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撤銷訴訟吧
程小楠沒有同於偉解釋這些,雖然他們倆一個是領導一個是下屬,但是說到底都隻是普通的小草根兒,而龍昊卻是背靠著省公安廳那片兒大樹的。
身處在不同的階級,龍昊要掌握她身邊的情況,簡直光明正大的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掛斷了於偉的手機,程小楠馬上用自己的手機回撥了過去。
“龍昊,凡事兒都該有個度的,你是要讓我控製不住自己,把你給人肉到網上去嗎?”
高官機要,有人脈也好,有背景也罷,就算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操作大小規則,但如果事情是處在輿論聚焦的風口浪尖之上,那麽總有些東西是不可控的。
程小承認她是在威脅他,警告他,也承認自己這話說得有點重,可她真的有些受夠了。
整整兩年,自打龍昊結了婚後,他就一反常態地開始騷擾於她,當然如果他真做了什麽也還好說了,她可以理所應當地同他撕破臉。
可他偏偏就是什麽也沒做,他隻是隔三差五地給她打電話,變著法兒地跟她告白,商量著想要包養她的事情而已。
“我在你心中,就真的這麽招煩嗎?”
電話裏,龍昊的聲音喜怒難辨,他頓了一會兒,聲音幾近感慨地道:“我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這樣不對嗎?你仔細想想,咱們認識這些年,我何曾真正用過什麽手段強迫於你?”
是啊,追求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沒錯,他也確實沒有真的強迫於她,可是因為喜歡,就能夠理所應當地天天念叨,時常引誘和騷擾別人的生活麽?
尤其,他還是個有婦之夫。
“除了這個,你還有別的事情要說嗎?”程小楠歎了口氣。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麽抵觸龍昊,畢竟他們倆是村子裏唯一走出來的兩個大學生,雖然如今身份圈子都有不小的差距,但少時青梅竹馬的情分畢竟還是在的。
可惜人的皮相能改,性格可以改,但是骨子裏的某些堅持,是永遠也改不了的。
她不喜歡他,也永遠不可能給任何人做情婦。
“你知道我在公安口的,所以有些消息什麽的,也來得比較簡單和容易。”龍昊頓了頓,
“我聽說你把顧琰給舉報了,你們倆??”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程小楠有些難堪地打斷了他,雖然早知道報警之後這事兒將不再是什麽秘密,但熟人的指指點點終究是不同於陌生人的。
電話裏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般,半晌開口:“小楠,撤銷訴訟吧,這世界遠比你想的複雜。”
程小楠猛地愣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就像是一個被點了引線的炮仗般。
她死死地捏緊了手機,聲音也情不自禁地尖銳了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龍昊,龍副局長,龍先生,應該維護治安維持法度的你,現在是在告訴我,法律給不了我保護,給不了我公義,讓我把這件事情爛進肚子裏麽?”
“對不起。”從未有過的,電話裏的人居然跟她道了歉。
程小楠越發氣鬱了:“對不起?嗬,你也會道歉麽?龍昊,你總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我,說想和我在一起,可事到臨頭你就是這樣的嗎?我不求你幫我什麽,但求你冷眼旁觀,不要來惡心我好麽?”
說著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些個高高在上,臉厚心黑的人物,果然和她是完全不同世界的產物。
程小楠黑著臉地鑽進資料堆,一大清早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她實在是沒什麽心情去食堂吃飯了。
人家都說書法可以陶冶情操,平心靜氣。雖然她這工作內容算不上是書法,但本質上終究也都是寫字吧。
一筆一劃,沉浸在如山的數據裏,等到她心情平靜下來的時候,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來。
程小楠怔了一下,一想到自己那發作如山倒的胃病,立馬就去了廚房。
為那些人而讓自己的身體遭罪,實在太沒有必要了。
廚房和辦公室隔得不遠,她很快就到了地方。
因為食堂並不供應早餐,所以冰箱裏自然不會有什麽剩下的熟食。
加水,開火,洗菜,和過往的每一天一樣,程小楠嫻熟地準備著早餐的調料,等到水開之後,正準備下麵的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冒了出來。
“能帶我一份兒麽?”
程小楠點了點頭,有些詫異地看著白衡宇:“你也沒吃早餐嗎?”
“睡過頭了,而且我也不太會做飯。”白衡宇尷尬地笑了笑。
程小楠愣了一下。
在她有限的認知裏,精英男在生活中的各項技能與指標,任何時候都該像是機械精密特地計算過一樣才對的。
“你也睡過頭了嗎?”白衡宇問。
程小楠搖了搖頭,下完兩個人分量的麵條後,便繼續往鍋裏下菜。
“既然沒有睡過頭,那為什麽現在才吃飯呢?”白衡宇又問。
“你是十萬個為什麽麽?”程小楠有些無語了。
“我才問兩個,離十萬個還差得遠呢。”
精英男的認知,再一次被刷新,程小楠愣了一下:“我餓了,打牙祭不犯法吧!”
工地上的資料員和寫字樓裏那些朝九晚五、打卡上班的白領畢竟不同,雖然經常會義務性的加班,但平日上班的時間上確實相對寬鬆。
沒有人會管你什麽時候起床,也沒有人會管你什麽時候睡覺,哪怕你在上班的時候看電視打遊戲煮飯吃都無所謂,隻要你的進度沒有耽擱,一切全憑心情,全憑自覺。
在工地上呆了幾天,白衡宇也漸漸注意到了這一點,而同時對程小楠,也從最初淡漠的忽視變成了此刻自然而然的靠近。
他發現她其實是個一旦讓人注意到,就再也移不開眼睛的女孩子。
外表也好,氣質也罷,都比不上眼底深度那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與堅韌,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想要看看那層淡漠之後的東西。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團隊裏,因為某種作用而存在的花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