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被抵押出去了
這世道就是這樣,高高在上的一旦心思不正,便可以有著千奇百怪的正當理由徇私舞弊,程小楠始終記得小學時候那些個老師校長。
在王嬌嬌的事件在當地鬧大以後,他們依然安安穩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別說處罰,甚至就連最基本的道歉都沒有,到了後來他們更是從鄉下的學校升進了城裏。
程小楠念的高中是市裏最好的學校,學校內部也有著對口的附屬中小學,而好巧不巧的,她在小學部裏又遇見了她小學時的老師。
時光荏苒,她已經漸漸長大,而那人的臉上也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她認不出來她是她曾經的學生,而她也沒有尊敬地和她打一聲招呼。
高中時的程小楠,人生早已經走上了金燦燦的大道。
她不惹麻煩,不挑事兒,雖然平時存在感並不強,但不管是什麽樣的考試排行,她的名字都會出現在耀眼的紅榜之上。
於是,她不僅被學校免了學雜費,更有獎學金,生活補助,和國家頒發的貧困生補貼,林林總總加起來,一年的收入甚至都超過了她爸媽辛辛苦苦種莊稼的收入。
於是,他爸媽理所應當地放棄了耕種,然後理直氣壯地坐上了牌桌。
一毛、兩毛的、一開始的時候玩兒得並不大,後來也不知道怎麽的,漸漸就越玩越大了。
俗話說,十賭九輸,當輸得紅了眼後,他們想也不想地就跟人借了高利貸。
錢依然不算多,可他們家畢竟是入不敷出的,到最後實在還不上了,幹脆就把正念高三的程小楠急匆匆喚了回來。
程小楠不敢不回,雖然隨著年紀的增長爸媽已經不會再對她隨便動粗,但如果她說什麽也不回家的話,他們就一定會去學校裏鬧騰的。
人年紀越大,往往就越看重麵子,她也並不例外,所以回家後對待父母更是小心翼翼了。
不過,就算她已經克製了自己的脾氣,可當對方說出讓她輟學去夜場上班還債的時候,她還是徹底失控了。
她要離開這個家,一分一秒也不想再等下去,說什麽也不要再回來了。
可她爸媽哪裏會讓她走,話一說完就立馬關上了門窗,程小楠失望到了頂點,整個人一下子就醍醐灌頂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長大,就算心裏仍有著些兒時的恐懼,可體力上終究可予對方一搏。
她媽早已不是她的對手,扭打著將她推倒後,她這才發現原來高高在上的母親並非不可挑釁。隻是她終究忘了,父親男性的尊嚴和身軀卻是她遙不可及的。
與父母動手,任何時候都是不孝的,而慘敗之後,這份不孝也就越發徹底了。
她被他們綁了起來,和小時候一樣,被餓著肚子關進了那個四麵砌著磚頭、沒有半扇窗戶的房間。
程小北已經開始在初中住校,生活圈和學校迥異的他自然不會知曉姐姐此刻的境遇,而程小楠難熬的午夜裏,也不會再有人和小時候一樣,悄悄地從門縫裏塞東西進來。
她很餓,很餓,前所未有的,一連兩天不吃不喝,肚腹在最初爆炸般的抽痛後,已經沒有半絲的感覺了。
她的體力也越來越差,別說是反抗,就連站起來也幾乎做不到了。
她媽這才打開房門,而她那個已經趕來的債主,也順理成章地將程小楠帶走了。
時隔多年,她已經記不清那些人的模樣,隻知道格外的身強力壯,將她扛在身上那人幾乎就跟拎小雞似的,山裏那麽難走的路,也愣是沒有喘息一聲。
程小楠一直昏昏沉沉,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依然是在一間黑漆漆的屋子裏,隻不過這一回有人正在往她的嘴裏喂著溫鹽水。
“小楠,你醒了?”
熟悉的音色,驚喜的語氣,程小楠當即詫異道:“嬌嬌?”
後者沉默了一下,雖然有著黑暗的掩飾,程小楠依然還是感受到了她的難堪,她下意識拽住王嬌嬌的衣袖,後者歎了口氣:“是我。”
“你不是在外麵上班嗎?怎麽會……”程小楠越發不可思議,語氣一頓便不自覺地凝重了起來。
“這裏是什麽地方?”
“ktv,夜場,紅燈區,什麽都可以說是,就看你自己怎麽理解了。”她自嘲地說著。
程小楠有些失落:“我以為你不該在這裏……”
“不該在這裏,應該在什麽地方呢?小楠,你知道嗎?我這些年真是越活越相信命運了,也許我從來都不該想著離開這裏改變自己的命運,因為想得越多,實現起來就好像越難。”
程小楠從未見過情緒如此低落的王嬌嬌,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後者忽然將腦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我們這樣圈子裏的人,命運或許真從一出生就已經注定了,小楠,我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累嗎?誰不累呢,活在這世上哪有不累的呢?
程小楠辯解地想著,本想勸慰她幾句,大門忽然從外麵一開,聽著他們動靜的人立馬就將她帶了出去。
王嬌嬌臉色頓時巨變。
她剛要上前阻止,一個男人便毫不留情地踢了她小腹一腳,程小楠隻看到她慘叫著癱在地上就被人強行帶走了。
程小楠有些擔心她,當然更多的還是對眼前局麵的迷茫和害怕。
她還未成年,買賣人口更是犯法,可她的爸媽確確實實因為賭債把她抵押給什麽人了。
絕望,從來不是殘酷的對待,當親生遭遇出賣和拋棄後,程小楠那顆以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心,還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被人帶到老板跟前後,對方當即宣布了她爸媽將她用來抵債的事宜。
程小楠難堪極了,可她畢竟是有了一定常識和閱曆的高中生了,所以便竭力控製著自己的害怕:“這是我爸媽的事情,我並不知道。”
“可你是他們的女兒。古語雲,父債子償,既然他們還不了錢,我與其剁掉他們兩隻手,還不如接受他們抵押你的決定。你還很年輕不是嗎?”說著,目光便若有若無地將她上下掃視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