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0章 得意與失望
雖然程明秀實在擔心，但也不給老爹提個醒的意思。那個……這人是我領進家門的，別真拿人家當「老實人」欺負啊！
程子清咳嗽了一聲，看了看楊小年，接著就瞪了閨女一眼：「去幫你媽做飯去……你接著說，你說的這些情況，你認為該怎麼做才能防止進一步惡化下去呢？」
楊小年接著說道：「只有一個辦法，堅持黨的領導，牢固樹立『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戰爭年代，老百姓為什麼擁護？那是因為革命先烈用自己的生命和熱血，為他們築起了堅強的堡壘，讓他們安居樂業，不受欺壓和侮辱。現在，隨著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發展，老百姓的需求也有所提高，我們要做到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就必須帶領他們不斷創造繁榮富足的物質生活，提高充實他們的精神生活……在這個過程當中，公平、公正、平等、和諧尤其重要……」
看到楊小年頓住了話頭，程子清就笑了笑說道：「還有什麼？把你想到的都說出來……」
程子清真的稱的上老辣，明確點出楊小年還有所保留。[
哪知道，楊小年卻嘿嘿的笑了笑說道：「沒啦……就這些，我也只是現學現賣，其餘的，好像不是我這個處級小幹部應該考慮的事情……」
滑頭！！程子清看著他，不由在心裡把這兩個字強加在了楊小年的腦門子上。這小子還真的有點……天生搞政治的料子。
話說到這裡，其實楊小年就已經說的很過頭了，要是再說下去的話，只怕就會給人留下夸夸其談的印象。
其實程子清心裡明白，這也就是當著自己的面，楊小年才說了這麼多，要是在其他領導面前，只怕這小子也會和別人一樣，給總結出個一二三點來，只說些假的、空的、虛縹緲的東西吧？
「你個處級小幹部？像你這個年齡，就已經是正處級了，你還不滿意啊？！」程子清微微的感慨了一句，眼神又逼視在了楊小年的臉上。
這個話，讓楊小年一時半刻還真的不好回答。也只好陪著笑說道：「這都多虧了您的信任，趙良棟書。記超群的膽識，以及各級領導的關懷指導……」
程子清眼中厲芒閃現，輕輕哼了一聲：「哼，只怕你最應該感謝陳愛忠慧眼識珠，龍泉集團和盛夏集團大力支持吧？沒有她們，在開發區只怕你寸步難行……」
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和我女兒不清不楚的同時，居然還和那麼多的女人保持著曖昧的關係，你小子到底想幹什麼？真以為我們老程家是好欺負的？
隨著他這句話，楊小年腦門子上的汗水冒出了一層，低了頭漲紅了臉，心說老**是神目如電啊，看起來，不僅僅是陳冰婧，就連自己和李霞還有夏清菡的事情他居然也全都知道。
看到他出汗，程子清心裡總算是好受了一點兒。打擊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不覺就微微的帶了一點笑容，往前傾了傾身子，接著說道：「我也不能不承認，你在開發區那一攤子弄得不錯。但是，你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你覺得開發區現在離開你不行？」
這個話，實在是聽著表揚的成份不如批評的成分多。楊小年就有點誠惶誠恐：「開發區的成績，主要是靠著您和省委的關心，以及棗園市委的英明領導，還有張英平、李芸芸、李進才等同志的努力工作，至於我個人做起的作用是很渺小的，開發區沒有楊小年，照樣可以運作的很好……」
我這段時間沒幹什麼出格的事兒啊？老程這是要幹什麼啊？把人叫到家裡來這麼剝皮，讓人很沒面子的……
程子清的面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兒，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接著說道：「既然這樣，這次李芸芸帶隊到省城來招聘，你不好好的學習，跑過去添什麼亂子？是你不信任李芸芸，還是覺得就連這種事情離開你都不行？多花點心思把眼下的事情做好，真正的充實自己，這才是當前你最需要做的事情……」
楊小年一邊連連點頭，一邊默默地思索著程子清的話，還真弄不懂他給自己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知道不管現在自己理解不理解，程子清既然說了出來，那就絕對不會是的放矢。心裡想著，他的臉上卻不肯帶出來，依然保持著剛才的那份淡定。
除了剛才自己說到他身邊那幾個女孩子的時候，楊小年的臉上顯出了一絲愧疚，其餘的時間，程子清從楊小年的臉上，看見最多的就是自信，還有就是從容和沉穩。一個小小的正處，面對一省老大，從始至終如此鎮定，雖然有程明秀的關係在其中，但也實在是難能可貴。
程子清微微的詫異了一下，心思電轉之間，卻不由在心裡又笑了笑，心說怪這傢伙在京城搞風搞雨的，連沈家、李家兩位老太爺都沒把他怎麼著，看起來這個楊小年還真的有點兒鬼門道。
就沖著他在自己面前的表現，程子清心裡都不由自主的有點喜歡這個小夥子了。不過，女兒的事情還是不能鬆口啊，雖知道他和沈家那位小公主到底是什麼關係？
程明秀和周秉紅做好了飯，又在裡屋談了好一會兒，話題自然也是圍繞著楊小年展開。但是，周秉紅和自己寶貝閨女可就沒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了。
拉著程明秀的手，周秉紅語重心長的樣子說道：「這個楊小年我算是親眼看到過了，說句實在話吧，在同齡的男人裡面，他應該算是很優秀的。但是女兒我再一次的提醒你，你不要把感情浪費在他的身上，你們是不可能的，我和你爸堅決不同意……」[
程明秀一下子就急了，把手從老娘的手心裡抽出來，忽的一聲站起身問道：「為什麼啊？」
你都說他很優秀了，幹什麼就是不同意？
看到閨女心急的樣子，周秉紅不由就擔心地問道：「秀兒，你這麼著急幹什麼？你給媽說實話，你是不是已經和他……」
「媽，你說什麼呢？」程明秀騰地一聲就紅了臉，咬著下唇看著老媽，有點氣急敗壞的說道：「你是我媽，你閨女什麼樣兒你還不知道嗎？」
說這個話的時候，程明秀自己都有點心虛。要不是楊小年不肯要自己，自己現在和他之間會是什麼樣兒連自己都不好說。
母女倆正說的話不投機的時候，突然聽見程子清在客廳提高了聲音說道：「……時刻把農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牢記為人民服務的宗旨，這個工作的中心和態度，你們抓的很好。可以說，你們是走在了全省的最前面的……」
楊小年聽到這裡，幾乎差一點笑出聲來，剛才程明秀和她媽在房間裡面也不知道在說什麼，但聽那樣子，好像倆人差一點吵起來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家庭矛盾，逼得程書記不得不扯著嗓子誇獎自己。獲此殊榮，這個……可能在全省幹部當中是真的走在了最前面的。
聽著丈夫在外面不動聲色的提醒，屋子裡的周秉紅就是一驚，心說我和丫頭怎麼吵起來了呢？要是女兒心生逆反，故意和那小年輕做出來點什麼事兒，那不就失去這次談話的本意了么？
笑了笑，周秉紅對程明秀道：「這一老一小的，談地還挺投入。你爸爸在家裡和人談工作，在我印象裡面這可是時間最長的一次呢……」
說到這裡，周秉紅馬上又反應了過來，不由尷尬的止住了聲音，心說我幹什麼還要在秀兒面前誇獎那年輕人？這不是火上澆油，堅定她的信心么？唉，都怪這年輕人實在是太優秀了，不管是論長相還是論身材，就算自己年輕也忍不住會動心的。看丈夫那不吝誇獎的樣子，只怕他在政治前途上也是很讓人充滿希望的。
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少女殺手，可不怪秀兒迷戀他，實在是……是那個楊小年忒不是個東西……
周秉紅和天底下所有當娘的心是一樣的，怪來怪去，最後還是把錯處在了人家孩子的身上，要不怎麼說『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呢。
程明秀卻多少有點得意，自己看重的男人這麼出色，心裡想不得意都不行的。第一次登門，他就能夠讓老媽一邊批評一邊誇，讓一向沉穩的老爸差一點從沙發上蹦了起來。這份本領，只怕天下家也少人能及。
不能說人能及，因為另一個能夠讓爸媽失態的人，恰恰就是自己。
不過，這份得意沒有堅持多久，猛然就聽到外面楊小年告辭的聲音，程明秀趕緊的衝出去，卻正好看到了慢慢關閉的房門。
「爸，不是說好了留他吃飯的么？這都幾點了啊，你怎麼讓人走啦？」程明秀一邊說著，一邊換鞋打算追出去。
程子清冷聲道：「你給我站住，我有話對你說……」
「爸爸……他沒有車，從這裡走出去要走七八里路才能坐上車呢……」程明秀有點焦急的說道。
程子清搖頭道：「他比你懂事兒多了，要是他真的留下來吃飯，我想咱們一家人這頓飯只怕吃的都不舒服吧？」
「我明白了爸爸，可這是您的家，也是我的家，這裡不是書。記辦公室。」程明秀說著，依然沉著臉換好了鞋追了出去。
出了省委書。記的家門口，楊小年正腳步匆匆的往前走著，這天都快黑了，再不緊走幾步，可真就趕不上二路汽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