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173章 暖血映日
蕭如果想要尋找馬熊大師,那會是一件比較艱難的事情,因為他對於馬熊大師的印象僅僅是在晚宴上的那幾眼,他沒有聞到他血液的味道,也沒有仔細記憶他的氣息,偌大一個寒雨落月城,必將花費蕭非常多的時間。
可是蕭托舉著虹光之令朝著寒雨落月城快速得移動,他遇到越來越多越來越強的人想要出手搶奪他的虹光之令,但是他們除了給蕭造成一些能夠快速恢復的傷勢之外,完全沒有任何的建樹。
但是蕭的神情越來越凝重,因為現在不光是他,所有手持虹光之令的人應該都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場巨大的陰謀,一個對於他們來說不勝即死的挑戰!
蕭有些躊躇了,他站在寒雨落月城禁閉的城門外,這裡靜的可怕,這一座虹光之域中人族最強大的堡壘,似乎不再提供庇護,不能再給人安全感,反倒變成了一隻噬人的巨獸,而且還是一隻挑食的巨獸,他細細回憶,一路上他風馳電掣,殺人無數,但是那些人中好像沒有一個神魄境的強者,那麼……
好像是為了印證蕭的猜想,冰冷厚實的城牆的背後隱約傳來了喊殺聲,雖然那個聲音被一股力量巧妙的掩蓋了,但是蕭能夠清楚得聽到咽喉被割裂,鮮血湧出血管,與血肉摩擦的聲音,更能夠嗅到淡淡的血腥氣和血腥氣中濃郁的光明元素。
「此地不宜久留啊……」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可不想成為聖魂境強者博弈的犧牲品,而且他還沒有做好與神魄境強者大戰的準備,雖然放棄進入城中尋找馬熊大師讓他覺得很遺憾,但是他還是覺得應該要保證安全第一。
蕭轉身就走,可是他竟然沒有帶動漂浮在空中的虹光之令,彷彿在寒雨落月城中有著什麼極為吸引它的東西。蕭皺了皺眉,他可以拋棄虹光之令,但是虹光之令卻捨不得他了。
淡淡的血色煙霧繚繞,似乎形成一個婀娜多姿的舞女,她想要挽留蕭,想要讓蕭進入城中,蕭聽不懂她的語言,但是明白她的誘惑,更有絲絲血氣進去蕭的鼻尖,但是他的表情從原來的凝重變成了冰冷,就算虹光之令描述了一個無比動人的寶藏,蕭都不會生出一絲一毫的覬覦之心,因為魅惑對他無用,他是那般的堅毅。
虹光之令所散發的煙霧越來越多,幾乎要將蕭完全籠罩,然而蕭的笑容越來越不屑,不再理會虹光之令發出的如泣如訴的嗚嗚聲,直接走開,但是一個成竹在胸的清晰笑聲在他的耳邊響起,這一個聲音竟然有著無窮的吸引力,並非魅惑,而是一種王者之氣。
蕭幾乎毫不猶豫得就使用了弧光穿梭,可是他並未遁走,而是進入了寒雨落月城中,一聲清脆的響聲喚醒了有些震驚的蕭,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那是一塊毫無生機的虹光之令,他不禁要皺眉,為什麼虹光之令中收集的血氣全都不見了?
他的心中默念著龍陽君的名字,似乎龍陽君感受到了蕭的怨念,從高塔上朝著蕭所在的方向望來,兩人的目光遙遙相對,蕭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倒是讓龍陽君微微驚愕,然後生出一股森然的殺意,那股殺意如同寒潮一般鋪天蓋地得落下,但是鳳樂君冷冷得哼了一聲,不悅道:「既然已經完成了交接,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現在的你應該去完成新的換防任務了,若是貽誤了戰機,我一定會在朝堂上狠狠得參你一本!」
「哼,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應該知道,陣營之戰與廟堂之爭相比,其實不過如此。」既然那一股殺意已經被鳳樂君抵擋,龍陽君自然不會再做出如此明顯的以大欺小的舉動,他的確不佔理,可是既然面對的是鳳樂君,那麼他就有必要爭執一番。
然而背對著他的鳳樂君發出一聲狂放的笑意,震得寒意都在他的力量下漸漸消融,只是他的聲音卻是森寒無比:「君命?我等便是君,你更應該知道,君,從來只受帝令,而帝令,你敢違抗么?」
「哼!」龍陽君冷冷得哼了一聲,鳳樂君給他挖了一個非常明顯的陷阱,只要對天帝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敬,那一位端坐在黑殿之中如今傳聞身受重傷的陛下就能夠清楚得感知到他的想法,或許他會一笑了之,但是他害怕天帝會認為這是他對於他的一次試探。
對於兩位帝尊的決戰,龍陽君對於天帝有著絕對的信心,他甚至不敢相信天帝會受傷,而重傷瀕死的天帝,都能夠以意志將遠在虹光之域中的他輕易抹殺!
龍陽君忍不住對龍城中那些猜度天帝狀態的人報以最不屑的冷笑,他的力量豈是凡人可以理解的?帝尊強者即便身死,他的意志都是不滅的,而當俠尊隕落,誰又有自信去毀滅天帝的意志?
所以龍陽君對天帝報以最崇高的敬畏,他選擇了緘默,選擇了尊重帝令選擇的鳳樂君。
「我們雖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能僅僅是因為猜度一番陛下無邊的意志,就將面臨絕對的死亡,只是在我的心目中,陛下一直都以仁慈著稱,但是身為陛下對得力的臣子的我們,絕對不能和仁慈有絲毫的掛鉤啊……」鳳樂君看著城中無邊的殺戮,忽然生出深深的感慨。
即便龍陽君對一直穩壓他一頭的鳳樂君有所不滿,但是聽到他的話,他變得更加沉默了,鳳樂君幽幽一嘆:「虹光之域的每一束虹光,都是一個逝去的生命,他們的生命被這個貪婪的世界用以點綴它的神秘和美麗,他們的鮮血用以結出最甜美的果實。你覺得我很幸運,至少我現在有機會得到這一件至寶,可是你是否想過,日夜受到良心的譴責,是我最大的不幸?」
「死人又有什麼辦法來譴責你,我唯一不明白的是這一點,你沒有良心,為什麼還要做愚蠢的自我譴責?」龍陽君回過頭來瞥了深沉無比的鳳樂君一眼,隨即消失無影,與此同時,駐紮在城外的龍陽軍團開始拔寨離去。
鳳樂君不禁失笑,他看了一眼環繞著高塔的血池,這是早已人去樓空的城主府中唯一還有著絲毫熱意的地方,當鳳樂君調離了所有的將士,城主府的各個大門都將打開,為那一些為了虹光之令而廝殺的人提供便捷,因為,當虹光之令吸收了充足的血液,就會讓那些持有者產生一種錯覺,產生只要來到這座塔前,就能夠得到名額的錯覺,但是他們每一次的到來,都只有失望……
而這一種失望恰恰生成了一種更加強烈的渴望,讓每一個人都相信只要去再殺更多的人,就能夠成功,而這一次的他們離成功僅僅只差一點點。
鳳樂君已經能夠漸漸得感受到融入高塔的熱意,他托著自己的臉,白皙如玉的手指在高塔瞭望台的邊緣輕輕得敲打著,淡淡的煙霧繚繞,這已經不是原來的寒氣,而是熱意,他舔了舔嘴唇,輕聲道:「愚弄這些可憐的孩子真是一件無聊的事,更無聊的是還得跟煌山那個討厭的傢伙一起來完成這件事,陣營之間,不就應該殺個你死我活么?」
蕭當然聽不到鳳樂君幽怨的呢喃,他小心翼翼得在城中穿梭,盡量避開那一些正在混戰的人,幸虧他的虹光之令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血氣,雖然還是會有人心生覬覦,但是那些已經滿載了鮮血的虹光之令顯然要更具誘惑力。
當人喪失了理智,本能往往就是這樣的貪婪!
既然已經進入了寒雨落月城,蕭就決定去找到馬熊大師,並且將他殺死,可是隨著離城主府越來越近,廝殺的強者也越來越多,他不得不在一個位置停留很久,以待戰鬥結束再行離開,可是他開始覺得目眩,他的眼睛漸漸被紅色取代,他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他抵禦了狂亂的殺意,可是這種力量顯然正在消退。
他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意識到一切問題都出在晚宴時喝的那些酒上,因為他喪失了味覺,所以根本就無法發現美酒中隱藏著什麼致命的東西,這實在是太致命了,他已經無法完美得控制自己的呼吸,他的眼神開始迷離,他看到了血色,漫天的血色朝著一個點漸漸匯聚,逐漸形成一個鮮紅到了極致的光斑。
「殺……」蕭發出一聲沙啞的嘶吼,他的手中緊握著虹光之令,他從石屋中走出,吸引了一大批神魄境強者的注意,他們略微遲疑了一番,立刻就分散出一批覺得蕭最好欺負的強者想要出手搶奪。
蕭朝著已經失去了理智的他們勾了勾手指,晃了晃虹光之令,其中的不屑之意讓那些原本不準備搶奪蕭的虹光之令的強者紛紛以怒意鎖定了蕭,可是失去了理智的蕭對於他們的怒火毫不在意,他隨手將虹光之令朝著遠處拋去,然後化身弧光,消失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