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風雲匯聚各方算計
武雉！
呂樂心中早有猜測。
半年多不見，曾經的農女小丫鬟，變化竟然這麽大。
武雉不是曾經的農女，呂樂也不是曾經的肥宅。
按照一品堂的調查，武雉被六皇子帶入宮中，之後投靠了三皇子，再之後與三皇子逃跑隱藏。
三皇子！
呂樂心思瞬間通透，他現在明麵上的身份是叛軍統領，能入三皇子眼的隻有麾下數十萬兵卒。
“好久不見，武姑娘氣度愈發不凡了！”
“比不上恩公，擁兵數十萬，割據一方！”
武雉從呂樂一句話中，就判斷出呂樂變化巨大，不可能輕易取得數十萬兵權支持。想想也是，若是呂樂還像當初一般傻白胖，也不可能虎踞一方。
“此次來恩公這裏，除了探望之外，還有要事相商。”
“什麽事情？貧道在江浙一帶，還算有些麵子。”
呂樂已經猜到武雉想要什麽，沒有主動揭穿，況且他也做不了天師道的主。
天師道兵卒完全在安全局的掌控之下，說呂樂一點影響力沒有是不可能，至少是天師道信徒的精神寄托，但是想要掌控軍權是不可能。
畢竟呂樂在現實世界，就住在安全局總部，難道還能和安全局爭權奪利？
“借兵！”
武雉說道：“當今陛下竊據皇位，三皇子聯合內外，準備正本清源。隻要天師道願意出手相助，到時候就不是禍國叛賊，而是忠君愛國！”
“聽起來很誘人，我需要和部下商量一下。”
呂樂心中肯定安全局不會答應，或許會借此機會套取三皇子信任，掌握其計劃，然後徹底解決後患。
武雉點頭道：“我在長門縣等三天，三天之後如果沒有消息，就當我們沒見過。”
說完將手中文件放下，準備離開，初來長門縣發現與京都傳聞完全不同，需要親自調查一番。
“等等，我有個問題。”
呂樂終究按捺不住心中不甘和疑惑：“我能問下，你怎麽就變成……這樣？”
武雉在呂樂心中，是個相貌、身材普通偏上，略有些心計，關鍵時刻不掉鏈子的的丫鬟。眼前的女子英姿勃發，神采四溢，換上男裝可以說是翩翩佳公子。
“人都會變的！女兒身想要做大事，極難令人信服。我意外尋得了一卷天人化生功法，以後你可以稱我為武公子！”
武雉說完，身形一閃消失不見，速度快若閃電。
“武公子？”
呂樂表情極為精彩。
藍星又不是大周，男變女，女變男，雖然不多見卻也能理解。
“小媳婦變大兄弟？”
呂樂腦瓜子嗡嗡響，許久才緩過氣來。
片刻之後，呂樂氣息平穩下來，兩人到底隻是曖昧階段，什麽關係都沒確定，很容易就放下了。
“先把三皇子的事情，匯報上去！”
果然如呂樂所料，天師道實際負責人費元化，立刻製定了假意支持，實際聯合一品堂追殺三皇子及其黨羽。
武雉如果還是女子，呂樂心底還有念想，或許會念一下舊情。
現在成了大兄弟，呂樂坑起來沒有絲毫猶豫，第二天便通知武雉，天師道願意支持三皇子爭奪皇位。
“五十艘大船，掩蓋裝扮為商船，承載五萬精兵由海入河直達京都，到時候任由三皇子差遣！”
天師道不可能傾巢而出，江浙才是基本盤，基本盤不掉，進可攻退可守，早晚可以培養出百萬精兵橫掃天下。
京都號稱有二十萬禁軍守護，然而一品堂調查結果，能作戰的兵卒不足一萬人，其餘老弱病殘都是領空餉的人頭。
大周已經糜爛到了根子上，如果皇帝周永能全力支持李達，從上而下逐漸改變，或許還有中興機會。
可惜皇帝都是孤家寡人，即使周永是靠著一品堂上位，也不可能將權力交予李達掌控，而是在朝中扶持了幾個派係，與一品堂作對。
權力平衡，是帝王心術中最重要的部分，周永幾乎是無師自通。
安全局假意支持三皇子爭奪皇位，除了鏟除後患之外，還要趁此機會，將皇帝周永的爪牙殺個幹淨。
一群耍嘴皮子賊溜，屁事不會幹的文臣，在真正的刀兵麵前連個普通人都不如。
皇帝周永見識了兵災的恐怖，再由一品堂二次“救主”，到時候朝中再無人敢與之製衡。
安全局有專業的政治鬥爭大師，軟的精通朝堂派係鬥爭，硬的擅長槍杆子出權力，軟硬兼施，皇帝周永終究隻是個傀儡。
五十艘大型商船，承載五萬精兵，船上的大炮都沒有拆下來。
一品堂和三皇子黨羽的雙重護持下，輕易的就從東海口駛入洛河，大周帝都就在洛河中遊。
張士豪站在船頭，他所在的旗艦船，掛的是【崔】字大旗。
崔家是千年門閥，論傳承久遠連皇室都遠遠不如，崔家家主不在朝中任職，卻能影響朝廷意誌。
六部當中都有崔氏族人，十六州姓崔的官員超過三位數，可謂根深蒂固。
商船掛了【崔】字大旗，不要說大周水師盤查，連碼頭的官吏都不敢靠近，連忙指揮勞役將崔家的商船拉入洛河。
大幅上前匯報說：“稟大都督，距離祭祖還有兩天時間，按照現在速度，預計可以準時到達！”
“全速航行，務必在祭祖之前抵達，兄弟們還要上岸恢複狀態。”
張士豪眼中閃過詭異光芒，他早就想擺脫安全局控製，現在就是極好的機會。
五十艘戰船當中，有十五艘船是張士豪直屬，其他都是安全局的船。
張士豪掛著天師道水師大都督的名號，真正能指揮如意的隻有十五艘船，而且大戰方略還要遵循安全局定製。
“勞資是要做自由自在的海賊王，可不是給人做狗！”
“三皇子，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
京都。
近幾日逐漸熱鬧起來，周氏皇族許多在外的王爺侯爺匯聚京都。
新皇登基第一次祭祖，昭告天地，周氏族人必須親眼見證。
周永獲得皇位的手段雖然不幹淨，然而靠著一品堂和錦衣衛，手段陰損狠辣，將所有反對聲徹底鎮壓下來。
反對聲沒了，大家也就認了周永的皇帝之位，趁著第一次祭祖的機會熟絡熟絡。
其實大周朝曆任皇帝上位，包括先皇周燁，真仔細研究起來，沒有一個是真的幹幹淨淨。
祭祖之日很快到來，皇帝周永的車架，從宮中自承天門出，直奔五十裏外的周山黃陵。
周山原本是個無名小山，周氏定鼎天下後，有風水大師查看，此山不止名字與皇族契合，本身也是世間最頂級的風水寶地。
於是埋在周山上的舊墳全部被清理幹淨，成了周氏皇族私人墓地，自太祖至今已經有十一位皇帝埋在山上。
五十裏路不遠不近，沿途早已經布滿禁軍防護。
京都禁軍統領林統領，為了臨時湊齊五萬禁軍，近些日子愁掉了不少頭發，總不能皇帝出宮沿途都是老幼病殘護駕站崗。
幸好朝中幾個世家大族，願意出手幫忙，將家中部曲、護院甚至適齡的青壯臨時編入禁軍，充當此次皇帝出巡護衛。
林統領一聽，立刻同意了，簡直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他原本打算從城中青壯，臨時征辟幾萬人充作禁軍，然而這麽做有巨大漏洞。
每天拿鋤頭的平民百姓，換上甲胄刀劍站在路邊，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區別，沒有軍隊的精氣神，當然禁軍早就沒了精氣神。
世家大族的部曲護院就不一樣了，平日裏舞刀弄劍，甚至還精通武道，在原地一站就知道是百戰精兵。
“崔侍郎可是幫了大忙，祭祖之後本將軍一定宴請諸位，可不要嫌棄咱是粗人。”
林統領對崔侍郎是真的感激，大周同級武官低於文官，崔侍郎不計高下主動來幫忙，日後說不準能抱上崔家的大腿。
“那就靜待林統領的酒宴了。”
崔侍郎麵上笑嘻嘻，心底早就將林統領當做死人了。
無論三皇子能成功登基，還是六皇子保住帝位，負責拱衛京師的禁軍統領都死定了。
誰當皇帝能放心將禁軍交到林統領手裏？
……
皇帝的車架沿著禦道一路向東。
周永掀起車簾，看向道路兩旁的禁軍，麵帶滿意之色。
身姿挺拔，氣勢昂揚，即使數十年沒有上過戰場，至少平日操練是少不了。
“李愛卿，你上車來，朕有話要說。”
車架一旁騎馬跟隨的李達，聽到周永說話，將坐騎交予隨從牽引，登上皇帝車架。
趙國公見到一幕，麵色陰沉，他無論怎麽努力，也比不上從龍之功的一品堂指揮使。
如今在朝中與一品堂對著幹的勢力，當屬趙國公為最強，畢竟是皇帝的親姥爺，當今太後的父親。
李達登上車架，躬身施禮。
“陛下叫臣來，可有吩咐？”
“李愛卿，你昨日與朕說，三哥今天會出現？”
周永提起三哥周泰的時候，麵上沒有絲毫不悅，甚至有一絲想念。
曾經當自己是條狗任意驅使的哥哥，看到現在繼承大統的自己，又會是什麽表情，周永表示很是期待。
“三皇子糾結了一夥亂黨，圖謀在周山襲擊禦駕，妄圖顛覆朝堂。”
李達說道：“一品堂在崔家，安插了密探，意外截獲了與三皇子往來的密信。”
一品堂建立才不到一年時間，怎麽可能在崔家安排密談，隻是把消息來源自叛黨天師道，換成了千年世家崔氏。
事後崔氏身死族滅，一品堂有的是辦法，將私通三皇子的密信製造出來。
選擇崔家背鍋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崔家是周永維持朝堂穩定的棋子，重要性僅次於趙國公，如果加上其他世家大族，隱性權勢比趙國公還要大。
“哼！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枉費朕對崔家的照顧。”
周永可以扶持崔家與一品堂平衡，然而絕不可能原諒崔家叛亂，這是關係屁股底下的位子的原則性錯誤。
“陛下放心，一切已經安排妥當，禁軍當中的世家子弟早有標記。”
李達說道：“隻要那些世家子弟敢造反，立刻就會遭受屠戮，到時候一定活捉三皇子，請陛下親自審訊。”
“朕是相信李愛卿辦事，不過活捉三哥就不必了，朕心軟，怕下不去手。”
周永說完揮揮手，示意李達退下，再掀開車簾看禁軍，眼中充滿厭惡之色。
這些禁軍當中，不知多少亂臣賊子。
“今天過後，什麽千年世家，都得死！”
禦道早已提前休整，以武道高手持重錘一下下敲打砸實，順暢程度堪比藍星上的公路。
周山遙遙在望，隱約能看到山上一座座皇陵，其中最顯眼的是山巔太祖陵墓。
忽然，一道身影攔在皇帝禦駕前方。
“什麽人，膽敢攔禦駕，殺無赦！”
前方護駕的林統領臉色一變，他明明掃蕩了沿途，任何人不可靠近禦駕五裏。
禁軍聽到統領命令，上前將此人包圍，就要格殺當場。
“六弟，你我兄弟許久不見，就是如此迎接大哥的？”
來人正是三皇子周泰，一身粉紅色長衫，上麵繡著十幾種花朵，手中還拿著一朵大紅色牡丹花。
“三皇子？”
林統領仔細辨認來人，果然與三皇子有七分相似，不敢擅自做主殺人，立刻回稟皇帝周永。
周永聽到聲音時候，已經從禦駕中走出來，站在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曾經的三哥。
“三哥，朕派了許多人尋你不到，幾乎思念成疾，今天終於相見了。”
周泰站在十幾丈外，看著禦駕上的弟弟，明明模樣變化極小，卻多出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
“嗬嗬，既然六弟如此思念哥哥，不如答應哥哥一件事？”
“三哥請說，你我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那就請六弟脫下黃袍，禪位於我如何？”
嘩！
周泰此話一出，引來一片喧嘩。
即使隨性的官員、皇族有所猜測，真聽到了也忍不住震驚。
周永麵無表情的盯著周泰，片刻之後，忽然哈哈大笑。
“哈哈哈，朕就算想把皇位傳於三哥，恐怕祖宗也不會答應！”
“你問問列祖列宗，他們會同意，將皇位傳給一個不男不女無後無嗣的妖人嗎？”
“三哥，那卷天人化生神功，修煉起來的滋味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