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古靖看著呂青的背影消失在山穀口，無奈地沉默了。
他轉過來對風夜點點頭：“休息吧。”
風夜看著古靖欲言又止，點點頭：“也好。”
於是幾個人各懷心思地坐在廢墟的殘垣斷壁中央，在黑暗中沉默地等待睡意降臨。
這個過程格外漫長，古靖就算閉上雙眼，也依然無法停止紛亂的思緒。
他知道自己的失敗全部來自不切實際的過高要求，和對呂青實力的依賴。
但是古靖並不後悔。
為了正確的目標，就是應該不擇手段。
隻是現在，失敗就在眼前。
古靖不想放棄，卻又實在想不到能有什麽辦法。
也許烏磐是一個選擇，但烏磐太弱了。
這是古靖經曆過最漫長的一夜。
……
第二天早上，古靖很早就醒來，當他看著廢墟，突然覺得想要繼續睡著。
就在此時，風夜站了起來。
兩人沉默著走到深潭邊收拾，然後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下，坐在深潭邊的石頭上。
風夜開口：“你覺得呂青會拖太久？”
古靖點頭。
風夜早就知道這個答案，她看著古靖：“那你為什麽這麽在意？”
“呂青能贏，不過是要花點時間而已。”
古靖無言以對。
呂青確實能贏。
林策不過是一個被風池劍控製的怪物，不是一個真正的劍客，他不可能是呂青的對手。
但是古靖不想放棄之前的努力。
如果再拖下去，他之前的努力就浪費了。
風夜看著古靖想了想：“還是說，你在意的根本就是別的東西？”
古靖點頭：“我並不想讓林策最後死於一場劍客之間的廝殺。”
風夜愣了一下：“難道你想審判他？”
古靖點頭：“我就是這麽想的。”
他也是這麽做的。
之前古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場審判。
風夜搖搖頭：“你還記得我們是來找法寶的嗎？”
古靖無言以對。
他確實偏離了原本的目標。
而且，古靖不願意放棄。
他轉身看了一眼山穀中。
雖然藏在黑暗裏，但古靖修煉靈氣到現在，能看清山穀中的房屋。
“世有不平，則執劍平之。”
風夜點點頭：“你覺得呂青一劍斬了林策不算平，你的審判才算？”
古靖長長地歎了口氣。
“世界上並不總是會有呂青這樣的劍客，呂青甚至也並不總是願意講道理。”
風夜搖搖頭：“聽不懂。”
古靖啞然。
他也確實找不到能解釋清楚的辦法。
然後風夜站了起來：“算了，我相信你，繼續審判是吧？”
“我們可以繼續去找人，繼續說清楚。”
“話說回來，你最應該解決的難道不是要被審判的人被殺了嗎？”
古靖愣了一下，然後站了起來：“石簡……”
石簡的屍體現在還在祠堂中間石雕的碎片旁邊。
風夜也跟著站了起來：“走吧，該做事了。”
古靖深吸了口氣：“走！”
……
烏磐一直到中午時才醒來。
他太累了。
一睜開雙眼，烏磐就看到古靖站在自己麵前。
“有事嗎？”
烏磐心情不好，根本不想和古靖說話。
古靖卻視而不見，他點點頭：“我要問你件事。”
烏磐搖頭。
他現在沒心思回答古靖的問題。
但是古靖已經自說自話地問出了問題：“你的叔叔，最早偷走斬龍劍的烏岩，他是自作主張，還是聽了誰的命令？”
烏磐愣住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古靖問這個，但是烏磐正好知道答案。
烏磐猶豫著開口：“林策……”
古靖深吸了口氣：“果然如此……”
他之前就確信烏岩的行動必定是石簡或者林策其中之一指使的，但是並不知道是石簡還是烏磐。
現在，有了這個關鍵的證據，古靖就可以繼續審判了。
他要審判林策。
烏磐並不知道古靖的計劃，他隻是感覺到了某種跡象：“你想幹什麽？”
不過問題一出口，烏磐又意興闌珊。
石簡已經死了，他的複仇注定無法完成了。
古靖看著烏磐開口：“你可能沒明白一件事，你叔叔偷走斬龍劍，才是一切的開始。”
“如果你說想要複仇，那林策才是罪魁禍首。”
烏磐猶豫了一下，站了起來：“你是說真的？”
古靖點點頭。
他把事情從頭說了一遍。
“林策和石簡一直對斬龍劍心懷貪念，但是林策比石簡更加果斷，他強令你的叔叔烏岩偷走了斬龍劍。”
“但是斬龍劍已經劍心被汙染，烏岩發狂，逃出山穀，甚至想要對呂青出手，反而被斬殺。”
“那之後我們來到山穀，呂青靠著實力壓服石簡和林策。”
“為了對抗，石簡安排了陰謀，殺死了你的父親，才有了後麵一係列的事情。”
烏磐聽到這裏，已經能夠跟上古靖的思路了。
他暗自咬牙，心中憤恨。
古靖看著烏磐，知道自己不用多說了：“我知道山穀裏麵這樣的事情從來如此，多年未變。”
“但是過去的東西不一定就是對的。”
“如果不能改變這一切，那你經曆的事情還會不斷發生。”
烏磐點點頭：“要我做什麽？”
古靖鬆了口氣：“在審判的時候作證，不過那要是在審判開始之後。”
烏磐猶豫了一下：“還有嗎？”
他想要幫忙，因為他確實想要複仇。
古靖卻搖頭：“別的以後再說，如果需要，我會告訴你的。”
說完他轉身朝著祠堂外麵走去。
風夜已經在那裏等著他了。
“我們首先要讓林策來參加審判，如果沒辦法成功，後麵什麽都不用想了。”
烏磐一臉詫異地看著古靖：“你……認真的？”
古靖隻是笑笑，然後就和風夜一起離開了祠堂。
殘垣斷壁之間，躺在地上的兩個凶手對著烏磐開口：“他是認真的。”
“那就是個瘋子，但是他想做的事情不算壞……”
“隻是沒什麽希望。”
烏磐沉默無言。
他年齡很小，卻突然感覺自己有無數經曆，同時湧上心頭。
這個山穀中發生過很多事情，烏磐的父仇根本就司空見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