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回家的秘密
抬手擦了擦汗,景霓忽的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飄向自己,一回頭卻被嚇了個結結實實——可愛的火蛇寶寶正瞪大了金紅色的瞳仁好奇地看著她。景霓明白,這種好奇的眼神多發生於獵人與獵物之間。
盡管隻是火蛇寶寶,景霓仍舊覺得溜走是最好的計策,便身形一頓,隨便挑了個方向躥向前方。可是不幸的是,她躥到了一群貌似在開會的火蛇中央;這本也危害不大,畢竟火蛇很有氣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更不幸的是景霓落地碰到了一塊石頭沒站穩,一把捏上了一條火蛇的七寸。麵對著慢慢圍上來的一圈火蛇,她感到了一陣絕望。
深陷危險沼澤中的她從直立著身子的高級怪火蛇所組成的怪牆縫隙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綠色背影——是陳鳶嗎?可惜“鳶姐”二字還未脫口,景霓已然再次出現在了重生點。
無暇顧及有沒有掉落裝備,巨大的沮喪已經淹沒了她。
“點背不能怪社會,怪怪閻王總是可以的吧……”喃喃著,景霓失了魂兒一般地走出了重生點。閨蜜明明近在咫尺,卻被自己的粗心拉遠了距離的感覺真糟糕。
“霓霓!是你嗎?”陳鳶柔柔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景霓回頭,什麽話也沒說便飛向了陳鳶的懷抱。這正應該是二人敘舊情的時候,不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陳鳶男朋友宇文白不知從那裏也撲了上來。這個超熱情略笨蛋的單細胞生物緊緊抱住了景霓:“霓霓!你好了怎麽也不告訴我們一聲?!”
略帶責怪的聲音把景霓弄得有些懵。一邊的陳鳶倒也習慣了男友的熱情,拉著二人到了一處空地。
“答應我以後都不許再出事!”陳鳶忍了好久,終於在這句話出口之後泣不成聲,“你……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很擔心你嗎……”
“以後不論哪個豬頭三告白你都不能自亂了陣腳哦!”在遊戲裏叫做宇文小白的宇文白邊拍著陳鳶的肩頭邊囑咐呆在一旁的景霓。
“知道啦。”景霓有些惱羞成怒,張牙舞爪地往宇文小白的身上撲。
“阿鳶救我。”宇文小白立即躲到鳶尾身後,那身張揚的紅色不禁令人想起了一句話:紅配綠,賽狗屁。
就這樣,溫柔似水的鳶尾帶著兩個聒噪的小朋友,來到了之前把景霓害苦了的客棧。
座次是這樣安排的:景霓、宇文小白各坐於鳶尾的一左一右,鳶尾夾在兩人中間微笑地聽著兩人毫無營養的鬥嘴,直到上完了菜,兩人還沒有停歇的意思。
“鳶姐怎麽會喜歡你這種無腦單細胞?”來自於景霓。
“你還敢說我是單細胞?恐怕這稱呼應該適合某位被告個白都能撞死的人吧。”來自於宇文小白。
一直微笑的鳶尾:“吃飯。”
結果這“誰是單細胞生物”的話題隨著鳶尾的開口結束了。因為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鳶姐的陰影微笑是發怒的前兆。
“霓霓,你什麽時候再回來上班?”鳶尾擦了擦唇角的米粒,關切地望向景霓。
“這個……呃……可能很快吧。”景霓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吞吞吐吐地道。
“好了就來上班唄,我家阿鳶還時常念叨你。”宇文小白把腦袋湊過來,鳶尾一把推開,看到景霓神色中的不自然,不由擔心了起來,連宇文小白擅自說“我家阿鳶”都沒有在意。
剛出客棧,一行三人慢吞吞向練級點走去,依然夾中間的鳶尾突然想起了什麽,停住了腳步。
“小白,你先帶著霓霓練練級,我有點兒事晚點兒回來。”
說完鳶尾的身影消失,隻留兩人幹瞪眼在原地。
沒有人知道,鳶尾的下線會是以後發生的種種的序幕。
“喂,楊阿姨,是我,我是阿鳶。阿姨,霓霓她還好吧?”
“霓霓還是這麽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醫生說是植物人。”電話那邊疲憊的聲音響起。
“什麽?阿姨,你在醫院看著霓霓?”鳶尾,也就是陳鳶的聲音因震驚而略顯顫抖,在聽到景霓的媽媽疑惑地說她在醫院時,終於控製不住地跌坐在椅子上。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良久的沉默。
“……阿姨,我想一會兒去看看霓霓。”
來不及多想,陳鳶換上外套衝出家門,她要去醫院求證,哪個才是真正的景霓!
還未到停車場,才拐過一條胡同,一個身穿道士袍的人撫著大白胡子的老頭子截住了陳鳶匆匆的腳步。
“借過,謝謝。”陳鳶頭也不抬往前走,卻使了半天勁邁不出一步,不由更加焦急。
“小姐莫急。”道袍老者踱步上前,麵帶慈祥的目光看的陳鳶心裏發怵。
於是,溫柔的陳鳶不再溫柔,反而有些氣急敗壞地道:“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明明是白無常說這個時代年輕女子的稱呼是小姐的,莫非他在拿老夫尋開心?!”慈祥的麵孔瞬間垮掉,本就黝黑的臉更是比紅太狼牌平底鍋鍋底還黑。陳鳶可沒空去欣賞這變臉的功夫,銳利的目光像X-光似的,把眼前看起來有點兒滑稽的道士從上到下掃射了遍。
“小姐我看你印堂發黑,表情呆滯……”道士拿出了幾千年前來到人間騙小姑娘錢的完美開頭。
隻可惜新世紀淑女陳鳶不買賬,揚起手反倒微笑了起來:“我說老頭子,你別逼我打老人。”
效果那叫一個立竿見影,陰影微笑三界通用。
老道士摘下了道士帽,露出鋥光瓦亮的大光頭,做憂鬱狀道:“小姐……啊不,姑娘,冒昧問一句,你的朋友,最近……可好?”
陳鳶懵了,這種模棱兩可的問題叫人怎麽回答?!她眼睛一轉,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拔腿便走。哪想到道士施的定身咒效用還未消退,便怒火攻心道:“我朋友現在是植物人躺在醫院裏!你給我下了什麽藥,我怎麽動不了?!”
“誒誒誒,這便是了。”老道士在陳鳶身旁踱步,手裏的拂塵掠過她的鼻尖,竟有種似真似幻的感覺。當然,陳鳶認定了這種感覺源於某種迷藥。
“你是不是,卻還在另外的地方見過她?”
道士的聲音仿佛原始部落的蠱蟲,陳鳶大腦死機,喃喃道:“是。”
光頭老道立定站好,將拂塵收回袖中:“你信,或者不信,那七件東西就在遊戲裏,不來,不去。”
“什麽?!”陳鳶皺眉,這麽嚴肅的時刻這老頭子居然狗血詩人上身。
“我的意思是——你,去告訴你的朋友,找齊她來時的七樣東西,她便可魂歸故裏。”說罷仰天大笑著向死胡同那端走去,穿牆而過,隱沒。
奇幻電視劇一般拉轟的離開方式,讓立在原地的陳鳶對他的話信了幾分。
那堵牆後——
“閻王老兒,你忘了給那小姑娘解定身咒啦。”白無常欠揍的聲音幽幽地冒了出來。
待陳鳶忍受了半天定身咒的折磨後,風風火火地趕到了醫院,果真看到景霓不省人事地躺在病床上,楊阿姨在一旁,累得睡著了。
陳鳶什麽也沒說,悄悄地離開了醫院。急匆匆地開車回家又登上了遊戲——她要告訴景霓這一切!
待原話告訴景霓了之後,景霓也呆了,不知從何找起。一旁的陳鳶安慰說:“我們在打怪的時候總會爆出來的,那時候我們不就知道了。而且看那老頭子好像對你有十二分的信心呢。”
“霓霓,有什麽打算麽?”鳶尾揉了揉景霓的發絲,好笑的看著有些垂頭喪氣的好友。
“不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吧。既然是要尋寶,那看來我得放棄棄文從武了。走,去塗欽派拜師。”景霓擠眉弄眼地看了看好友。