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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99章 毀滅一切的執念

  黑暗的世界寂靜無聲,只有偶爾傳來幾聲「滴答」,「滴答」的輕響。 

  五顏六色的粘稠血液沿著冰涼的台階滴落,匯聚在塔底,漆黑一片分不清顏色,只有刺鼻的血腥味升騰繚繞。 

  十二塔掌握在俠尊的手中,因為他的沉睡,若是沒有聖人和山主開啟試煉,那麼它就會永遠陷入黑暗之中,而那些存在於試煉中的強大凶獸,或是真實存在,或是意志化身,當闖入者來到他們的面前,即使他們的強大令它們喪失了戰鬥的勇氣,也會因為自己的使命奮勇突擊。 

  但是它們面對的是斬魔尊和他的命運傷痕,他不會因為護主的忠心而停止殺戮,實際上,當他和遙爬了半座塔,那些張牙舞爪衝出牢籠而後畏畏縮縮,在凌駕於本能的命令的驅使下才朝著斬魔尊發動攻擊的凶獸,完全無法突破斬魔尊的意志,只有寥寥幾隻凶獸破開了斬魔尊的意志,卻被命運傷痕所散發的劍氣乾淨利落得斬殺。 

  那一把劍沒有劍鞘,之所以會封印在劍匣之中,是因為這把劍過於嗜殺,而劍的主人更是一個一言不合就會拔劍相向的人,當這把劍出鞘,斬魔尊若是一直保持著冰冷的神色,命運傷痕便會斬斷所有斬魔尊不喜的命運! 

  在命運傷痕之下,從未有過倖存者。它的劍氣就像一張鋪天蓋地的網,鋒利且無處不在,那些撲向斬魔尊的凶獸,就像是穿過了刀山一般,能夠意識到自己的死亡,往往是因為已經碎成了冰冷的屍塊,重重得砸在了地上。 

  所有的屍體都會被這把劍的力量凈化,而它們的血則不會,因為這是一把嗜血的劍,它有著品嘗高貴血脈的渴望,這些它不屑觸碰的血液,權當做是獻祭了。 

  斬魔尊和遙機械得走著,他們從未放慢過一絲腳步,在黑暗之中,甚至聽不到凶獸的咆哮聲,連他們的腳步聲都被流淌的血液所掩蓋,只有當命運傷痕展露鋒芒的時候,才會映照出遙肩上扛著的蕭那一張蒼白的臉,以及他背後似乎清醒,默默得注視著斬魔尊的圖騰。 

  他們不知已經走了多久,既然是俠尊的世界,那麼時間與空間自然都存在著欺騙,他們或許會永遠走在這一條黑暗的道路上,面對著無盡的凶獸。不過斬魔尊與遙,從來都不缺少耐心,他們的心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似乎早已神遊天外。所有的殺戮,都是那一把劍製造的。 

  忽然,斬魔尊的腳步微微一頓,正在胡思亂想的遙聽到了一聲低沉沙啞不甘的短促咆哮,灼熱的血即將濺他一身,他皺了皺眉,那一顆碩大的頭顱滾到了他的腳邊,那些鮮血則滯留在了他的面前,漸漸湮滅。 

  他看了一眼腳下那一顆逐漸化作飛灰彷彿被空間吸收的頭顱,舒展了他的雙眉,輕輕得笑了笑:「看來前面的路不好走了。」 

  「這是俠尊的路,我的心中沒有路,任何目的,都將以力直達!」斬魔尊深深得看了遙一眼,似乎要看穿他的內心,從他內心深處挖掘他想要知道的秘密,可是遙挑釁得看著他,露出了悉聽尊便的笑容,他一直都是一團迷霧,斬魔尊不甘心,但只能無可奈何得收回目光。 

  他舉起命運傷痕仔細端詳,這一把劍實際上平凡無奇,只是時刻籠罩在晦澀的力量中,連劍身上倒映的斬魔尊的那一張冰冷的臉,都顯得特別僵硬。 

  他用衣角擦拭了命運傷痕上沾染的一絲血跡,很認真,很莊重,因為從這一個敵人開始,接下來遇到的對手都可以接觸到命運傷痕從而讓這一把劍染上鮮血了,這,會令這一把劍不喜。 

  斬魔尊像是在擦拭著情人的身體,溫柔而緩慢,遙沒有催促,對於斬魔尊這個打手,他還是很滿意的,所以他很樂意給他更多的時間準備,更好得開路,以免剛才的情況再發生,但是,斬魔尊忽然說道:「既然路不好走了,你就別再分心了。」 

  「呵呵..」遙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副感謝斬魔尊善意提醒的模樣,但是他冰冷徹骨的眼神,幾乎都為命運傷痕裹上了一層寒霜,可是寒霜籠罩下的斬魔尊的臉,卻有了一絲別樣的生氣。 

  面對遙似乎引動了世界的怒意,攪得風雲變色,破開了十二塔的空間,籠罩在他身上的強大威壓,斬魔尊只是淡淡一笑。雖然遙裝作是凶獸忽然變強才導致他的停頓從而讓並排而走的他多走出一步沾染到了血跡,但是以遙的實力,即便他在這黑暗之中迷失沉淪,他都會一直冷靜得像一灘死水。 

  遙知道這又是斬魔尊的試探,每一個聖魂境的強者都有著太多的秘密,他們可以互相挖掘秘密,最真摯的感情在無情的歲月里都會化作平淡最終老去,就算在那等待愛情枯萎的時間上面再加十年,他們還將樂此不疲。 

  他笑著搖搖頭,挖掘聖魂境的秘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但是會覺得有趣,只能說明修為不夠,而且動殺心,也是境界不足的表現。他很快就收斂起殺意,他不知道他完全針對斬魔尊的殺意僅僅是破開十二塔的空間產生的被他壓制到極限的波動,都嚇死了無數的凶獸,為他們掃平了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 

  遙的臉上重新浮現笑容,他很誠懇得對斬魔尊點了點頭,好像是在感謝他熱心叮囑的深情厚誼,然後他更加誠摯得對斬魔尊說:「確實分心了,有個老東西下了一手好棋,就忍不住看了兩眼。」 

  遙的語氣很輕鬆,但是斬魔尊卻一臉凜然,只有明白遙話中真實含義的人才會明白這輕鬆的語氣背後,隱藏著怎樣恐怖的算計,據他所知,天堂組織在這一場對於俠道宮的入侵中,就抱著三個目的,順著這三個目的向後望去,也僅僅只能窺視這個神秘組織的一角,然而他所看到的,究竟是真實,還是他們希望他看到的,他並不知道! 

  斬魔尊不再言語,持劍走在了遙的前面。 

  遙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斬魔尊竟然如此自信,將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這是何等的勇氣,亦或是他還有著他甚至整個組織都並不了解的底牌?又難道是虛張聲勢,亂他的心? 

  遙搖搖頭,組織和帝國,甚至整個聖光陣營的關係都非常微妙,雖然天堂組織魚龍混雜,可是他身為九位冠冕君王之一,在共同的利益和聖主分派的任務面前,是不會親手做出暗箭傷人這樣卑鄙的事情的,斬魔尊的先行,是要給他看到他或者說帝國的誠意,畢竟,斬魔尊所代表的血獄司,是直屬於天帝陛下的親衛。 

  遙跟上了斬魔尊的腳步,他閉上了雙眼,他是毀滅之主,掌握了毀滅規則,他的意志能夠無視十二塔的壁障,自由得在整個俠道宮中穿梭,如今的一切都正如聖主大人計劃得那樣,甚至連七王會議上認為最難獲得的真神之血都已經提前到手,但是這提前,卻是因為蕭這個變數.. 

  蛇蠍美人是世間三大劇毒之一,這種世界意志都不能夠容忍的恐怖之物,竟然出現在了小暖郡主的手上,斷海王不愧是寒門走出的天王,竟然擁有如此手段和魄力,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勇氣和狠心讓小暖郡主用身體溫養蛇蠍美人,虎毒不食子,蛇蠍美人的劇毒只要稍稍擴散一絲,其中的詛咒之力就能輕鬆屠滅一城,若非黎明法典的鎮壓,那些冤魂早就將蕭啃食得一乾二淨,然後去四處作亂了。 

  或是說斷海王也想要做一個棋手..遙的眼睛忽然睜開,漆黑的眼眸中蘊含著恐怖的血色雷霆,那些血色雷霆急劇收縮,化作一絲消散的紅火,遙的臉色蒼白了一絲,但是嘴角露出的冷笑卻冰冷又猙獰:「北雁妃……真是個好玩的女人……」 

  他看了一眼斬魔尊如山的背影,將那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藏得很深。 

  他是一個優秀的棋手,對於他來說,走一步,就看穿全局,非常重要,他會遭遇迷霧,也會遭遇其他棋手的阻攔,他會見招拆招破解敵手的套路,但是當有人想要安插一些變數進入他的棋盤,那麼他只好在棋盤外動手,抹去一切可能給他增添更多不安因素的人。 

  即便那些人可能與他旗鼓相當,有時候他會因為棋逢對手而產生一種叫做亢奮的情緒,但是在他的眼中,即便是斷海王都不夠分量,可是加上一個北雁妃,則勉強能與他抗衡了,只是他們兩人聯手,都無法在虛空交戰中壓制他的毀滅規則,只可能是有更多隱藏得更深的人在打著蕭的主意.. 

  「當我把你玩壞了,你背後的主人就會出現了吧?」遙一直都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他將自己的危險藏得很深很深,將那一張畫滿了笑臉的面具展露在他人的面前,他永遠都會用笑臉待人,卻從未有人知曉,畫下這一張笑臉的,是他毀滅一切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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