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顧琰的心
也因為這樣偏執的關注,所以他才會忽略母親因她而死的成見,哪怕他再次接近程小楠是以仇恨與報複的名義,可是他心裏十分清楚,那不過就是一個借口罷了。
他一直執念著她,瘋狂的執念著,小心克製的情緒,在母親的死亡事件之後,好像一切都可以理直氣壯的表達了出來。因為它裹著一層名為‘報複’的外衣,而心懷愧疚的程小楠除了承受,不會再有別的選擇。
他覺得她是不會拒絕的,贖罪也好,懺悔也罷,程小楠一定會接受她的一切的,但他怎麽也沒想到她會像老鼠一樣的躲起來。
他怒不可遏,心中的鬱猝反而莫名的平靜了下來,直到他平衡好自己身世裏沾染的那些破事兒,重新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
強勢,決絕,陰陽怪氣,生活圈子將他造就成了如此的性格,即使他努力偽裝了,還是改變不了骨子裏的氣息,並且讓那股扭曲變得越發壓抑了。
他知道程小楠怕他,或許多年前重逢時,她對他親近友善過,但隨著彼此交集的漸漸深入,她在認知到他的世界之後,那幹淨澄澈的眼神也不自覺地帶上了忐忑。
他一直忽視著那些,因為她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所以她怕他也好,愛他也罷,隻要她能夠呆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他從小就是所有權至上的人,一旦看中的東西,說什麽也會留在身邊的,而程小楠也不例外。
他骨子裏就不是溫情的人,從小更用不著學會考慮他人的心情,所以在對待程小楠的時候難免隨心所欲了一些。
這或許對她來說是傷害,可他隻要確認她會留在自己身邊就好了,至於她口中的喜歡,他從來不準備做明確的回答。
因為他的母親就是因為將喜歡掛在嘴邊,才軟弱的讓自己的生活一塌糊塗。而他也不知道什麽是喜歡,更不清楚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什麽模樣,所以他覺得自己不需要同她解釋這些。
他隻要她留在身邊就好了,哪怕是用手段逼來的,哪怕所有的笑容都是偽裝的,可隻要她能夠一直完美的偽裝下去,他就可以繼續自己理所當然的一切。
他不在意自己的生活是假的,隻怕這枯燥無味的人生裏,那個他真正在乎的人根本連敷衍也都懶得應對他。
顧琰是孤單的,他幾近病態的渴望著程小楠的關注與陪伴,強烈的控製欲更讓他對她的方方麵麵有著非同尋常的計較。
他即使努力自控,但還是一次次的失控,尤其當程小楠拋棄他,選擇跟白衡宇在一起的時候。
他幾乎是徹頭徹尾的瘋了,他可以忍受她的反抗,可以承受她的逃離,但是決不能坐實她拋棄他奔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尤其,她還懷上了他的孩子,並且為了他的性命而苦苦向他哀求……
顧琰終究是人,他也會不好受,也會覺得挫敗與心傷,可既然程小楠答應了交換的條件,那麽他也就大度的不去做多計較了。
但他還是會控製不住的疑慮與猜測,所以在經曆了一段時間的沉澱後,他理所當然的讓她見了白衡宇。
雖然有些幼稚,但他確實測試,想要得出程小楠已經不在乎那個人的結論了。
而程小楠也確實表現的不錯,雖然他當時和田家老頭子在談事情,但也還是從私下的渠道裏了解到了她和白衡宇的對話。
她確實沒有再次背叛她。
他欣慰到了極點,整個人也樂不思蜀的,甚至於開始做上了一些平日幾乎不會去做的事情。
譬如為她做飯。
他隻是很簡單的想要表達一下而已,可是她突如其來的脾氣確實讓他生氣了,因為想要避免自己和她發生衝突,所以他隻好自己離開房間。
好不容易整理好了情緒,當他終於覺得自己可以好好麵對她了,房間緊閉的大門卻怎麽也打不開了。
他敲了好多次,耐性一點點的被消磨之後,怒火再次蜂湧而來。
一想到對方是故意不開門,或者和從前一樣又悄悄溜走了,他便飛起一腳直接踢碎了自家的大門。
當躺在血泊裏的程小楠印入他眼簾時,他一直滿意的假象終於像是紙糊出來似的,一下子就被突如其來的大火吞噬了。
他的眼前先是浮現出白衡宇說自己是程小楠肚子裏孩子父親時的理直氣壯,然後又上演出程小楠為了白衡宇對他苦苦哀求模樣,再接著是他們平日裏的每一次水乳交融……
她過往是多麽底線分明的人,這樣的事情即便是被迫也還是會不顧一切的伸出獠牙來撕咬他,可是自從他用白衡宇威脅她開始,她對他所有的行徑都坦然接受了。
雖然一直不去在意,但程小楠表現出來的乖巧和迎合背後,確確實實是帶著這樣一種色彩的。
點點滴滴,一想到她對自己的迎合與接受,那些過往的滿意便立馬變成滔天的諷刺,而她那渾身鮮血、近乎安詳的窩在沙發上的樣子也變得分外刺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