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章 逼嫁
絕谷鵬王拚命支起身子,罵道:「卑鄙……小人!」
江勝哈哈笑道:「兵不厭詐,自古使然。我以智取勝,比你們用武力強的多了。你們雙方加起來四十多人,個個元力渾厚、境界高超,我們只有一十二人,難道還要和你們硬拼嗎?」
絕谷鵬王喘聲道:「今日之恥,本王記住了,來日必有厚報。江……勝!」
他一字一頓,「江勝」二字咬得尤為沉重,言語中的來日厚報,也並非是將來真的要給江勝送禮,而是說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葉孤辰執掌問天宗時,曾數度與神獸、聖獸打過交道,心想:「神獸身份尊崇,他們的子嗣也是傲骨錚錚,若不讓他們心服口服,卻用奇謀秘計相逼,恐怕永難善了。只是這鵬王也不太知變通了,看來還有苦頭要吃。」
念頭剛剛轉完,便聽不遠處傳來毆打之聲,卻是江勝對著絕谷鵬王一頓好打。
他雖然刻意避開要害,但拳腳間運足真元,直打的鵬王五臟翻轉,口吐鮮血。
葉孤辰暗使戰技「目力強化」,視線上移,目光穿透霧靄,只見鵬王趴倒在地,他的身旁站著一名身材高削的黑衣男子,氣喘吁吁,顯然被氣得不輕。
黑衣男子面如冠玉,玉肌玉骨,遠遠看去,英俊儒雅。他的臉宛如一件罕世的手工藝品,毫無半點瑕疵,只是此刻怒氣勃勃,猙獰萬分。
一陣打完,江勝怒道:「大爺的名諱,也是你這扁毛畜生叫的?你聽好了,再過不久,老子就是大涼國王,涼境獨尊,要叫我江勝陛下!聽到了嗎?」
葉孤辰心頭一凜,忖道:「這人口口聲聲稱自己為大涼國王,看來他與涼境的叛亂不無關係。雖然不知他的修為境界達到何種地步,但觀其言行,若非主謀,便是要緊人物。」
鵬王正想還口,眼角餘光過處,卻見青衣女子倒在地上,她秀眉微抖,向自己看來,眼中大有深意。
絕谷鵬王生性桀驁,但並非愚魯之輩,若論靈智,猶在人族同階修鍊之上。
他思索一陣,忽然問道:「江勝,本王……問你,你用的功法到底是什麼?又是怎麼瞞過眾人,偷入此地來的?三百多年來,除去炎皇呂離天以外,再無人族到此。但本王不信,他會將此谷的方位泄露出去。」
他察言觀色,猜想青衣女子或有克敵之策,方才壓住怒意,出聲詢問。
只是若弄不明白江勝眾人此刻施展的功法,找出破解法門;或是想通他們瞞天過海,避開絕谷內部數以千計的魔獸,來到此地的辦法,就算此刻能夠脫困,來日江勝去而復返,也只能重蹈覆轍。
同時,鵬王也心下暗嘆,三百多年來,他自以為將這絕谷經營得如同鐵桶般,固若金湯,卻不料一旦強敵來襲,頃刻間土崩瓦解,一敗塗地。
否則,即使和青衣女子相鬥在前,也決不會毫無還手之力。
只要能夠早半刻時間,接到谷內魔獸稟報,就能率領家族部屬,從容離去。
卻聽江勝笑道:「這『萬象寒焰』是我大師兄龍戰所創,他雖說這只是一門地階中品功法,但依我看來,卻比天階功法還要厲害。你啊,就別再白費心思,這輩子都甭想化解了。」
葉孤辰心頭一動,忖道:「既然只是一門地階中品功法,『天罡玄斗功』又怎會毫無作用呢?」
一時間疑惑不解,豎起了耳朵,靜待下文。
不料江勝話頭一轉,又道:「扁毛畜生,你這絕谷藏於皇陵山腹,外有重雲籠罩,內里時常大霧瀰漫,連六階火眼黑貂也望不見底,堪稱是一等一隱匿之地。只是當年異魔之亂,炎皇呂離天來到此處,留下了老大破綻!」
絕眾鵬王心頭一驚,三百多年前,異魔出世,似欲鯨吞大涼,皇陵山自然無法倖免。
那時,他僅有二階,而異魔偏又實力強橫,非他所及。權衡再三,只好和炎皇呂離天結成同盟,共抗異魔,這從炎皇陵通向絕谷的傳送陣,便是那時所設。
後來炎皇呂離天去世,傳送陣再也無人使用,久而久之,便被諸禽鳥拋到腦後。
直到今日,被江勝重新提起,方才憶起。
卻叫鵬王搖頭道:「炎皇重信守諾,言出必踐,是一條響噹噹的好漢,絕不會將泄露此處機密。」
江勝笑道:「你倒是信他的緊。說得沒錯,呂離天的確沒有泄露你們的行蹤,但是,你可知道?此地的傳送陣,是老子修建的!」
眾人均是一驚,鵬王左思又想,實在記不起當初有這麼一號人物。
江勝見他神色疑惑,續道:「三百多年前,我剛入宗門,途經涼境歷練,不過是個十五、六的少年,入不了你這扁毛畜生的法眼,原也理所應當。那時呂離天招募人馬,我便加入其中,參與了炎皇陵,還有這絕谷傳送陣的修建。」
他微微一笑,又道:「我見到傳說中的鯤鵬一族,心裡大喜過望,知道此處的位置、機關遲早有用,便一一暗記了下來。後來又趁著你們鯤鵬一族外出的機會,使用本宗的特殊法門,在山壁上鑿出了一條送向外界的秘道。如今可算派上用場了!哈哈……」
葉孤辰聽到此處,終於明白,為何以他精神力的強悍,都未發覺藏在峭壁中的秘道,只因年代太過久遠,元力痕迹已經全數散失。
絕谷眾禽、還有躺倒在地的古冥劍宗弟子,聞言都是一愣。敢情此人年紀輕輕,便暗懷鬼胎、包藏禍心,如今三百年已過,只怕腹中的陰謀詭計更多。如今著了他的道兒,著實生死難料。
江勝一聲笑罷,又道:「扁毛畜生,你在這絕谷稱王稱聖,威風了足足三百年,如今也該挪挪窩了。待我將你拿回宗門,和龍戰大師兄結下主僕契約,那區區一根金翅翎,我還不放在眼裡。」
絕谷鵬王乃是神獸子嗣,身份尊貴,便是聽到這「主僕契約」四字,也是莫大的污辱。眾禽聞言,都是心頭大怒,目光銳利如刀,似要把江勝千刀萬剮一般。
只是他們身中禁制,無力動彈,否則定要將這眼前的人族修鍊者分食殆盡,連骨頭渣子也不會留下一粒。
江奇不再理會眾禽,向青衣女子道:「冷師姐,你可就不同了,你出身天域,又得到大師兄的歡心,在宗門裡千目所矚,真是羨煞了我們這些下界出生的凡俗弟子。」
說到這裡,他語氣陡厲,冷冷道:「只可惜你這女人不識抬舉,大師兄數番向你示好,卻屢遭你的白眼,弄得神魂憔悴。如今你落到我的手裡,我要你立即對著道心發誓,從今天起,對大師兄言聽計從,不得有違。否則,嘿嘿,這絕谷風水宜佳,剛好給你這天域嬌子作個墳墓。」
江勝話剛說完,在他身後手持畫卷的四名弟子,旋即在畫中指指點點,青衣女子身周的白色水汽,立時變淡了不少。
冷氣略解,青衣女子緩過一口氣來,慢慢直起身子,背倚山壁,問道:「是龍師兄讓你來的嗎?」
江勝攏起她的一束秀髮,笑道:「大師兄德高望重,怎會出此下策?是我們幾個不成氣的師弟,不忍大師兄為情所困,自行議定。冷師姐,快發誓吧,否則一會兒就要香消玉殞。嘖嘖,這等天香國色,平白葬送在此,真是太過可惜了。」
青衣女子嘆道:「你們這樣欺辱我,就不怕日後我向龍師兄告上一狀,在宗門裡無法立足嗎?」
江勝一愣,臉上猶豫神色一閃而逝,厲聲道:「只要能助大師兄脫離情障,我等就算事後被責罵、被逐出宗門,甚至被殺掉,那也不枉了。」
頓了一頓,又道:「你們都中了『萬象寒焰』,若不得解救,半個時辰一過,誰都別想活!冷幽蘭,我奉勸你一句,不要不識好歹。我既然能擒下你們,就能讓你們灰飛煙滅。」
眾禽鳥、古冥劍宗弟子聽了這番話,均是心頭大震,知他說得出做得到。古冥劍宗規矩極嚴,殘害同門弟子更是彌天大罪,江勝犯此門規,如若走漏了消息,豈不是死路一條?到時殺人滅口,只怕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悉數死難。
冷幽蘭不想江勝瘋狂至此,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胸口急劇起數下,方才平靜下來,緩緩道:「江師弟,你要我接受龍師兄的好意,這也不難。但你必須放過眾位師弟,還有鯤鵬一族,否則,我立刻自盡,絕不會教你得償所願。」
眾禽鳥、古冥劍宗弟子聽到這番話,心頭一熱。
江勝沉吟片刻,方道:「有何不可,但是他們卻得立下誓言,不得將此地消息,外泄出去……啊呀!」
突然間,冷幽蘭一指點出,正中江勝的丹田氣海處。
原來,冷幽蘭雖遭月華侵蝕,受傷極重,但她終究是天域出身,功法高明,並非全無反擊之力,只是詐作不支,引得江勝麻痹大意,將她身上的束縛解去數成,其後突起偷襲。
兩人相距極近,這一指又是突然點出,倉促難防,江勝中了此指,只覺一陰寒至極的元力透體而出,直入體內,瞬間將丹田凍結。
葉孤辰見此一擊居然奏效,心頭陡然一亮,「萬象寒焰」在他眼中,已並非高深莫測的玄功妙法,而是如皰丁解牛般,其中奧妙逐漸的呈現在他的面前,一覽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