數眾多是漢軍的數倍,仗著這個優勢便劫掠官府豪族、抓到的官員和地主們便會被他們殺了祭天。
“呸。”張飛吐了口唾沫,喝道:“沒意思,不經打。”
曹平安心裏佩服:這張飛比那於禁還要勇武,就那麽一瞬間,那鄧茂就給刺死了。
他又掃視了一圈戰場,但見一長髯紅臉的將軍,心裏激動萬分,不自覺地喊了句:“我靠,關二爺登場了。”
身旁的軍士聞言紛紛看了一下曹平安,見他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戰場,不知道的,還認為他是在擔心郭典的安危哩!
關羽提著青龍偃月刀,一劈一掃行雲流水,殺得敵軍寸步不前,用曹平安的話來說就是,看他打仗就是一種享受,刺激的很呐。
這時,一位黃巾渠帥領著數十騎奔殺而來,待見關羽後,放聲問道:“來將何人?我乃黃巾三十六方渠帥程遠誌,手中青銅大錘,不捶無名人士。”
關羽大喝一聲,驅馬奔來,他一提韁繩縱馬而躍,左手一捋胡須,右手拖刀而至,隻聽“啪嚓”一聲,這黃巾渠帥程遠誌連人帶馬便成兩段,鮮血四濺內髒四溢,一副令人可怖的景象。
這一幕,竟嚇得那數十名黃巾輕騎人仰馬翻。曹平安拍手叫好,這督戰跟看戲一樣刺激,隻聽得他嘴裏不斷:“好,關二爺好武功。”
鮑信與於禁也帶軍趕來,他們正率軍奔襲張梁後方,黃巾軍不得不分出精力來應對這後方之敵。
於禁提刀殺進殺出,宛如一條長蛇在那樹叢之中穿梭而行,鮑信則指揮著士兵且戰且退。這四條腿的就是比兩條腿的跑的要快,隻見兩軍來來回回,最後這些黃巾步卒便給拖得疲憊不堪。
要命的還是郭典,他四麵被圍,剛率軍殺出一條血路,沒走十步,這些黃巾軍便又圍將上來。
他立在馬上,手臂一抬,周圍的步卒立刻持盾圍成一圈,由攻轉守,這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縱使這郭典戎馬數十載,卻依然敵不過這黃巾軍的人海戰術。
此時,一匹棕色戰馬閃身而入,馬上之人便是劉備,他拔出雌雄雙股劍,俯下身去,左揮右砍,上刺下劈,硬是從這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殺出一跳路來。
隨後,關、張二人也並入劉備身旁,三人英雄蓋世,宛如天神下凡,隻令曹平安看得如癡如醉。
衛茲引軍而來,見曹平安癡癡發呆,喊道:“將軍?”
“嗯?”曹平安應了一聲。
“將軍莫要發呆了。”
“衛老鐵,你看那三兄弟何等英雄!”
衛茲定睛望去,說道:“是了,玄德、雲長、翼德都是難得的將才,隻可惜此等英雄卻不得為官。”他搖了搖頭,又道:“將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請速速領軍援助郭老將軍吧。”
這段時間,雖說曹平安也有練劍,但是練歸練,遇上這戰事卻還是無所適從,不過眼下情況緊急,竟逼迫著曹平安做出了決定。
隻聽他一聲命令,道:“各位將士,隨我殺入敵陣,把郭將軍救回來。”
士兵們應聲吼來,但話剛說完,曹平安就後悔了,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上加難,一來自己劍術並不精湛,雖說能拿捏得穩,但殺人他還做不到。二來,自己這衝進去要是出不來了,或者被箭射中,自己丟臉不說,如果連這條小命都丟了可就虧大發了。
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何況這還是命令,早就收不回來了,不如硬著頭皮衝過去。他找準那桃園三兄弟的位置,心裏指望著與他們在一塊要安全的多。
拿定主意後,曹平安揚鞭擊馬,那胯下戰馬便一溜煙衝進了戰場。衛茲見狀,喝了一聲,領著軍士緊緊跟在曹平安後麵。
這困局本就已定,但這桃園三兄弟出現後,局勢微微發生了變化,隻見西北方向,三人三騎一路殺將過來,這三人縱馬一躍,來到郭典陣中。
劉備拱手說道:“郭老將軍,你且先率主力撤退,這裏交給玄德便可。”
郭典頷首一笑,說道:“我馳騁疆場數十載,如今卻讓晚輩相救,說出去笑死人也。”
劉備不知如何接話,這郭典固執得緊,想是要戰死這疆場才肯甘心。
忽聽一聲大喊:“老頭兒,你在那裏磨什麽洋工?老子都率軍相救了,你還不撤退?你是想要拉我一起下那黃土,隨你走上黃泉路,喝那孟婆的一碗湯嗎?”
曹平安罵罵咧咧,竟說得郭典臉紅脖子粗。
“曹孟……”
郭典剛想說話,卻給曹平安打斷了,他大喊道:“老頭兒,你到是下令撤軍啊,磨磨蹭蹭跟個娘們兒似的,我可不管你想不想死在這裏,但是你不要左右你那些將士的命運啊。”
這郭典氣得牙癢癢,齒間交錯發出聲響,隻聽得他哼了一聲,便揚手一揮,喝道:“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